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 第12章 相信

“都安静啊，每次周一返校，你们一个个就躁动不安的，浮躁，以这个心态怎么能学习好呢？把英语书取出来都预习一下，你们姜老师看见了，开心了，就说不定对你们好点呢。”

冉志远背着手，在门口露出半个身子。

“就是在背单词，待会上课就抽查，再说，我们可不敢要求姜老师对我们有多好，保持现在的样子对我们对她都好。”

杜珩顶着本英语单词摇摇晃晃的接冉志远的话。

“少贫，你小子要是下次英语再拖后腿，我就让你们姜老师给你单独开小灶，好好补补。”

“别别别，我闭麦，学习。”

周围一群人都被两人的对话逗笑了，冉志远看着一个个都认真背单词，满脸欣慰。

“哦，对啦，咱上学期的运动会不是耽搁了没办成……”

冉志远话都还没说完，全班直接预判了他接下来要说的事儿。

“你看你看，我就说！”

“怎么能少得了运动会？！”

“我这次一定要拿奖！”

……

“哎哎哎，安静，运动会跑不了的，时间还是在半期考试之后，文艺晚会也不会少，要准备比赛项目的，文艺节目的，全都悄悄地，别影响正常上课，要是被其他老师发现了，我可不管你们死活。”

“保证，会拉您下水的！”

“行，课代表记一记，以后发作业都多给周一铭一张物理卷子。”

“我错了，错了，冉总，不要这么铁血无情。”

江竹野看着在座位上扭成蛆的周一铭，“扑哧”一笑，淹没在众人的哄笑声中。

“行啦行啦，都收敛点，背单词吧。”

冉志远要是不阻拦一下，他们估计一节英语课都定不下心来。

“哟，今天有人帮我盯着纪律呀！”

姜悦踩着预备铃出现在教室门口，和冉志远点点头头，微笑，就算做是打完招呼了。

“今天周一，我怕他们还没收心，来看看。”

“那敢情好，我还怕他们不知道背单词呢，有您看着我放心。”

正式上课铃已经打响了，两人不好再多聊，客套两句就按部就班地做自己的事儿。

“来吧，今天的第一个是哪个幸运儿呢？我看看选谁好呢？”

姜悦故作玄虚的停顿了一下。

“周一铭，就你啦。”

“啊？”

“啊什么啊，再不站起来，就抄二十遍。”

“不不不，我起。”

“physician”

“名词，内科，内科医生。”

“古典的。”

“classical,c-l-a-s-s-i-c-a-l。”

……

“infect”

“动词，感染，传染。”

“变形。”

Infectious,形容词，传染的。”

“行，算你逃过一劫。”

姜悦和上手里的单词本，转身走回讲台。

“那必须的呀，哥就是这么优秀。”

周一铭得瑟的坐下，还不忘冲文皓挑挑眉。

“今天抽查就到这，把书翻到我们上次讲过的地方。”

“不是，为啥今天就我一个！”

周一铭感到困惑且郁闷。

“我就只想点你一个你有意见？”

“没有没有，您继续，您开心就好。”

周一铭从听出话里威胁的意味，极其识相的放弃反抗。

江竹野忙着找自己的英语书，更本没注意到发生了什么，他只记得自己今天早上明明把书装到包里才出门的，可包都快被翻烂了，根本不见英语书的影子。

越是心慌着急，越是手忙脚乱。

就在他再次翻找桌洞的时候，骆寒生将自己的书推到中间。

“不要找了，先看我的吧。”

江竹野窘迫地抬起头，形势所迫，他只能和骆寒生看同一本书。脸皮薄如他，十分不好意思白借骆寒生的书，拿着笔尽职尽责把姜老师补充的知识点一字不落的抄在教材上。

有时写笔记写得太专注，江竹野自己都没意识到，他手蹭过骆寒生的手，细微痒意只有骆寒生一人察觉。

这几乎不可察觉的细微就像庞大复杂的开关，一旦被打开，所有的一切都像洪水泄闸一般来势汹汹，势不可挡。

“骆寒生！”

姜悦罕见地叫了学霸，班上所有人都好奇地看向教室后排。

江竹野本来在专心看课文，抬头看向同桌，一脸不明所以。

骆寒生波澜不惊地站起来，乖得好像刚刚望着江竹野发呆的不是自己。

“你今天才在国旗下检讨完，难道还想当着全班的面再次检讨下为什么要在英语课上走神？”

“昨天没休息好，有些注意力不集中。”

江竹野：又是没休息好，都用多少次了，人家都要表示能不能换个借口了。

“就找借口骗我，你自己看看你同桌，都在好好学习记笔记，你课不听就算了，题也不做，就一直盯着一个方向，是窗外有漫威踢馆奥特曼啊，还是你同桌脸上有花啊，你总不能说你在和聪明人才能看见的生物进行脑电波交流？”

姜悦虽然年轻的，但怼起人来毫不留情，她话还没说完就有同学捂着嘴笑起来了。

江竹野莫名其妙被cue，把头压得死死的，生怕骆寒生真的说自己脸上有花，幸好某人一直保持沉默。

“必须的检讨啊，还得是英文的，姜姐就冲他这不专心这一点就该当众处刑。”

杜珩隔着老远死活要凑热闹，结果当即就收到姜悦的一记眼神飞刀。

“念你是初犯，检讨就免了，中午去把办公室打扫一下，你就负责拖地和扫地，杜珩负责倒垃圾。”

“好的，老师”

“不是，姐，怎么有我啊——”

杜珩困惑，不解，质疑。

“你不要以为我刚刚没看见你影响成思学习，你和骆寒生同罪并罚。”

杜珩尴尬的撸了把头发，不再搭话，自己刚刚确实暗戳戳地挤兑成思按习题册的手来着。

“刚刚我们讲到——”

姜悦话还没说完，就被铃声打断，无奈的叹了口气，收拾自己带来的东西，等铃声响完。

“今天的作业就写一篇小作文，建议信，主题是如何在课堂上专心听讲以及这样做的好处，行啦下课吧。”

姜悦一走，该睡觉的睡觉，聊天的聊天。周一铭也转过身，趴在江竹野桌边上。

“诶，江竹野，刚刚寒哥在干嘛呀，怎么就被姜姐发现了？”

这一问就问在点上了，正好是江竹野的盲点。

江竹野思考半天，排除姜悦说的所有可能，试探性地看了看预习下一节课的骆寒生，才开口。

“可能是担心我把错的笔记写在他书上吧。”

“你在他的书上写笔记？！”

周一铭一嗓门子吵醒了休息的文皓，受到文皓的一记巴掌，委屈巴巴的捂着胳膊，带着震惊与困惑的目光流连在两人身上。

“啧啧啧，不简单，事情不简单，你也不简单，寒哥的书从不外借，更别提在他书上写笔记了，我想借阅也只配看照片，唉。”

周一铭落寞的转回身，留下江竹野一脸茫然。

明明书是他主动推过来的，自己写笔记的时候也没有阻拦，为什么周一铭又会说那些话？

所以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所以骆寒生走神是因为生气自己的行为，却又碍于上课而无法发作。

江竹野有些混乱，有些纠结。

“骆寒生，我……”

“别听他瞎说，他都没找我借过几回书，大多数时候是他和文皓一起写作业发生一些分歧找我裁判，我就给他们发照片过去。”

原来如此，江竹野松了口气，把英语书合上还给骆寒生。骆寒生接过书却又打开看了看。

“你的字很好看。”

江竹野惊讶的看向骆寒生，可撩拨的人已经装作“学习中勿扰”的样子，他只好撤回视线，学着某人的样子开始预习，心间填满羞涩。

人就是这样，只要一认真的专心于某一件事，就会觉得时间过得飞快，三心二意的人则总是在忙着读秒。

最后一节课下课铃打响那一刻，周一铭欢呼着发出猴叫，完全不顾文皓一脸嫌弃。

“寒生，一铭，约不约球？”

杜珩边收拾边问。

“不约了，我妈今天做了好多好吃的，她让我带着文皓早点回去。”

“我也不去了。”

“那行，有机会再约。”

杜珩单肩背包潇洒离去。

“那寒哥，我俩也走了。”

教室的人陆续都走空了，骆寒生等着故意慢慢吞吞收拾的江竹野，并不戳穿他。

“你能不能不要看着我收拾，我有压力。”

“已经没人了，在晚回去反而会遇到熟人。”

“你怎么知道……我是在怕这个。”

江竹野说话声越来越小，心虚的。

骆寒生笑而不语，拎着书包出去，江竹野小跑着追他。

傍晚的夕阳依旧好看，住校生们还在上自习课，教室里白色的柔和光芒与橘黄的路灯交织，拉长两人的影子。

“周一铭也和文皓住一起吗？”

“他们是世交，文皓父母忙，他经常住在周一铭家，周阿姨把他当亲儿子一样。”

……

“那你们认识多久了？”

“几乎……算得上是发小了吧，从小学到现在，十五年了。”

“那你们应该关系很好吧。”

“关系再亲密无间的人都会有争吵。”

“可那是十五年啊。”

骆寒生看得出江竹野感叹的不是他们三个人十五年的友谊，而是惊叹一段感情能维持十五年之久。

“任何感情都有可能维持很久，不止于十五年，这只在于维系感情的人到底是毫无下限的容忍彼此的恶习，还是互相催促着成为更好的彼此，这才是正真的秘诀。”

不是无止尽的包容，是互相帮助，共同进步,成为更好而彼此……

“可我觉得……算了。”

骆寒生察觉江竹野停顿里的自我怀疑和不自信。

“葡萄长在架子上，你不伸手去摘下来亲自尝尝，又怎么会知道它是酸还是甜呢？”

是呀，狐狸是因为摘不到葡萄才自我欺骗葡萄是酸的。

现在熟了的葡萄就挂在眼前，明明触手可及，偏偏不去摘，反而站着围观羡慕别人说葡萄有多甜，鼓起勇气了，又因为别人龇牙咧嘴嫌弃葡萄酸而望而却步，实在是太傻了。

“所以江竹野，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一切判断。”

江竹野看着不知不觉间走到自己前面停住的骆寒生，坚定的向前踏出一步，再一步……

骆寒生：芜湖，老婆贴贴！！！

江竹野：（害羞贴上）

周一铭：不对劲，很不对劲。

杜珩：今日最惨选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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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