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不可得 第64章 认真规划

楚安乔没搬去和凌念远一起住的行为彻底打乱了沈望舒的计划。他原本打算，等楚安乔搬走后，自己就顺理成章地接替她的位置，成为许诺的室友。如今她没有搬走，他自然也不能赶她走，只好提前执行另一个计划。

十一月底的S城，已经是深秋了。雨后清晨的空气带着凉意，街道两侧的银杏树叶越发金黄灿烂，金色的光点在风中摇曳着。沈望舒牵着许诺的手，走进了一个口碑不错的楼盘小区。

许诺看着眼前这宽阔的小区入口，不禁疑惑地皱了皱眉头。自从楚安乔和凌念远的婚礼之后，她和沈望舒之间的相处方式变得微妙而小心。俩人除了上下班之外，周末很少碰面。许诺知道他最近在接触纪珊珊，所以他不找她，她也乐得安静。不料今天沈望舒突然联系她，神神秘秘地说要带她去一个地方。

一路上她猜了很多，却没有想到会来到这样一个地方。

“你带我来这干嘛？”许诺站在小区门口，忍不住问道。

沈望舒停下脚步，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开，看向不远处排列整齐的住宅楼，嘴角微微上扬，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兴奋。

“买房啊，我总不能一直住在Joseph那里吧。”他轻描淡写地说道。

“你买房带我来干嘛…”许诺有些错愕，下意识地追问。然而话音刚落，她突然意识到什么，整个人愣住了。看着沈望舒意味深长的笑容，她的脸颊瞬间染上了一抹绯红。

“沈望舒，你这是…”她低声说道，声音里带着几分慌乱。

沈望舒没有像往常那样打趣她，反而是郑重地看着她，眼神里带着认真与柔情。他轻轻捏了捏许诺的手，语气温和，却充满坚定。

“无论如何，你都是我房子的女主人。所以，你的意见对我来说当然很重要。”

他突然的严肃让她有些不知所措，有一种突然被赋予了一份责任一般。那一刻，许诺看着沈望舒的眼神，心里不免泛起了些许波澜，她有些忐忑地低下头，轻轻搓了搓手指，心里在权衡着什么。

“你不需要答应我什么，只要告诉我你的喜好就可以了。”沈望舒的声音温柔，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犹豫和迟疑。他微微俯下身，语调柔和，眼中带着些许的关切，他不想给她施加太多压力。其实，一起住这件事，买房子也只是其中的一步，他想要的是未来日复一日的陪伴，而不只是一个冰冷的住所。

许诺的心跳莫名加快，微微点头算是答应，她心中感到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有一点感动，又夹杂着一丝复杂的不安。她很清楚，沈望舒对她的感情是真挚的，只是她对未来的顾虑始终让她没法完全放下心中的包袱。她并不是不爱他，只是害怕走得太近、太快，会在未来的某一天突然跌落谷底。

中介带着两人在小区里看了好几个楼盘，不是格局不合适，就是价格高得离谱，整个过程下来，许诺觉得自己已经筋疲力尽了。她靠在副驾驶的椅背上，轻轻叹了一口气，侧头看着沈望舒，他的目光专注地看着前方，神情中透出几分坚持和认真，这让她一时觉得心里有些暖意。

沈望舒把许诺送到家门口时，许诺忍不住轻声笑道：“这一天下来，比逛街上班都累啊。”她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和笑意，像是在打趣，又像是在感慨。

沈望舒听了，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宠溺的笑容。“看房子就是这样的，找到一个合适的真不容易。”

许诺抿了抿嘴唇，略微沉吟了一下，似乎在考虑什么，然后说道：“我之前听几个做银行的朋友说，房价会涨，一手的期房的价值是要比二手房高的。为什么你不考虑看看期房？”她的声音轻轻的，带着一点探询和关切，她知道沈望舒买房是为了两个人，但她也担心他会因为急于求成而做出不太理智的决定。

沈望舒微微侧头看了她一眼，眼里透出温柔。“我买房子是为了住，当然越快越好。”他说得很坦然，语气里带着几分坚定。他其实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只是有一种无法名状的迫切感，他想要尽快有一个地方，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地方。他能够感觉到许诺对他是有感情的，但是对于未来的生活她却显得迟疑而不安，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让她安心、如何消除她的顾虑，唯一能想到的，只有朝夕相处这四个字。

许诺听了，心中一阵复杂，她知道他想要的是一个可以马上实现的未来，而不是一个遥远的梦。她抬头看了沈望舒一眼，见他略显疲惫的脸上带着些倔强，不由得微微一笑。

“没事，年底我没有那么忙。”她忽然开口，声音柔和却透着几分认真。“要不下周下班的时候，我找中介多看几个楼盘，把优点和不足都给你写出来，这样我们周末一起去看，你就可以尽快做出决定了。”她想帮他分担一些，她希望能够给他带来一些安定的感觉，即使未来可能是不可预测的，但她愿意为此努力。

沈望舒看着她，心中忽然涌上一股暖流，他轻轻伸手捧起她的脸，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温柔的吻，低声说道：“好。”

许诺闭上眼，感受到额头上那一抹温暖的触感，心里微微泛酸，却又觉得无比踏实。这一刻，她仿佛感受到了他对她的坚定与耐心，那份温柔的守护和无言的承诺，让她内心的不安似乎也稍稍被平复了一些。

她知道，这条路很长，但有他在身边，也许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她并不需要立刻做出什么承诺，她愿意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去靠近他，去和他一起寻找那个属于他们的家。

结婚后，凌念远感到自己好像完成了父母以及整个社会赋予他的重大使命，有种走上"正规道路"的感觉。但另一方面，他心里充满了矛盾，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楚安乔。给她钱吧，害怕她觉得太俗气，缺少情感；而谈感情，他又不知该从何说起。他本就不擅长表达情感，这段婚姻来的迅速且充满复杂的缘由，让他很难在心里找到一个安放的地方。索性年底工作非常忙，他也没有太多的时间沉溺于这些家长里短的烦恼中。

做医生这条路比凌念远想象中更为复杂，尤其在追求更高层次时。要想晋升，不仅要有扎实的论文积累，还要在专业技能、手术经验甚至思想觉悟等方面过关斩将。每一个条件都像是一道门槛，他必须逐一跨越。眼下，他不过是刚刚起步而已，前方的路依旧漫长而艰辛。

他拿着自己熬了两个礼拜夜晚写出来的论文，走到主任办公室门口。这篇论文他已经投递了几个权威杂志，但至今没有得到任何反馈。杂志社的沉默让他不安，也让他意识到自己的某些不足。他需要一个权威的指点，来告诉他到底问题出在哪里。

解主任是医院里资历最深的胸外科专家，年近五十，戴着眼镜，总是带着几分淡淡的微笑，讲起话来幽默风趣，是一个既严厉又宽厚的师长。他的洞察力非常强，能一眼看透问题的本质，是科室里公认的“活字典”。无论是手术操作还是学术研究，他都无可挑剔。凌念远一向敬重他，今天终于鼓起勇气，想请他指点一二。

"主任，有空吗？"凌念远小心翼翼地敲门，声音里带着几分小心和期望。

解主任从文件中抬起头，看到是凌念远，立刻露出微笑，招了招手示意他进来：“哦，是小凌啊，快进来吧。”

凌念远走进办公室，坐在主任对面的椅子上，将论文小心翼翼地递给他：“解主任，我想让您帮我看看这篇论文，给些指点。”他的声音透着几分紧张，但更多的是对解主任的信任。

解主任接过论文，推了推眼镜，翻开论文便看了起来，时不时点点头，眉头微蹙，似乎在琢磨什么。他一边看一边开口：“思路是有了，方向也对，但临床数据的表达上还是不够详实。”

凌念远静静地坐在对面，双手紧握在一起，心里有些忐忑。他自己也知道，这篇论文找了很多文献和材料支撑，但毕竟他回国时间不长，手头积累的手术样本不够，数据的确有些单薄，缺少足够的说服力。他心里明白，杂志社的编辑能够一眼看出这些问题，而解主任更是如此。

解主任花了十几分钟把论文仔细地浏览了一遍，然后才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看向凌念远，眼中带着几分温和的笑意：“小凌，你这篇论文选题挺好，有创新性，但是你得注意，做临床研究，数据得有足够的量和足够的代表性，才能更有说服力。”

凌念远点了点头，拿出笔准备记录，解主任则开始逐条为他指出问题：“你看这里的数据分析，这一段其实可以进一步细化，单独列出几个具有代表性的病例来做分析。还有这里，建议你加入一些对照组的数据，这样会更有说服力。”

凌念远仔细听着，手上的笔飞快地记录着。解主任每一句话都像是一盏明灯，点亮了他心中模糊不清的地方。论文的不足仿佛在这一刻一一显现，解主任的建议无疑让他感到豁然开朗。

“还有，讨论部分，你要尽量避免堆砌文献引用，最好结合你的临床经验，形成自己独立的见解。”解主任说到这里，意味深长地看着凌念远，“你的视角其实很有价值，别怕自己的经验不够，只要是真实的，就有参考意义。”

凌念远认真地点头，心中泛起一股敬佩之情。解主任的话不只是学术上的指点，更像是一种职业的引领，让他在追求学术的路上不再感到孤单和迷茫。

“主任，您说得太对了，我之前就是想着多引用一些前辈们的文献，觉得这样可以增加论文的可信度。”凌念远低声说道，脸上有些不好意思。

解主任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每个年轻人都会有这个阶段，不用灰心，慢慢积累经验就好了。你有很好的潜力，只要用心，总会有成果的。”

凌念远感激地望着解主任，心中涌起一股坚定的信念。他明白，这条路虽然艰难，但只要有像解主任这样的前辈在身边指点，他就一定能走得更稳，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