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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年少恰知书中意 > 第222章 少时之交.恰知第222章

而‘他’的离开,不知为何故作霖原本觉得心中的那份压抑着的禁制也好似散开了许多,自己本身却也有了些许的改变,就好似他原本的那般在另一处的联系也断了许多,不免觉得若是自己真的能够在这世间待下去,大抵也是极好了的。

所谓的‘仙力’有用与否到底都并非必须,但是若自己可以融入进来,所霖有安便好。

普安常第一次见青年的他笑的那般开心释怀,就好似那漫漫长河之中,令他所执着着的东西已然能够放下。

经历了时间变迁,总是会发现许多东西在不经意之间便会从指间溜走,但大多数人却毫无察觉,直到快要失去时才幡然醒悟慌慌张张的想要去弥补。

但是,他只是很温柔的用指腹摩挲着面前少年的侧脸,好似不仅仅是对待平日的那般细水长流,普安常心中却是莫名的不由慌张起来,但却知晓小霖子好像放下了什么压抑已久的东西,真真切切般的看着自己,却说起了曾经儿时学堂中夫子所授的趣事典故来,

那时自己依旧是记性不好,还不大喜欢听课,感觉那咬文嚼字简直就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还是课后小霖子只是一见便知晓自己方才课上又没有听懂,也就依旧是坐在后院的老杨树下替自己补习,普安常却觉得小霖子讲课比夫子讲的有趣多了,生动形象而且还是自己独有一份,就算是这样故作霖在那时的成绩依旧是名列前茅,的确是扛扛的,不负家中的众望。

“安常可愿听一典故。”那时的小霖子虽平日有些端庄雅正,但却对安常是有几分亲厚的,最初没认识多久便会直言那比自己稍小上一些的娃娃的名讳,常都是安常安常的念叨着,后来更加亲近了些,便也习惯喊着小名安子安子的叫嚷着,活脱脱的当成弟弟般来对待,还经常到普家去窜门,又或是带些好吃的给这个乖巧单纯的小同窗。

而普安常自然也是知晓,虽然说现在学业也结业了,但是自己考得好不好也还不一定呢,自己离开的早些,但念酒也不知道去别的地方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本来也还想着和艾子兰一块等着,结果大哥就二话不说特立独行的拎着自己回家来了。

还好偷溜了出来,要不然说不定又是要回去关着哪里都不让去了,那想再回来都很难。

也就坐着仔细听着故作霖的言谈,的确也是好在故作霖见多识广,普安常也算是融会贯通知晓了不少九州四海之事,怎么说虽然没有给国家社会做出什么特大贡献吧,但是也算是三好青年,不嫖不赌也不乱花钱,安安分分的做着自己的小事情,见识也算不上是太差。

“尘缘曾有一诗士,自视不比皇城云集诗汇之士,故而觉己卑怯,但又面临临考,便寻时机偶遇了一位名士请教诗赋见解,恰巧那人也算是有些名望,到底也的确适宜。”

“初次见面后印象恰好,两人交谈过后便结交几许,名士很是看重这位诗士的为人才华,故而夸赞看重,那诗士虽得名士夸赞却仍然不觉安心,还是觉得自己见识浅薄,左思右想便在进士考试之后,他又写了一首诗词送给那名名士,此题为《闺意献张水部》。”故作霖只是浅笑,好似想到了些什么似的。

普安常听着却觉得有些耳熟,甚至都耳熟能详到下意识便也将那诗词中的诗句念了出来,“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妆罢低声问夫婿,画眉深浅入时无?”

那时故作霖一旦看到什么自己感兴趣的,也都喜欢与安子分享,虽然普安常记性不大好,也对这些诗词不大感兴趣,但是还是抵不过这几日一首,终归还是记得些的,尤其是这首,当时觉得新奇巧妙,便也不觉听入耳了般。

故作霖每谈起一首诗,便喜欢将那其中的意思讲解清楚,一字一句的拆解开来,和安子细细说着,顺便将那诗的时代背景与人际关系都讲解一二,有些事情的正史记载难找,便挑些野史的讲些,总能够说上几分。

“此篇诗汇心思非常巧妙,以新婚燕尔、含羞带怯的新嫁娘自比,将诗士自己初来乍到皇城时的不安和前途未卜的惴惴表现得含蓄又淋漓尽致,又用新婚夫婿暗喻名士,表达了自己对其的依赖与信任,也是意味着自己将自己的身家都托付给了能够信任的名士。”故作霖只是将那鲜花饼掰了一半递给安子,也如少时般教导,两个半大不小的少年坐着一块边谈便论及。

“就好似一介僻远地方初来乍到群星汇集名流雅客的富饶皇城,诗士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偶然遇到了一位对待自己客气亲厚也看重自己的人,他能够信赖的也只有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名士,而其后两句却隐约表面了诗士自己的意向,暗中关系相互换位便也能够知晓他所问的是自己的前程如何、是否能够得到这里的名士喜爱,含蓄隽永且构思巧妙,也被世人多有谈论。”

“但最后的确不出所料,有着名士的赏识与看重,那位诗士本身的能力也不算差,自然而然也是得到了一份不错的答案,在此前那位名士实际还回过一首诗,也是被他的巧思逗笑,便想出了那首“越女新妆出镜心,自知明艳更沉吟。齐纨未足时人贵,一曲菱歌敌万金。”

“这两人,一个慧眼识珠,一个知恩图报,自然也成句一段佳话。”

到底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模样?

普安常不大懂得,毕竟小霖子在自己的面前还是好好的,还是能够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这不是一场梦境呀。

看着面前依旧温柔的小霖子,普安常觉得这样的话语好像是不应该的呀。

不禁紧了些扣着的手,心中思绪万千。

其实故作霖家世的确是不错的,毕竟比起普安常那时已经算得上是一个门户且有些声望,若是按故作霖现如今这般还能够平平安安的话,以他的志向不是出入仕途能够有着一番作为那也是寄情山水悠然自得,那时自然是轻松畅意着的。

无论是平日饮酒赋诗与好友间的“曲水流觞”,又或是郊游踏青在外也可以从马球射覆到木射斗百草,在对付交集间的行令投壶、品茗弈棋,在屋中观赏古玩,从日出到日落,朝暮不改。

他明明能够有很多作为、能够好好的看看这个世界,从苍灵素律再到玄英时节,记得他家那边似乎是有着寒酥,一旦到了玄英时节就可以看到,他们一家本可以在那积素之时在屋中不紧不慢的聚在一块坐隐,待到年岁到了也可以遇见一位柳絮才媛,和和美美的子孙满堂。

他本该这般顺畅着下去,为什么会有了这样的事情呢。

普安常都觉得心中压抑难受。

但是如果不是这样的话,自己应该以后也遇不到小霖子了吧。

现在这个小霖子又是哪个呢?

人呢、还是鬼怪呢。

虽然并不是担心小霖子变成鬼了就会凶神恶煞六亲不认的,但是想想应该也不会好到哪里去的,毕竟怪诞话本普安常也是看过些的。

是借尸还魂还是灵魂还在呢?看起来或许也不大像,的确看到小霖子真真切切的站在自己的身边,能看得到摸得着。

很难将这些事情联系在一块,小霖子也不是这样会开玩笑话的人的。

那么……

而自己这么久的时间却也都丝毫没有发觉,更是在年少时想着虽然那时的小霖子要走了,但日后自己回来了可以常常去寻小霖子,就算是没有那么多时间也可以送去鸿雁,等他不过多时传回锦书回来也是好的。

普安常的确没有想到这些事情,毕竟对于普安常而言,那些宏图伟业对他来说还是太过遥远,过好当下才是好的呀。

还记得少时故作霖会偷偷的带着上清童子来寻自己,去买些吃食零嘴、然后在郊外玩上半宿在回去,大人也不大着急。

也记得那时幼时自己父亲带了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自己也兴冲冲的偷拿了去带给小霖子,结果后来自己醉乎乎的,才知晓那时的是杜康,难怪能够使人呆乎乎的,记得隔天起来听家中母亲说还是小霖子背着自己回来的,而自己又是脸颊通红通红的呆乎乎的。

那时的小霖子会与自己坐在院门口看着月光散漫讲述望舒与曦和之间的故事,还有那云汉勾勒着玉叶,待到春晖便能够看到。

声音温和清朗,到底仍就是少年归来那般,总是年岁已过,但心中所蕴含的依旧是没有改变。

好似曾经的故作霖那般,小时的少儿聚在一块,分享着些许平常的糕点,在学塾课后的闲谈也是孜孜不倦的教导。

实际上那时的故作霖学习便已经是为极佳,但与安子一同,也是知晓他反应弱些,便也会在课后会再将夫子的教学再次教授一遍,也未曾厌烦过,好在那时普安常也乐意着,一来二去学识自然也是不错的。

要么怎能够过了童生之后就顺当的也过了秀才,那时也是一枚妥妥的懒惰开朗小学霸!但与故作霖比起来自然是会稍微逊色些,故而在旁人看来的确是不及的。

普安常与故作霖谈及之后,也是打算歇息够了便准备离开,便也站起身来。

普安常刚刚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一抬眸便见小霖子还在看着自己,也是有些不明所以。

“艾子兰托我带给你的扳指,拉弓射箭时用的。”故作霖淡言道,大抵是知晓艾子兰的心思的,毕竟他大抵觉得普安常的确不会有什么傍身的武艺,若是将来有什么事情也不好对付。

若是得空学一学倒也无妨,将来或许会用得上。

普安常接过看了看,是比较适合的色泽指型,也就想到之前艾子兰溜达过来教自己的那次,普安常原本以为他只是嘴上念叨着这些,但是实际上还是记着的了。

有功夫托人帮忙造一个也是难得,虽然平常是不大待见,却还是有些难过。

艾子兰这家伙,之前自己在的时候怎么不拿出来,自己还想看看他说这话的时候的语气呢。

故作霖也知晓安子大抵是想伙伴了,便只是将那扳指给他戴上,“日后回去了我教你,将来和他比试定是更胜一筹。”

普安常听着这话却有些忍俊不禁破涕为笑,想想将来的事情好像也没有那么难过了。

故作霖也知晓晚上风寒,便也带着普安常寻了个地方暂住了一晚上,便打算明日离开。

普安常倒也没有那么难过了,傍晚休息也是在想着之后的事情。

“那小霖子你日后还要回去吗?”

“……嗯。”故作霖倒也没有什么想到,实际上他的确是要回去自家一趟,毕竟还要告知自己‘并未离世’,只是一个意外恰巧躲过,也还是健健康康的。

“先去与大哥说一声,等日后带你回去看母亲他们。”实际上故作霖已然有了规划,这般倒也是条路径。

普安常乖巧点头,“好。”

“早些歇息,明日我们便去寻兄长。”

“嗯……”

故作霖替安子掩了掩被褥后,才阖眼闭目,心中却思索着日后的事情,但若是兄长得知了自己又‘活’过来了,那的确是还要解释一番,不过倒也行得通。

人们更愿意相信自己所见,故作霖有办法让所有人相信这件事情,因为他同样是‘自己’,自然不会自我怀疑。

至于曾经自己的事情,大抵还是不干涉的好,有些事情能够经历过去,就证明那些事情自己改变不了什么。

一位仙界战神与一位德高望重的尊者都无法改变的事情,大抵也只有更为上阶的帝皇所掌控,这其中不仅仅只是这般简单,还有一位清界公主与龙太子之间,那上清天的事由他们也不再参与,就任由事态这般,八荒四海间的纠葛总会过去,求得大道却终是迷途。

而他们之所以这般,不仅仅是所谓的表象,这个世间已然如此,不可改之,便转之。

好似曾经的过往在梦中隐约显现过。

那时天界秩序还算是正常维持,但下方却也积攒了不少矛盾,而天帝并未多加理会,反而师夷长技以制夷,惹得不满,且为了巩固地位,将几个海域都有严格的管制,还惩处了一介龙嗣,而将原先是为八界之一的灵界下封,原先掌管灵界的神者被关押施以神罚,强关以认罪,还是那位神者的侍灵山息暗中逃了出来,后也被打入下介灵界,不得再回,这些对于记载倒也正常。

只是后来让仙界战神连连攻打魔界,将冥界压制鬼界、使得破散游历,后将妖界打压破散、驱逐杀之,使得怨气多生,他大抵也都能够理解为维持天道所行,而那时天际一处地方异动,也需填补,天帝低眉暗忖后便搜寻了补安之材,本打算平乱安置,却不得始终。

但这些对他而言到并不足挂齿,因并未干系到他。

直到听闻那上清公主与四海之域的龙王所合盟,口上说着要铲除不公,换天地间一个清白,却寻到了他。

“父皇做得太过了,若是不阻止、怕是仙界与三界的矛盾会愈发大,八荒四海已然有人胆敢触犯,已然惹得众怒了。”

“身为上清公主,这事我以为己任,既然是先父所犯下的,我会亲自去填平。”

当时他听闻这女子这般话语,便从过往依稀记得这位上清公主可不是什么坚韧执着的性子,之前连个仙力都低的不像话,且胆小懦弱,这般敢说出这样改天换地的话语,倒也不知是什么缘由。

“你为何会觉得寻我会有用。”他那时是这样回答,却也直言解释到。

“四域皆听命于你也无用,若是你觉得就仅仅只是这般边可以忤逆违抗,大抵后果神陨。”天道历年来的规矩他都知晓,这般改动,怕是以卵击石,更是不自量力。

“听闻尊者有一好友,是为仙界战神,那尊者可知晓父皇打算将他系为勿义,这般可是要打碎魂骨,痛不欲生,您真的当真坐视不管吗?”

听闻这话,故作霖却一刹那间眉宇微凝,看着面前女子的目光略含审视。

“你听了很多话语,但若这般威胁、也并未能改变其道。”

“我执意如此,仙界若经年这般,怕是支撑不了多久。”

“就凭你一人。”

“是。”

“那我且看看吧、你能做出何来。”他那时大抵是有些觉得独见,便随意回了一句,至于这位上清公主所言的考量,他自然是知晓该如何行事,但仅仅只会做关于安子的,毕竟战神之位,他自然清楚。

现在想来,的确不该让她见到自己,自己这般,到底也有几分被连累般,或也因自己权威太盛,影响到了那天帝,故而将安子连累到了,好在留有后手,也就那般好似受罚,大抵之后的事情也与他毫不相干了。

却在夜寝之时蓦然醒来,也发觉他仍然在这人界,却略有些踏实。

回眸将他的被褥盖好,便继续阖眼歇息,等待着明日。

“这三更半夜怎无人催促,三三两两也都归家歇息。”

而后梦中便是这些话语……却似曾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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