起初的时候,刀行策也没有认出念酒就是刚刚跟着卿逸道长的那人,毕竟念酒这衣着也不是固定的,况且又是只见过一面,那时的人本就是挺多的,就算是观察细致些,也没有到这份上,自然是浑然不觉的。
不过刀行策脑海之中还是闪回过几个较为起眼的回想,就比如那时站在衙门之前的那些人群里面,大多数都是邻城人,其中还有一个大妈拎着菜篮子还拉着小娃娃过来凑热闹,八成是外出买菜的缘由。
而且那县令估计也是早上起来的时候还迷糊着,刀行策都发觉那县令桌案底下的靴子还穿反了,如果不是人多来不及,估计也是想换回来的。
还有在注意到卿逸的时候,不过也是发觉的晚了些,后来才来得及招呼。
只不过令刀行策觉得有点可惜就是,卿逸一看到自己见到他就立马给侧身离开了,自己也不过是觉得分不清人,昨日也恰好除妖的时候见到卿逸。
这说来也是误打误撞共同盯上了这只妖物,只不过半路被自己胡劫了去,才是自己除了的。
秉持着道友之间也是要讲究先来后到,所以才想着将那蝙蝠抓了之后给卿逸处理就是,虽然有点摆烂,但是也未尝不可。
不过要是有旁人知晓刀行策和卿逸道长这种态度,估计都要妥妥的说他双标了,**裸的态度区别,之前也没有见到刀行策什么时候会对自己这种胡劫的行为觉得还要划分,还考量那么多?
哪次不是一心一意一门心思的除妖,哪里还管妖是谁发现谁打伤的,没有当场下死手把妖除了都算是难得一见的了。
但又话说回来,刀行策如今还真的对于这小道友有点兴致,所以还特地多看了几眼念酒究竟长什么样。
要是记住了最好,日后见到了自己认出来了也不尴尬,要是没记住,日后也没见到,也没有什么。
所以在他的鹰眉下深邃的双眸朝着那青年的面容上掠过的时候,也只是认真严峻的打量着去,估计也是和看什么很重要的任务似的,或许就连念酒也是觉得有些不明所以,毕竟看外貌也不至于看这么久的吧?
就连念酒都觉得有点不对劲,但也没有多想。
毕竟他盯,自己盯回去就是。
但是瞥了几眼念酒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兴趣,刀行策那脸色好似什么时候也都是那副严峻一丝不苟的模样,活脱脱的好似军官那般正气凛然,要么就是还带着点教官那种严肃沉稳。
盯着自己吧、也好似一副脸色不好的态度。
好歹念酒也是知晓,有些人的面相看着就是有些凶相,要么就是正气,所以不苟言笑的时候看着就是有点要动怒或是严峻的神情,这个也很正常,但估计也是会有不少的人误解,觉得他现在这个样子估计是在生气。
嗨,这也没啥事,看就看吧,自己也不会说觉得他在生气就是。
但是盯久了吧,念酒还真的觉得是不是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毕竟一直盯着还不开口说话,蹙眉抿唇还是看着有点事态严重的模样?
不会自己犯法了这么看着?
自己也不至于长得太邋遢吧?念酒可是对自己比较满意的。
或许很久都没有提及过念酒的容颜外貌,不单单是因为念酒不在意,毕竟游走江湖也不需要太好看,普普通通的那种不起眼招惹注意也挺好的,念酒也是有自知之明的,再换也麻烦,这样就不错了。
况且再玄轩大多也都不会去注意,便是男子,也不会主动去评价注意彼此之间的外貌样子,顶多看着还是整体与气质为人,念酒也就还比较注意自己的行径和为人,虽然通常和个傻大缺似的笑容,起码还是可以了吧?
可能念酒自己也都没有察觉,大概就是没有自知之明吧,觉得自己还不够格,就认认真真的低调谦虚,内心高调随性。
但也就是因为如此,念酒这勉强算作是中上的颜值反而成了附庸,反而是独具一格般的少有气质,更让人念念不忘。
显然每个人接人待物的态度都不同,看人的目光也都不一样,刀行策也不是什么傻的人,起码他虽然看了就忘,起码还是可以记住当时的印象记忆的,当初的感觉还是知晓的。
所以在刀行策的眼里,念酒的态度和面容也是有些意料之外的觉得越看越好看着些。
这种好看,不是所谓的男女意义上的好看,而是另外一种在个人审美和修道之人层面上觉得意料之外还不错的好看,气质干净纯粹,而且还挺难得的容世之中。
甚至还有一种恍惚之中的错觉,就好像觉得这个人太干净洁白了,干净到仿若不染世俗,却又偏生能够在世道之中如鱼得水,一张干净白净的面容再加上八面玲珑的心思看去,就算是在少许人之中是较为单纯,却不得不承认这种人的吸引力是世间少有。
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刀行策也顾不得顾忌什么道门小弟子的想法包涵一二,也是当机立断将刚刚拿到手的刀刃直接对着面前的青年一个转身擒拿着,心下沉着甚至稍许偏激。
直觉来说,刚刚那种吸引力的错觉绝对不是错觉,毕竟刀行策向来宁愿相信是别人见到的都是假的也不会觉得是自己误以为错了,就算是错觉,他也要搞懂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
或许也是意料之外始料不及,念酒怎么想着也不知道面前这道长会直接对着自己二话不说盯着自己看了半天,就忽然抓着自己要和自己动真格的架势。
况且念酒也是知晓他们之间的差距的,就他要是动真格,自己这个矮个子那不得是不利吗?
所以在刀行策将念酒将要擒拿的时候,念酒还是稍许回神过来侧身稍微调转了一下姿势,起码保证自己不会被弄疼或是弄伤了就是。
自己可不想无缘无故就被这忽然炸裂的人给来一段摔。
“刀行道长你有什么话好好说嘛,忽然抓我是干嘛?”念酒也不记得自己是招他惹他了个还是怎么回事,偏偏就忽然发神经了起来盯着半天就忽然动手,量谁也不知晓会有这么一套,于是在被擒拿抓住时也没有怎么反抗,象征意味的挣扎动了动也就干脆放弃了,反倒是懒懒的散漫疑问到。
念酒可觉得自己活脱脱的无辜啊,毕竟刚刚自己也算是做好事了,结果这刀行策是个不记人情,听人的好话还要给打一嘴巴子。
要是知晓刀行策会是如今这样,早知晓念酒就改变一下自己的策略,也不怎么早就来讨嫌来了。
可惜刀行策也不是什么正常人,也不听念酒的叫喊,一副严峻苛刻的模样始终不语,直接反手抓住了念酒的手腕给压在背后,念酒半弯腰蹲也不是站直也不是的姿态被擒拿着也是觉得有点屈辱的感觉,毕竟他也是很少这样的姿态对着别人,虽然说是正经的,但是这种情况下,念酒还是不得不感慨一下要不是自己底子好,估计早就腿打颤了。
站成这种姿势,还被擒拿着维持这么久,要是寻常人哪里坚持住不腿抖?
可惜刀行策这家伙好似是真认真的模样,一旦发现什么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偏偏要二话不说就动手,将人擒拿抓着之后就去探查念酒的身体,将手伸进了念酒的衣袖里面顺着手腕小臂的方向去探脉打探,好似不探一下什么异常出来就不行般。
但也就是这么一打探也才开始怀疑了起来,刀行策不信邪的又探脉了几次,才真的觉得是不是自己刚刚的错觉。
毕竟怎么说,刀行策也不相信是自己探脉出错了的问题,他给自己探脉都没有什么问题。
面前这青年的身体的确是没有什么异样,摸着还是人类的状态,有温度脉搏还是照常跳动,的确是挺适合修炼的体质,究竟为什么会有刚刚那种忽然之中的吸引力,就算是刀行策也觉得有点不对劲,“你刚刚做了什么没有?”
“我做了什么呀?我还没有说道长你好好的忽然抓着我干嘛?”念酒说着也是察觉到了动静,立马就摆出了一副吃痛的模样,开始指责刀行策这番欺负人的态度,“我是伤天害理还是丧尽天良了,大家都是修道之人,也不能说你入道已久颇有名望就二话不说的欺负我呀?”
“我并非是在以势压人,方才只是察觉到有异,才探了一下。”谁曾想念酒也不过是刻意一逗弄而已,说的也是些刻意惹人生气不着调的话,刀行策反而在发觉没有问题后还认认真真的回答了。
说着也是刚刚打算将动作给松开来,估计也是觉得刚刚是自己的错觉,或许也是周围有什么不同寻常,自己刚刚误解了的。
只是念酒可不能够就这么轻易的了解了就是。
毕竟刚刚刀行策那种法子也是颇为没礼貌了些,就算是知晓对方身上有异,但自己好歹也是说了是要去同盟会的吧?
而且刀行策也觉得自己是个刚刚入道的新人,忽然就这么动作,是欺负自己是个新人呢?还是根本就不在意面前的是何人,只管按照自己的心意做事呢?不考虑考虑别人的角度?
如古井般黑色又沉静的眼瞳通常一眼望去也带着一股子的干净澄澈,只有在甚少的时刻才会表露出果决的手段。
毕竟大多数时候,念酒可以是单纯干净,直率开朗,在冷静克制时也是精明锐利洞察玲珑,但人总是多面的,他心底也有刚强坚韧的一面,也有壮志抱负,甚至是愿意奋不顾身的为了自己心中的世道去作为。
但是,念酒也不是什么傻憨憨,面对这种自己不大喜欢的姿态,还是知晓要反击的。
虽然说念酒的内力不错,但主要还是因为下盘稳底子沉,在刀行策还未察觉的时候,一瞬间便看出了破绽,反手挣脱开来快速将刀行策背在身侧的刀给立马夺刀了去,甚至这般也是出乎刀行策的意料之外,让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竟然还真的有人敢在他的面前夺他的刀。
于是当机立断,刀行策续而抓住念酒还未全然挣脱开的另外一只手,而反手握住自己肩膀上念酒打算抽离开来的刀柄,在念酒也没有来得及的时候,在只感觉到自己的右肩微微沉了一下,那刀刃已然是架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此时此刻,刀行策正反手握着他自己的刀柄,念酒的一只手还在那刀柄上面一块抓着,另外一边防御式的抵挡着,见到刀行策的举动,也只是眉眼一凝,迅速的将动作给停顿下来,还是蛮识时务的姿态,知晓按兵不动。
念酒可并非是什么都不知晓,只不过通常也都是装作一无所知。
如今这般的姿态看着似乎有些针锋相对,但是实际上他们彼此之间也是各留了情面,这分寸念酒也是有拿捏着的,看着情况允许也会出格些,不允许也不会太过冲动,说起来也是有理有据的。
毕竟刀行策先不由分说的粗暴作为,自己也不过是还击一下而已,左右说来也不会自己的错处,顶多是说自己年轻气盛,狂了些冲动了些,才会想着去拔他的刀。
至于那刀,刻字时念酒也是有看到过的,纹路虽然是黑色,但是也是有刻上剑名。
虽然念酒知晓的不多,但之前看到刀行策对于这刀的珍重程度和刀的磨损程度而言,可想而知这估计也不单单只是一把刀,更何况还是修道之人随身携带着的,一般也都是些重要之物,这刀起码也是有几十公斤,谁好人家没事天天带着这么一把刀来到处晃悠的。
“我刚刚失礼,但你也切记日后莫要随便动道友的器物,也容易犯事。”
估计刀行策也是知晓,想明白念酒刚刚的举动也是为了逞一时之快,所以也没有过多计较,只是叮嘱了一下才松开了架在对方脖子边上的刀刃,面容上面还是表现着一副严峻的姿态,若不是一副魁梧之姿,也还以为是什么大龄青年呢。
念酒在听到他这话都是有点忍不住的觉得可笑,哪里有好人家在承认了错误之后还要多嘴说几句话。
或许在刀行策心里觉得是好心提点的话,在念酒这边听着就是活生生的教训了。
但是为了自己的计谋而言,念酒还是知晓忍一时风平浪静,所以也没有和他计较这些,只不过是想着若是将来有机会和交际,自己肯定是要找时候好好抢一次他抓到一半的妖物的。
于是在听着话刀行策那嘴巴里面的念叨,表面上念酒也是扬起一个笑容背起手来认认真真的听着,显然是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眉眼里面一点儿情绪也都没有。
刀行策说着也是看到念酒这幅不服气的模样,也是一呛,难得看到这么有气性的道友,也还是犹豫了一下又紧了紧嘴巴。
“算了,你还是先走吧,我还得有事去办。”
实际上刀行策所要办的事情,也就是刚刚忽然间觉得吸引所看得的动静,可能在别人那边也是莫名其妙的有些古怪,甚至在念酒眼里也不知道刀行策是在发什么神经,但起码也是知晓刀行策这人何寻常人是的确不一样的了。
这全天下哪里有刀行策这种人?不单单是看着一副收高利贷的模样,而且作为也是这么流氓地痞般,还道士?念酒都觉得他要是不抓妖,估计也都可以去干那一行了。
“那您走好吧,我就不送了。”
念酒也只是咬牙切齿的笑道,看着刀行策要走不走的模样说到,刀行策也是稍许顿了一下才转身离开,怕是刚开始的良好见面也是闹掰了那般,谁承想会这样。
念酒向来也是都可以好好和人交谈的,虽然有时候牛头不对马嘴,但是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怎么现在看着,好似自己找到了什么一生仇敌似的,偏偏和他就不对头,念酒觉得自己还没有聊几句吧?
而刀行策这边,大抵也是觉得有点失言了,不过原本他也是打算解释的,虽然也解释不出来什么好的,但是左右也是估计这事情发生的意外,而且起初也不是刀行策来搭话的,所以还是觉得自己没有什么错处。
除了离开的时候还考量了一下自己的做法,不过既然已经转身离开了,那也就没有再回去的道理。
所以这事情估计也就是这么一回事,在刀行策离开之后,也是知晓自己好似都记不起来刚刚那人的模样,估计日后也见不到面的,所以刀行策也没有多想,转眼也就忘记了。
但是那所谓的吸引究竟是怎么回事,刀行策觉得莫名和同盟会最近的一起异动有关,所以还是打算再去查查。
至于这之后,或许也就告落一段,但是其实也是能够发现,实际上这世道之中冥冥之中所注定的,其实也都已经开始,在悄然之间开始运转。
这第一次,是念酒反手拿刀不成,反而被刀行策的刀架在脖子上。
而从中倒也能够看出,比起刀行策那般的严峻威严,念酒和卿逸也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性格行事,一个如微风般和煦暖阳,一个充斥冰冷的隔绝千尺,或许本就是三种不一样的人,究竟会有什么交际呢?或许从刀行策这边看来,也只是片面之缘。
但是比起刀行策,念酒的见解则不同,毕竟在他的认知里面,恐吓和威吓是对待敌人的,不是对自己人的。
所以在此划线,念酒也从未动真格过,不是乐观豁达笑盈盈的模样就是一副轻松或是慌张的姿态,他从来都舍不得伤一人,更何况是有人在他面前活生生的死去,所以对于这种情况,他或许会软弱些。
大抵知晓太过心软,所以念酒一直也都在克制,在该谦虚的时候要谦虚,在局势紧张的时候,也要尽己所能的去做。
或许这和众人所言的小不忍则乱大谋不大相似,毕竟通常也不知晓他究竟是为什么而谋,也通常见惯了他平常那般的隐忍善良、低调平和,所以大多时候,觉得这或许是一种软弱。
实际上,念酒也是能够明白,同盟会说来,虽然是有各种势力各种身份,也相互制衡抱团,但终究也是自己人,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还是维持着这般的局面才好,得有十足的准备才可以改变,常人设局都得用好十几年的功夫,更何况是关乎天下局势的事态变化。
这种特有的品质温良,或许比起所谓的侠义,反而更为温柔些。
只是,或许在玄轩的这个世道里面,这种所谓的温柔,或许会成为伤人伤己的利刃。
所以念酒刚刚那般想要反击的举动,实际上不单单是因为被气着或是觉得冒犯,更是因为知晓了其中的细微关联。
从刀行策那般的行径之中也间接得知,玄轩或许比起自己现在所见到的更危险,而所谓的人命,或许也就和昨日那无辜被抓住捕食的人一样,或许一刹那之间就会随意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