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相安无事过了几个月,这期间何枫也常来宣王府来给许念讲这个时空的一些奇闻趣事。最主要的还是南阳国当今朝中局势:
主分为三派,一派是以宋太师为首,一派以平宣王为首,其次就是中立。官员们纷纷站队,唯恐晚了,利益面前敌人也能成为朋友。
裴辞实际上为陛下效力,而宋太师…是个千年老狐狸居心叵测。
宋太师在先皇在位时备受恩宠,尊名在外。如今陛下见了也要给三分薄面,可见实力不容小觑。虽然明面上没有什么动作,但背地里恐怕早就盯着皇位多时了,聪明人看得出来,却又无可奈何。
“他在朝中为人谨慎,势力复杂,你最好小心他。但你也不一定会接触他,总之小心为妙。他还有个独女——宋钰晴,宝贝的很。”何枫不断叮嘱许念。
许念听完沉思一会儿“那你的意思是宋太师其实是反派,你跟裴辞一伙的?”
“额…也能这么理解吧。还没说完呢”何枫继续往下讲:“我、子清、裴辞和钰晴从小一起长大,钰晴跟裴辞关系更好一些青梅竹马,可以说是两小无猜。”
“钰晴从幼时就喜欢追在裴辞后面,可裴辞反倒一直躲着。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钰晴喜欢他,他又装作不知,冷漠的跟谁欠他两百万一样,在我们面前还好些。在钰晴面前几乎没见他脸上有过表情。”咦,何枫忍不住耸耸肩。
“钰晴又是千娇万宠长大,有点大小姐脾气也正常,这不裴辞对她跟无意了。钰晴总来宣王府,你要是见了最好躲得远远的,要是惹她生气那可就麻烦了。”何枫也没有详说,只叮嘱许念离这位大小姐远点。
“啊?这不是痴情女爱不得吗,可宣王回京这么长时间了,也没见那家小姐登门拜访啊。”许念好奇道。
“那是因为这次出征钰晴违背宋太师意愿,想偷溜出来,被发现了,宋太师一怒之下将钰晴罚了禁足,估计也不会多久禁足也该解了。”何枫随口解释。
“三天后就是八月十五了,你到时候可以出府到上京城里玩玩,宣王府给下人们都会放一天假以便他们可以和亲人团聚一堂。你也别想太多,休息一下吧。”何枫安慰许念几句,从兜里掏出一包银票“不够再问我要。”
……真是投了个好人家,许念忍不住唏嘘。
“过段时间我们就要离开京城去江南那边,你也收拾收拾,小爷带你去那边玩玩。”何枫摆出骄傲的姿态,小爷这么厉害还不快夸我几句。
“我只是个侍女,也能跟你们一起去?”许念有些狐疑,看何枫这自信的脸色又多了几分信任。
“小爷自有办法。”何枫甩甩袖子便走了。
*
很快就到了十五这天,府里下人放了假纷纷回家探亲,府里人员零零散散,有的是离家太远,一来回太过麻烦或是亲人已不再人世或是家里没有值得探望的人。
许念这天难得偷了个懒,睡了个懒觉。直到胃里空空饿的难受才悠悠转醒,何枫在这些日子了两人相处的不错,给许念也送了些漂亮衣服和首饰。许念从中挑了件素白不招摇的衣裙,又随意戴了只青色珠钗,出府在京城中转转。
自从穿来后一直在宣王府内,还没出过府来这京城内好好转转。街上的小贩叫卖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啊。
许念卖了串糖葫芦一小口一小口地吃,山楂外的糖甜到人的心里去,山楂酸酸甜甜,防如这个时代,虽不如现代先进,但生活节奏慢下来,可以让人仔细去品味生命中的风景。
许念走进一家茶馆,随意点了些饭菜坐下等着。一楼中心缓缓传来琵琶的声音,一位身着白衣的女子坐在高椅上,眼睛紧闭将自身融入到悠扬的乐曲中。青丝垂落,纤纤玉指轻抚琵琶弹奏出忧郁的声音。
许念不由的想起远在另一个时空的的家人,朋友。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爸爸妈妈知道我在这里吗?
本该阖家团圆,可惜天各一方,忧愁难解,思家的情绪一上来许念又委屈得想要落泪。
曲子骤然被打断,一个膀大腰圆的男人抓住女子的手腕“欸,荷叶娘子…你说……我天天为了你来这听你弹琴,你说你要怎么感激我啊,嘿嘿嘿…”
男人的脸上有醉酒后的红晕,看着有些神志不清,但走路又不见摇晃。”
女子使劲挣脱却撼动不了分毫,手腕处显现红痕。
周围的人窃窃私语却无一人上前解围。许念听周围的人说到这个女子名叫荷叶,是个穷苦人。家里事事不顺,家中老母因病故去,父亲也病重在床,还有个要考学的弟弟,可惜祸不单行啊……
而这醉酒的壮汉叫做王二皮,因为自己的弟弟在衙门当了个小官,便作威作福,总是故意耍酒疯来骚扰良家妇女。因为自己有弟弟保,那些人即便报官也无济于事更使得王二皮更加猖狂,目无法纪。现在又纠缠上了荷叶。
先前有人为荷叶出头,反而被教训了一顿,现在都记着先前的人的后果,没人再敢出头,反而还在看热闹。
许念心里犹豫:要不要帮忙啊!我怎么帮啊,没点势力,没点人力连关系都靠不上,说不定还要给自己惹上麻烦。
知道荷叶求救的目光扫过周围人与许念对视上,虽未出口说出一言一语,溢满泪水的眼中有几分哀求,几分希冀,随后眼中的光亮又暗了下去。
苦难上天赋予她,却又无能为力。
终见不得同为女子此刻被如此折磨“王二皮,光天化日,你如此行径,也不怕惹怒天子!”声音响彻大厅。
其他的人有些惊讶看向许念,打量着这个少女,可少女脸上不见害怕,睫毛轻轻颤动,眼神坚毅。
一个女子出门在外也敢做行侠仗义之事,不知天高地厚,隐在人群中的常渊冷笑,目光打量着,轻嗤一声。
二楼正在谈话的裴辞听见熟悉的声音稍稍挑了下眉,走到走廊处倚在栏杆上观望下方的一切。眼神先看见了许念的脸,随后又看见她紧抓衣裙的手,手指用力到泛白。
裴辞起了看戏的心思,准备看少女如何当这个烂好人。
“你又是哪个?老子的事啷个轮得到你个小女娃来管!”王二皮说的来了火气,怒目圆睁眼睛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少女。
“呵,荷叶姑娘人漂亮文静,相配的男郞也应是明月清风,您一直抓着荷叶姑娘的手,姑娘的手巧,靠的卖艺挣分生活的本钱,可别抓坏了也误了姑娘的名声!”许念有条不紊,话又说的明了:荷叶卖艺不卖身。
“呦呵!我看你这小丫头片子不知天高地厚,也敢教训到我的头上了。”王二皮怒气冲冲,更觉得丢面子,火气上头,沉着脸色朝许念走去。
王二皮似是真的怒极,他的脑袋像快要吹爆的气球,身上也全是结实的把子肉。似乎真的要不计后果动手,王二皮的胳膊快要比许念的腿粗,若真动起手来只怕许念连一下也扛不住。
而此刻楼上的裴辞根本没有要出手相助的意思,他也好奇少女会怎么做。如果没想过后果就想当好人可太蠢了。你会怎么做呢,许念…裴辞轻念这两个字。
许念从胸前拿出刻有何府的玉佩,青色玉佩成色极好,光这个玉佩便也知道这姑娘得罪不得。
周围人议论纷纷,王二皮迟疑不决,气势也弱了下去。惹不起还躲不起?王二皮暗暗的想。
王二皮摇了摇脑袋,开口谄媚道:“诶呀!喝酒误事,店家!你这酒也太烈了些,我现在头还有些晕。”随后又不怀好意地搓了搓手。
王二皮说:“荷叶姑娘,还有这位姑娘,我刚刚喝的太多,实在是贪杯误事,并非王某真心呀!荷叶姑娘为人善良淳朴,千万别和我计较啊…”
荷叶到地上捡起掉落的琵琶,用手弹了弹调调音色。确认没坏后才看向王二皮,先前的红痕还未消,眼角的泪要落不落,头发有些凌乱徒增了几分破碎。
可怜兮兮的摆摆手,“你无需害怕,委屈我们便报官,自有官人惩治!”许念打抱不平说道。
楼上的裴辞看的清楚,许念刚刚拿的玉佩就是何府的清玉,何枫竟连这个都给了她,离奇!
在场的都在等荷叶表态,只见荷叶再次摆摆手。得,放过王二皮了。这么善良?这就放过了,也不让他吃点苦头,许念有点可惜。
王二皮松了口气,“别叫我再见你纠缠她,不然下次我们就该在官府见面了。”许念悠悠的说。
王二皮赶紧点点头,灰溜溜的离开了茶馆。
周围人也纷纷散去。许念安抚好荷叶“这事不该沉默,你只有反抗了他们才知道女子并不认人摆布!能靠的只有自己,女子也不差男人!”
荷叶还是不出一言,也不知道听进去了没,她跑去柜台拿来纸和笔在纸上写下:我知道了,谢谢你……许念还没看完并听见身后传来女子的声音。
“许姑娘,我家主子请您上去一聚。”容离莞尔一笑,虽是请语气却又不容拒绝。
许念内心忍不住咆哮:妈呀!真的惹下麻烦了,她家主子是谁啊!我就一个打抱不平的也没干什么吧!
许念无奈,收起荷叶写的纸条,眼神安抚便缓缓往楼上走,腿上似有千斤重,如何也迈不动腿。
“许姑娘可要快些,主子耐心可不好!”容离回头睨了许念一眼,继续带路。
许念跟着走进包厢,容离便退出顺便将门带上。许念看着在纱帘后的人,面容看不真切却又有股熟悉的感觉。
“你……”话还没说出口便被打断。
“许念,狐假虎威你很是熟练啊。”裴辞从帘后走出,一只手背在身后满脸深不可测。
许念:裴…裴辞?!开什么玩笑啊!但我好像也没做什么吧。
“这么喜欢当好人?”裴辞眼神不屑,重新走回纱帘后坐下,悠闲地品着茶水。
许念听着却有些生气“王爷,同为女子自是更见不得别的女子如此!如今日是我,没有一人相救,处境谁又知道会发生什么!”
听着少女的反驳,裴辞有些新奇“你倒是胆子大。”裴辞看着眼前的少女,她的脸上已不见刚入府时对他的恐惧,现如今竟也该忤逆他。但她又好像与别人有些不同……
许念知道裴辞的意思,现在应该保持沉默,但却忍不住反驳“这个时代本就男女不公平,若是每个女子受了欺负忍气吞声,那女子的地位岂不是更低下!”
“我只今日我的言语不当,可王爷……打抱不平也有错吗?我错了吗?”许念看着裴辞。
裴辞隔着纱帘与少女对视,两人的视线相对,少女不躲不避,直至面对“你没错,这时代本就不公,你若今天没有这玉佩又该如何?”
“我会利用当下我所拥有的,去与之抗衡!我不想当提线木偶。天若拦我,我便要捅破这天”许念不卑不亢的声音想起。
这番话不由得让裴辞又多看了她几眼,少女身上的坚毅仿若与生俱来,此刻身上似有光照亮所有。
“说的不错。”许念也没想到裴辞会赞同他,原以为他会责罚自己口不择言。
“在我面前怎的叫王爷,在何枫那不还叫裴辞吗?”裴辞好笑的看着许念。
许念此刻却不敢看裴辞,“奴婢逾越,还请王爷责罚。”许念没骨气的求饶,却又怕惹恼裴辞。
“你们关系很好?”裴辞换了个话题。
许念解释说:“还好,何公子人很好。”
“嗯,去吧。”裴辞懒懒的说。
许念退出屋外,松了口气,还好裴辞没说什么。
“主上,属下刚查到王二皮是个地痞流氓,弟弟在衙门做了个小官,仗着弟弟经常做些耍流氓的事。他弟弟叫王三荣,也经常帮着哥哥料理后事。”
许念刚刚未察觉在场还有第三个人,“嗯,交给官府,他弟弟也撤职调查。”裴辞的音调听着冷意。
许念拿出荷叶写的纸条仔细看:
多谢姑娘,今日之事多亏有您不然小女子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姑娘也说女子若受了委屈便要反抗,可如今我同大多女子一样没有好的身世地位,没有资本来反抗。女子深处水深火热之中却从未有人想过要改变,思想囚禁着我们,时代也从未放过女子,似乎女人生来卑贱,刚出生便被扼杀的女婴又何其之多。
姑娘今日的善举小女子铭记于心,可姑娘想的也有些单纯,并非女子想如何便如何,女郎背后是何府,而我们背后却空无一人。女郎清醒,小女子便希望女郎能够一直如此,不忘初心,为女子也出闯一番天地。
许念看完心绪复杂,她从未想过这么多,倒是荷叶一言点破,男尊女卑的社会太可怕了。
裴辞:怎么到我这这么生分啊!!!
许念:我在古代说要闯新天地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第5章:你很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