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看着那妇人从小门匆匆离开,转过头,低声问小女孩:“那婶婶是什么时候给你糖吃的?”
小女孩掰着手指头仔细数了数:“昨天,前天……对,是前天,不止我一个,她也给哥哥们糖吃了。”
苏锦点头,把树上装猴子的两个男孩喊了下来,问了同样的问题。
两个男孩比妹妹更健谈,抢着回答:“那个婶婶,还有个叔叔,他们推着车来,婶婶看到我们在巷子里玩,就给我们糖吃,还问我们是哪家的,人可好了!”
“对啊,婶婶只给小孩子糖吃,没给妈妈糖吃,不过她跟妈妈说话,妈妈听完后可高兴了。”
苏锦稍微思索了一下,弯腰笑着对孩子们说:“姐姐问你们一个问题,谁回答得最快、最好,姐姐就给谁买糖吃。”
一听到有糖吃,三兄妹眼睛一亮,纷纷猛点头。
苏锦:“这个大院里谁最厉害?”
两个双胞胎男孩几乎异口同声:“肯定是葛爷爷!葛爷爷管所有人,他一说话,别人都怕死了!”
苏锦点了点头,继续笑着说:“好,姐姐再给你们一个任务,谁能办到,就奖励谁双倍的糖。”
兄妹三人眼睛里都放出了光,听完任务,争先恐后地跑出了院子,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
此时,巷子里,刚才在院子里喝水的妇人急匆匆地走到一辆牛车旁,满脸喜色。
她压低声音对蹲在墙角抽烟的男人说:“孩子他爸,咱们这次要发财了!”声音里满是压抑不住的激动。
中年男人见她空手回来,眉头皱得很深。
妇人赶紧凑近,压低声音解释:“你是不知道,那户人家来了个漂亮姑娘,那身段,那姿色,啧啧,肯定能卖个好价钱!至少这个数!”说着,妇人伸出几根手指头在男人眼前比划了一下。
中年男人眯眼:“真的假的?”
妇人急忙拍着胸口保证:“当然是真的!我的眼光你还不知道?你是没见着,那姑娘穿得宽松,乍一看,看不出什么,但我是谁,我这双眼是齐天大圣的火眼金睛,这种好苗子,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啧啧,脸蛋漂亮,个子高挑,身材又好,这种好货色可真不多见。”
中年男人听了这话,粗大的手指在烟头上轻轻捻了几下,随后缓缓站起来,朝巷子里张望,低声:“行,趁这个机会,一块干了。”
妇人点头如捣蒜,满脸都是抑制不住的兴奋。
干完这票,他们能吃好几年呢,她今儿可真是走了大运。
九月的天气依旧炎热,太阳已经升起,炙烤着大地。
苏锦感到一阵阵热浪袭来,不得不挪动小板凳,将自己移到树荫下。
她穿着长裤长袖,扣子扣到了上面第二颗,衣服灰扑扑的,虽然遮住了身材,却也让她更加闷热。
唉,热点就热点吧,这具身体的样貌和身材太过惹眼,在后世都不安全,更别说在这个年代了。
她只能尽力遮掩。
苏锦擦了擦额头的汗,又用手扇了几下风,忽然看到小门处又有人进来了,这次是一家三口。
妇人急匆匆地走到苏锦身边,哀求:“姑娘,我是真的没办法了,你看看我家娃子,怎么都叫不醒,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姑娘,你们城里人懂得多,你帮忙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苏锦低头看向妇人怀里抱着的孩子,孩子穿着破旧衣服,脸蛋却很白皙。孩子眼睛紧闭,小脸红红的,看起来非常不对劲。
苏锦下意识地伸手搭在孩子的额头上,触感烫得吓人。
“孩子发烧很严重,没看医生吗?”
妇人像是被吓住了,说话语无伦次:“看医生?咱农村娃哪里有那么金贵,哪看得起医生?姑娘,好心的姑娘,你行行好,帮忙看看吧,救救我可怜的孩子。”说着,妇人开始不停地抹眼泪,显得无助极了。
妇人不停哭,帮不上忙,苏锦只能自己检查孩子的情况,孩子好像失去意识了,眼睛紧紧闭着,怎么碰都不醒。
默不作声跟在妇人身边的中年男人,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站在苏锦身后。
苏锦注意力都在孩子身上,丝毫没注意到有人站在她身后。
妇人一边低声啜泣着,一边眼神在院子里四处打量。她的目光在院子里扫过,似乎在寻找什么。
那三个孩子哪去了?跑出去玩了?
她心里暗骂:“真是死孩子,什么时候出去玩不行,偏偏这个时候出去玩!算了,不管他们,先把这女的弄到手再说。”
妇人给自家男人使眼色,中年男人见状,从怀里掏出沾了迷药的帕子,那帕子离苏锦越来越近,眼看就要捂上苏锦的口鼻。
男人的手突然被人从背后猛地拽住,紧接着,男人的整个脖子都被人勒住了。
几个大老爷们从紧闭的屋门冲出来,三两下将男人制服在地。
妇人看到自家男人被几个大老爷们制服在地,吓得脸色惨白,愣了一瞬,随即意识到情况不妙,撒腿就跑。
苏锦早已看准时机,猛地从她怀里抢过孩子。
妇人压根顾不得被苏锦抢走的孩子,拼命朝着院门狂奔,速度快得像只受惊的兔子,连自己男人都不要了。
眼看着她就要跑到门边,下一秒就要踏过门槛,突然,她的后衣领被一只手猛地揪住,硬生生地拉了回来。
“你个死拐子,跑得还挺快!”身后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伴随着愤怒的骂声,妇人被狠狠揪回了院子里,整个人狼狈地摔倒在地。
她抬起头,看到自己的男人被五花大绑,躺在地上,鼻青脸肿的模样,顿时扑上去,放声哭喊:“孩子他爸,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被打成这样?”
这时,三兄妹从屋里跑出来,他们站在大人身边,怯生生地问:“葛爷爷,她真是拐子吗?”
被他们称作葛爷爷的老人,是这个大院的管事,也是大院里最有威望和本事的人。平日里,院子里的大事小事都由他主持解决,大家对他都很尊敬。他看着面前这对被制服的夫妻,神色严肃地点了点头。
三兄妹觉得难以相信,婶婶和叔叔给他们糖吃,还对他们笑得那么亲切,怎么可能是坏人呢?
小女孩有些委屈地嘟囔:“婶婶给我们糖吃的啊,怎么会是拐子呢?”
葛爷爷听了孩子们的话,叹了口气。
三兄妹突然跑到他家,七嘴八舌说了前后经过,他立马察觉不对,带了大院的几个人来到他们家,躲在屋里,就等着这对拐子自投罗网。
“孩子们,葛爷爷知道你们很难相信。”葛爷爷语气平和但带着深意,“有些坏人就是会用各种方法骗你们,像给你们糖吃,让你们觉得他们是好人,可实际上他们的心是最坏的。他们骗走孩子和姑娘,是为了做坏事,你们以后一定要小心,不能被这种人骗了。”
三个孩子听了葛爷爷的话,虽然还是有些迷惑,但也渐渐明白了其中的危险。双胞胎中的一个男孩小声问:“葛爷爷,如果刚才你们没来,坏人会把我们和姐姐都抓走吗?”
葛爷爷点了点头:“你们做得很好,提前告诉我们实情,才没有让他们得逞。以后啊,不管谁给你们东西吃,都要先告诉大人,知道了吗?”
三兄妹郑重地点了点头。
妇人坐在地上撒泼,哭天抢地狡辩:“你们凭什么抓人?凭什么说我们是拐子?青天白日,没有王法了?你们城里人就高高在上,就能随便抓人、打人了?我孩子生病了,我找人帮忙看看,这也犯法?这就成拐子了?还有没有天理了?”
围在旁边的一个大老爷们冷冷一笑,毫不客气斥道:“天理?你还有脸讲天理?你们这些拐子,拐骗城里姑娘和孩子,良心都让狗吃了吧!还敢喊冤?没把你们当场打死就算便宜你们了!”
妇人继续大声哭诉:“我们是冤枉的!我们只是乡下人进城换点菜,你们这些城里人欺负我们,随便抓人!你们这样做,会遭报应的!你们还想打人?你们打了我男人不够?还想打我?你们还算不算男人?几个男人打我一个女的?好啊,你们来呀,我倒要看看是谁不要脸!”
几个大老爷们面面相觑,虽然气得不行,但大家谁都没有动手。打男人他们绝不手软,可要动手打一个哭哭啼啼的女人……
看到男人们被她的话激得无奈又愤怒,妇人很得意,从地上爬起来,挑衅:“你来呀!打呀!让我看看你那二两肉是不是白长了。”说着她还故意用头去撞离她最近的男人。
男人被推的一个趔趄,紧握拳头,脸上青筋暴起,忍住没有动手。
妇人正得意呢,头发突然被人一把抓起,被迫抬头,正对上一双双怒气冲冲的眼睛。
被假消息骗出门的妇女们,此时闻讯赶回来,听说发生的事,直接怒了,一个个撸袖子的撸袖子,抄家伙的抄家伙。
“好啊,就是你,你想拐走我家三个娃!”张志强的妈率先冲上前去,毫不留情地拽住妇人的头发,狠狠地甩了一个大嘴巴子,声音响亮。
紧接着,又是一巴掌,直打得妇人眼冒金星。
其他妇女们见状也不甘落后,纷纷围了上来,拳头、巴掌、扫帚、棍棒,一时间都朝着妇人招呼过去。
男人们不能动手打女人是吧,行啊,不让男人动手,我们来!
“你敢拐我家娃!”
“让你再敢撒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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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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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