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春节过得比前几年强。母亲换了环境心态正常了很多,前些日子在许蔓的陪伴下还与楼底下的老太太闲聊几句。许妈妈非常认真地看着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纳鞋垫,耳不聋眼不花,手中的绣活逼真又好看,“我儿子就爱穿我纳的鞋垫,外面买的不好穿。”许妈妈也想自己试试,回来也翻着柜子找针线。许蔓网上给母亲买了一套绣线,几双半成品的布鞋和鞋垫,甚至还有些简单的十字绣。
有点事情做总归是好的。
找到自己喜欢做的事并且这事能每日陪伴自己,这是再幸福不过的了。
许妈妈确实变得明朗了很多,给许树和许蔓绣一些能用得上的东西,忙得不亦乐乎。加上要过年,家里采购的事情母亲甚至还去了超市,买了对联,红灯笼。
许蔓躺在沙发上,闻着房里炖排骨的香味,听着门外母亲提醒许树一边的对联粘偏了,不一会儿,红红的灯笼也被高高挂在阳台上,打开开关,红彤彤的,一片喜气。抬头,柜子上有爸爸的照片,爸爸在对着她温暖地笑着。
许蔓忍不住有些鼻酸,这平凡安宁的日子,好像离开她很久了。家终于像个家,温暖回来了。
餐桌上摆着四双碗筷,三人安静地吃着。
“蔓蔓,小树,妈妈给你们添麻烦了,对不起……”
许蔓埋头不语。
许树咽了嘴里的饭,“妈,您说什么呢,”
“妈以为都想开心的事,老许啊我听你的,我要向前看,我女儿我儿子都特别好,我也要好好的——”
许蔓大颗的眼泪砸在碗里。真好,会越来越好的。
大年初二走亲访友,秦川带着母亲来拜年了。
关于许蔓的热搜秦川在王艳的提醒下,看到了。他自己平复了很久,也消沉阴郁了几天。
该面对该坦然,秦川想是时候把话挑明了。
他不信从小到大的情谊比不过一个刚认识不到一年的男人。
至少十年吧,十年怎能输给一年!
秦母和许母是老姐妹,老邻居,俩人一见面都执手相看泪眼。
忆往昔,谈今朝。
看着许母不在死气沉沉的样子,秦妈妈开心地哭了出来。
其实儿子让她来时,秦妈妈有些不愿意来,大过年的,她并不怎么想见许妈妈。就的她又犯了病不正常。
没想到人看着已经好了很多。虽然话不多,但精神很好,会专注地听人说话,轻声回应。往日的从容和优雅依然有迹可寻。
秦妈妈说的口沫横飞,非常痛快。来这大城市半年,可把她给憋坏了。
秦川在一旁陪着坐了一会儿,又找许树玩了会电脑游戏,心不在焉的输给许树好几把。
许树直接电脑匹配对手不和他玩了。
秦川放下鼠标,语气无奈却意有所指地问,“不带我玩了?你看我有希望没?”
许树本想说,一个游戏而已,但瞬间明白了,很认真的回答,“大川哥,据我观察,希望不大。”
“……行吧,这游戏我接触地比你早,却还不如你,不服气啊,我得加油了。”
许树没搭话,看着秦川的背影沉声提醒他,“哪有事事都能分出个先来后到,大川哥,从你逃跑的那次,你已经输了吧。”
“对不……哎……我知道了,”输了吗?那种情况下,他即使呆在许蔓身边,他一个学生又能干什么呢,五六个人一看就是来者不善,凶神恶煞的样子,一拳可以打断他骨头吧,他不跑还能怎么样,打就能打得过吗?
许蔓听见敲门声,开门一看是秦川。
“说会儿话?”
许蔓点点头,说,“稍等,”然后进屋拿了电脑,领秦川去了餐厅的桌子上坐下。
沙发上秦母还在热火朝天的聊着。
秦川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开口,话题没有切入口。
俩人怎么就成了这样呢?
曾经的熟悉信任,恍若昨日。
“蔓蔓……”
“嗯?哦门铃响了,我去开下门。”谁呀?许蔓有些疑惑地站起来,这个家秦妈妈和秦川还是第一个客人呢,这个城市她家也没有什么亲戚朋友啊,是秦昕吧?
“我去开吧。”秦川大步走向门口。
许蔓又坐下,秦昕不是和同学们都出去玩了?昨天朋友圈还晒图片了。
玄关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找许蔓。”
许蔓怔住,维持着要坐下的半蹲姿势。
“有些不方便,许阿姨不适合见陌生人!您请回吧。” 秦川维持着表面的冷静,其实内心早已波涛汹涌。这就是许蔓新交的男朋友吧,优秀的让他都嫉妒不起来,风云人物,少爷中的少爷。
程池不与秦川多言,准备拿出手机给许蔓打电话。
许蔓在程池电话打过来之前,冲到了门边,推开堵门的秦川问程池,“你怎么,来了?进来。”
“蔓蔓,阿姨怕是……” 秦川还想阻拦。
“我妈已经好了,也早就见过程池的,没事。”
许妈妈不仅没有生人反应,还非常热情的招呼程池, “小池来了,这孩子怎么不提前说,你等等,阿姨去做饭……蔓蔓也是大怎么不告诉妈妈。”
“阿姨不用,我就是路过来给您拜个年,我一会儿就走。 ”
程池换上许蔓递给他都拖鞋。许树也出来和程池打招呼。
秦川看的五味杂陈。
秦母打量着程池,干净修长与他儿子不相上下,忍不住问,“你是谁啊?”
“阿姨好,我许蔓朋友。”
“哦,你是干啥的?”
“做生意。”
“这样啊,我儿子,”秦母指了指秦川,“我儿子也是做生意的,我儿子特别厉害,白手起家,既然是蔓蔓的朋友,以后需要帮忙的地方你尽管和大川说啊,”
“妈! 人家生意比我大,不好意思啊,程先生您别介意。”
程池点点头,“无妨。蔓蔓我跟你说几句话,可好?”
许蔓起身向卧室走去。程池跟上。
“!” 秦川倍觉苦涩,徐蔓差别对待,他就被领到餐厅?
呵,被偏爱的有恃无恐啊。
许蔓的房间干净整洁,一个卧室两张床,一张是母亲的。这房子两室一厅,一开始许树说要在客厅支张床,或者睡沙发也许,想把次卧让给姐姐。许蔓说宿舍有地方住也回不了几次就没同意。大卧室另支了张床和母亲一起睡。
房间陈设大部分还是买房时的样子,一桌一椅一衣柜。
程池也没往里走,等许蔓关了门就背靠在门上,“我有话和你解释。”
许蔓看着程池却想拥抱他。明明想的清清楚楚,什么云泥之别,什么别再联系也好,通通都去踏马的,此刻不知为什么,好想再被他抱抱。
“蔓蔓,我与王小姐不算熟,你不要误会。”
这人大老远的跑来小心翼翼的和自己解释着,许蔓一边唾弃着自己一边抱住程池的腰,埋首在他胸膛。
怀抱一如既往,温暖安全。
许蔓喜欢程池身上的气息。
程池回抱住,在她耳边轻声问,“不生气了?”
“我没生气。”
“我信息怎么不回?”
“手机坏了,进水了,好几天不能用。”
口袋里的手机发出欢快的声音,“电话来了,主人你有新的电话哦……”
程池挑明,
许蔓吭吭哧哧,“对,对不起……”
程池抱着许蔓左右晃了晃, “有什么事你得和我说,谈恋爱这事我不太懂。 ”
“好,”
“我就是来看看你。你家有客,我先走了?”
“是我家以前的领居,他们一会儿就走。”
“你得接我电话知道么?仅此一次,下次你再不接电话不回信息,我可不来找你了。”
“……知道了”
秦川站在窗前,看着许蔓亦步亦趋的送程池,看着程池转身抱她,亲她……
那样柔顺听话的蔓蔓,秦川不曾见过。这姑娘真的快要不是自已的了。
秦川又稍坐了一会儿,说有事也要走。谢过了许阿姨的挽留和母亲离开了。
秦妈妈显然没聊痛快,“着急回去干什么呀?”
“小妹的朋友打电话了,昕昕酒精过敏现在在医院里。”
“她喝酒了?一个女孩子喝什么酒?医院远不远?你饿不饿?”
秦昕最近真是过的特别痛苦,为什么周围人都这么优秀,为什么一个个的都那么有钱?
随着认识人的增多,交际圈的扩大,秦昕的这种不安和痛苦就越强烈。
远的不说,近的王艳,一个包包轻轻松松就上万了。许蔓,长着一张祸国殃民的讨厌脸,程少爷都对她另眼相待,送她回学校开的都是百万的豪车。
为了不显得另类,只能装,装自己有钱,装自己见过世面。
去买化妆品,柜姐居然无视她,一幅狗眼看人低的样子,轻视地看着你,你有钱买吗?这一瓶水六千哦,不可试的哦。这瓶保湿便宜,只三千多……
秦昕被这语气气的不行,正想着该怎么也得刺她几句,你也不过是一个服务员啊,卖的东西是高档,难道显得你也高贵了?
话正要出口时,看见李树海了! 该死的东西搂着一个妖娆的女人走来了,秦昕连忙闪躲,在另一个柜台背朝这里。
服务员冲她撇撇嘴,就知道她买不起。又来的这一对才是她的顾客呢,服务员热情细致地为这位女士讲解,还拿起刚才对秦昕说不可以试用的直接就给试了。这双标狗!李树海听不懂,也不想听,直接对服务员说,“这一套都给她包起来。”
女人献上一个香吻。
秦昕吐出一口鲜血……
这是昨天白天的事,晚上秦昕就约了王艳去喝酒。酒能解忧?屁呢,越解越忧!越烦越喝,王艳都拦不住她,最后不出意外地喝多了。
没喝过酒的人,突然灌了一肚子的酒,心肝脾胃开始造反了。
满身红疹,奇痒无比。
王艳把她送到医院,第一时间就联系了秦川。
秦川来到病房时秦昕还没醒,医生说已经输过液了,没大事,现在是昏睡,醒了就好了。
陷入沉睡的秦昕,嘴里或者是潜意识里,还在絮叨着,“酒不能解忧,何以解忧唯有暴富。我要当有钱人,我还要找个比李狗子强一百倍的男人。比李狗子有钱有颜…… 许蔓她走了什么好运,我也想找个像程少那样的……凭什么我不能,为什么我是穷鬼……一个服务员都能笑话我了,老娘以后有了钱绝对会打你脸,你最好给我,干久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