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天中温礼礼得知,皮猴儿大学毕业回到家乡,一门心思跟着奶奶学做菜。他当时就想把奶奶的手艺给传承下来,把“阿婆家”做大做强,让更多的人品尝到南宜传统的江鲜,享受美味的同时能真真切切感受到南宜人民的热情。
所以,“阿普嘎”的味道才会和“阿婆家”极其相似,皮猴儿做到了把“阿婆家”发扬光大。
听皮猴儿说,南宜的店面四十多年了一直没有搬迁,政府部门帮着扩建了房子,现在成了一家酒店,由皮猴儿的父亲掌管。
然而阿婆今年七十五岁了,还经常亲自掌勺,家里人劝不住,阿婆觉得这辈子最难得的是能专注做好一件事。
阿婆说有的客人不仅是为了味道而来,更多的是因为心里那份割舍不下的情怀。
“阿婆家”是余行和温礼礼的儿时记忆,是他们回不去的童年。
夏至,周六,天气晴。
温礼礼坐化妆镜前已经捯饬接近两小时了,沈蕙兰不知和谁通电话,熟悉的南宜口音传到她耳中。
今天,是她和余行约定好去南宜的日子,起了个大早,特为此次回去做足了准备,在她眼里,算和余行的第一次约会,所以不敢马虎,要给他眼前一亮的惊喜。
怪她嘴快,不小心被套话,透露了消息。沈蕙兰得知他们要回南宜,忙拿起电话给曲阿姨打过去。就这样他们的约会还带上了各自的母亲……
楼下……
温礼礼和余行相觑,眼中尽是无奈。身边各家母亲相视而笑。
既然如此,他们只能接受事实。余行打开副驾车门,温礼礼自然地走了进去。关好车门后,余行绅士打开后座车门。
沈蕙兰这个cp粉头是极有眼力见的,她恨不得把他们两个青梅竹马按头锁死,哪会做那电灯泡的事。自然要给他们留下单独相处的空间。
“小行呐,我们虽是回南宜,却不同路,我和你妈约了几个老朋友。咱们各玩各个的,互不打扰。所以,阿姨自己开车。”
说完,沈蕙兰关上车门,留下一个微笑,拉着曲小云坐到自己车里。
就这样他们四人兵分两路……
由于起太早了,温礼礼并没有睡够,车行驶十分钟左右,她便哈欠连天,望着窗外的风景一幕幕闪过,她眼皮耷拉,就在这时,耳边响起一阵前奏舒缓的欧洲乡村音乐,她伴着歌声入眠。
直到车在服务区停下,余行叫醒了她,她才知道自己竟睡了整整两小时。
“下车吃点东西吧。”余行说。
温礼礼点点头,余行开了车门,她迷迷糊糊下车。坐的久了,走走路倒觉得筋骨松快不少。
自分道扬镳后就没再和他们的母亲大人碰过面,但余行车速开得快,她们应该是还在后面的。
睡了会,温礼礼确实有些饿了,肚子咕咕叫。他们走进一家快餐店,店里坐满了人,饭香扑鼻,温礼礼不禁咽了咽口水。
余行站柜台前,微抬眸看眼前的亮着的菜单,询问了温礼礼的意见,点了两份热卖套餐。
他们找处空位坐下。
“自从爷爷去世,我再没回过南宜了。”温礼礼撑着脸感慨。
余行回复完工作消息,放下手机,嗔怪:“学业再紧要,难道连回趟南宜的时间都挤不出来吗?还是我对你来说……”
余行言语停顿两秒:“根本就不重要。”
温礼礼心脏突然抽痛,眼里有些自责:“不是这样的。当年奶奶因脑出血在ICU躺了半个多月,后又转病房住了一个月,奶奶出院后,我们一门心思扑在了奶奶身上,每天陪着她做康复。”
温礼礼继续说道:“我不可否认,的确对你有怠慢。我知道,刚刚的话听起来很像理由。对不起,余行。”
“所以,出国也不愿和我说一声?”
温礼礼哑口无言……
她高中时将重心都放在了学习上,想着能考进斯坦福大学。等她考上了,再回南宜找他。可温礼礼没想到,一切都晚了,他们之间失去了交集。
服务员将一份饭放在桌上。余行往温礼礼面前推了推。饭没上齐,温礼礼没有动筷子,而是等第二份送来时,她才吃了起来。
专心吃饭似乎是用来转移话题的最好时机。
他们一句话也不说……
二十多分钟过去了,店内热闹不减,唯独他们四周的氛围安静得离谱。从旁走过令人寒颤。
吃过饭后,两人默契地回到车上,准备启程。
离南宜还有两个小时。
温礼礼十分清醒,半点困意也没有。可她真想把自己敲晕过去。
车内气压极低,余行冷着脸,没有一点要缓和的意思。温礼礼微觉害怕,不敢说话。
正当温礼礼安安静静地看窗外风景时,余行出声:“我那样说不是责怪你的意思。你朋友很多,他们陪在你身边的时间甚至比我长,而我,从始至终把你当作唯一。是我自私,想成为你的唯一。”
可你就是唯一。
温礼礼不敢这样说。她一点也不明白余行的意思,唯一是哪个唯一,友情还是爱情?
在无法判断的情况下,温礼礼不敢轻易说出自己的小心思,她害怕好不容易建立起的联系又会断开,最后落得个连朋友都不是的下场。
她不想失去余行。
温礼礼:“可你依然是我最好的朋友。十年间,我们或多或少发生了一些变化,余行,你愿意给我弥补的机会吗?”
余行瞳孔一怔,冰山脸瞬间被融化。
“愿意。”余行说,“你呢?愿意给我了解你的机会吗?”
温礼礼:“我愿意。”
余行嘴角微微上挑,似有盘算……
然而,此刻的温礼礼并不知晓,自己已被一匹苍狼盯上。
余行带温礼礼来到市区最中心的一套不曾住过的房子里。
屋内主色调为高级灰的现代装修风格,低调舒适,智能家电一应俱全,是三室两厅的房型,比余行在帝都北郊住的百景花园面积大上一倍不止,估算此套面积在一百多平。
“房没出租过,打算留着偶尔回来住段时间。你就住这吧。房子我已请人收拾过了。”
温礼礼有些诧异,她设想过住宿的问题,但众多方案里从未出现的就是住在余行家里。
心里斗争一番后,温礼礼支支吾吾地说:“就……我们两人?”
纵然倾慕他多年,可……未免发展太快了些吧!
余行抿嘴微笑。
黑色大理石茶几上摆着一个装满水的玻璃壶,是家政阿姨今早凉好的白开水。余行走到沙发前,拿起托盘上的水杯,慢条斯理地倒了杯水,坐下,翘着二郎腿,喝着水。
“我家,难道我不能住?”
“可……”
认识余行那么多年,他的为人她还不清楚吗?温礼礼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
“孤男寡女,怕我对你做些什么?”余行看向她,狡黠一笑。
“不,我相信你。”温礼礼说。可她不相信自己,余行长得多帅啊,她怕自己被男色所迷惑。想想羞耻……
温礼礼赶紧拍拍脸让自己清醒。
“那个……我住哪间?”她想先收拾行李再出去逛逛。
“左边最里间。”
温礼礼提着背包往余行说的房间走去,推开房门,猝不及防地气球爆炸声,吓了她一跳。
紧接着,她傻眼了,瞪大眼,呆站门口,背包从手里滑落……
她揉揉眼,再次睁大葡萄眼,嘴张成“O”型,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画面!
墙上、窗帘上挂满一串串的星星彩灯,地上随处可见的粉色气球;玫瑰花瓣摆成的爱心一路延伸成条笔直地花路,两边立着粉色玫瑰花束的发光**气球。
最最显眼且关键的是,视线正前方窗户前摆着几个醒目的灯牌,上写着:我爱你。
结尾一个爱心灯牌,闪着红光。
温礼礼千言万语汇成一句:“Oh My God”
听见爆炸的巨响和温礼礼的尖叫声,余行迅速从沙发上窜起,飞奔到余思妍身边,一脸担忧地问:“怎么了?”
他的目光全放在温礼礼身上,根本没看见自己的杰作。
温礼礼给他个眼神示意,余行不以为然的看着屋里。肉眼可见,他的瞳孔迅速放大……
脑子一团乱麻,后背汗毛竖立。
余行手抵嘴唇,摸摸后脑勺,双手极其不自然又无处安放,“礼礼,那个……这……误会。”
他一脚踢飞溢到脚边的气球。
温礼礼尴尬点头:“我明白。”
“我只是说房间没住过人,让阿姨打扫一下,顺便稍微布置一下。”余行说,“因为房间色调过于单一,显得冷清,女孩子可能不喜欢。”
余行说“稍微”时特意加重了语气。
温礼礼:“理解,误会的是阿姨。”
“你先放行李,我打个电话,一会等我来收拾。”
说完余行转身朝客厅走去……
阳台上,余行单手插腰:“阿姨,我不是让你稍微布置一下吗?那满屋子的红玫瑰、爱心气球,什么“我爱你”的LED灯牌,这都是些什么?!阿姨您是不是用力过猛了点?”
家政阿姨:“你不是说有位重要的女生朋友会来,布置一下难道不是要表白吗?”
余行:“我有说过是表白吗?”
“哈?!布置一下不是为了求婚啊?”
余行半眯眼,表情无语: “求什么婚!我单身。”
房间里,温礼礼正收拾地面。
地上一片狼藉,全是被温礼礼一针针扎破的气球碎屑,掺着玫瑰花瓣一起被她倒进垃圾桶里,花香馥郁。
“我爱你”的灯牌被堆在墙角。
基本收拾完毕,温礼礼拍拍手上灰尘,抬头看着窗帘上的彩灯。
有点高,她够不着。
于是,温礼礼扯着嗓子喊:“余行,过来帮我办搬下桌子。”
阳台上,余行应声:“来了!”
他挂掉电话。
“太高了,需要桌子才够得着。”温礼礼说。
余行看了眼,走上前,伸着胳膊,一把拽下彩灯。得意地笑,表情似乎像等着被表扬的小孩。
温礼礼转过身:“那这里就交给你了。我去洗手。”
余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