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住在我的心上 第16章 第 16 章

沈卓凡坐着仰头，苏澜俯身低头，说话的瞬间，温热的气息喷在沈卓凡的下巴上，有一点痒，又有一点说不出的狎昵，沈卓凡怔了一下，神情愉悦地放开她的手，大方地对几个准备告辞的学生说：“我让司机送你们回去。”

周易摆手说不用了，苏澜却道：“这么晚了，路上不安全，司机送你们回去我也放心一点。”

“谢谢苏老师和沈舅舅。”岑宁宁俏皮地冲苏澜眨了眨眼睛。

一行人跟着道完谢，顺带将苏澜家的垃圾一并带走了。家里安静下来，沈卓凡看向坐在对面的某人，“走了不也跟张姐说一声，你知道她打电话来给我哭诉时多烦人吗？”

所以他就亲自跑来了？

“我跟司机说了我有事回家，司机没给她说吗？”

“啧，司机就说你有事回家了，没说你什么时候回去，张姐以为你对她不满意。”

“她对我的照顾很周到，我并没有不满意。”

“你跟我说有什么用，你得自己跟她说。”沈卓凡松弛地靠在布艺沙发上，修长的双腿随意地打开，那模样跟在自己家一样的随意。要命的是，这人居然没系皮带，不小心扫到他的合身的西裤裤腰，苏澜觉得脸要烧起来了。

这个人为什么可以随性到这种地步？这跟女人穿衣服不穿内衣有什么区别？

苏澜默默地移开目光，不再执着于刚才那个无法进行的话题，“其实，我在自己家更方便，余藐太小题大做了。”

沈卓凡似笑非笑地看向她，“怎么个方便法？天天点外卖？”

“你对外卖可能有偏见，其实有很多店的外卖不错的。”这个人怎么还不走？苏澜觉得跟他已经快聊不下去了。

沈卓凡淡淡地说：“那既然如此，你亲自给余藐说。”

“等余藐下课我就……”

苏澜话说一半，门铃就响了。

怎么晚了，谁会来找她？

苏澜背还痛着，走得格外慢，到门口疑惑地看了眼猫眼，发现余藐正一脸焦急地等在外面，见门没打开，又不耐烦地按了几下门铃。

这么没耐心。

苏澜微微失笑，打开了房门。

“苏老师，你真回家了呀？”门一打开，余藐就像没有骨头似的掉进来，“司机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相信呢。”

苏澜关上门，“今天有几个学生来看我，所以我就回来了。”

“这样啊，吓我，我还以为你不满意才回来的。”余藐往里走了几步，看到坐在沙发里的人，愣了一下，停住脚步：“舅舅？你怎么在这里？”

她那日理万机的舅舅，不是在公司加班，就在在国外谈生意，最近怎么隔三差五都能见到？真是见鬼了。

沈卓凡看她一眼，一脸嫌弃：“你那是什么表情？还问我为什么在这里？人苏老师跑回家了你都不知道，你不是说要好好照顾人家吗？”

余藐自动理解为，沈卓凡作为她的家长，之所以亲自过来，是为了了解苏老师为什么回家，目的是还苏澜因她受伤的人情。

“……谢谢舅舅。”余藐理亏地低下头去，小声嘟囔：“我也是放学了，司机去接我才跟我说的。”

苏澜拉了下余藐，示意她坐下：“我回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受的这点伤也没什么大碍了，你们不用太担心。”

余藐摇头，“你是因我而受的伤，我怎么可能坐视不管，我都说过了要照顾你到你痊愈为止，这才几天啊。不行不行，你得和我一起回家。”

“真不用，我在家也是一样的，况且我的各种教材都在家里，我得备课呢。”苏澜打定了主意不再去沈卓凡家，那感觉非常别扭。

沈卓凡被两人的磨叽烦得不行，皱眉起身，“我到车里等你们。”说罢，回头看了眼余藐，眼神透露着一丝冷肃，“余藐，你最好快点。”

沈卓凡一走，余藐迅速跑进书房，将苏澜的备课本和教材一股脑塞进自己的书包，然后拉着苏澜往门外走，“走吧走吧，你的教材和备课本我都收好了。”

苏澜无奈了，“余藐，你听我说……”

“不，苏老师，我不要听你说。”余藐弯腰拿了一双鞋子摆在苏澜的脚边，示意她换拖鞋，然后又起身拉着她的手臂不肯放：“你的学生们都走了，你还在这里干嘛。你跟我回去吧，我舅舅这人最不喜欢别人言而无信，你不和我回去，他指定骂死我。”

小姑娘看起来是真的怕沈卓凡，白皙的脸绷得紧紧的，卷曲的睫毛下一双好看的眼睛满是焦虑。这么怕沈卓凡的一个人，当时竟也敢离家出走，闹得满城风雨，足以想见那个人在她心里的分量。只是小姑娘又有超人的定力，看起来她像是要不依不饶，但是她却又说算就算了，那日的出走仿佛只是一场梦，只有苏澜背上的痛提醒着她，余藐离家出走前的一晚流露出了怎样的脆弱。

“苏老师？”

苏澜回过神来，到底还是换了鞋，跟着她下去。

路上，苏澜无奈道：“是不是只要我在你舅舅家，他就不骂你了？”

余藐浅笑了一下，一副大家闺秀的样子，“他这人在别人面前比较装，你在的话，他对我稍微好一点。”

苏澜微微失笑。

远远看到苏澜和余藐走过来，司机小幅度地瞥了一眼坐在副驾的沈卓凡，只见他慢慢收起手机，脸上少有的温和。

今天送苏澜回家后，他回去看到张姐急得团团转的样子，心慌得不行，暗自懊恼自己不应该觉得苏澜只是余藐小姐的老师而已，就没告知任何人草率地把她送回去。

幸好，余藐小姐又把人请回来了，不然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们走近了，司机赶紧下车拉开车门，苏澜说了声谢谢，余藐小心地把她扶进车，自己绕从另一边上车。看到副驾的沈卓凡，余藐很惊讶，“舅舅，你怎么在这辆车上？”

沈卓凡头也没抬，“我的车送苏老师的学生回去了。”

“哦。”余藐应了一声，扭头和苏澜闲聊起来，“苏老师，来看你的是周易？”

“不止他。”苏澜倒不知道余藐竟然还认识周易，“你怎么知道他来了？”

“他不是你们班的地理课代表么，肯定会代表全班来看看你的。”

“你还知道每个班的课代表啊。”苏澜笑了一下，她一直以为余藐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高冷白富美。

“也不全都认识，就知道你们班的周易。”

“因为他长得帅？”苏澜开玩笑。

那小子那样的就叫帅？沈卓凡觉得苏澜的眼光很有问题。

“这是其次，主要是他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很难不认识。”

“他这人确实很聪明，又肯用功。”说起爱徒，苏澜不吝夸奖起来，“平时也挺爱运动的，也难怪连你们高三的都认识他。”

“他挺有名的，听说理科成绩也挺拔尖的，不知道怎么地偏偏选了文科，气得他们物理老师好长时间不准别人在他面前提……”

“余藐，你要是把打听八卦的心思放在学习上，也不至于物理竞赛只拿了个三等奖。”

沈卓凡的声音不大，却出奇地冷，余藐哀怨地看了眼苏澜，虽然不服气，但敢怒不敢言，识相地噤声了。

*

苏澜去而复返，最开心的就是张姐。

跟在沈卓凡身边这两年，张姐的存在感并不强，沈卓凡生意繁忙，经常满世界飞，偌大的别墅里经常就只有她和司机两个人。

但是苏澜来了就不一样了，沈卓凡几乎都在家，偶尔还会在公司打电话回来点菜，像是对她的厨艺很满意。

张姐知道老太太喜欢苏澜，因此她也跟着喜欢。这种喜欢很具象，她会观察苏澜喜欢吃什么菜，喜欢喝什么茶，早上几点起床，晚上几点睡觉……然后恰到好处地将苏澜照顾得极其周到。

这样安逸的日子让苏澜觉得不真实，她有种踩在云端，不知道哪天会一脚会踩空的失控感。

余藐感觉不到苏澜的忧虑与不自在，她很享受这样的氛围，有苏澜在，家里不会那么空，而舅舅也不会真的要深究她那场荒唐的离家出走。每当他开启话题，苏澜就会巧妙地提起另一个话题，成功让她逃过一劫。

她不是不能面对，而是不想让一场无疾而终的单恋被反复提及，既然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那么戏唱罢，主角退场，幕布落下就是散场的时候了。

饭桌上，余藐的神游天外让沈卓凡不满，手指微曲，敲了敲桌面，“余藐，你这个随时发呆的习惯，什么时候能改掉？”

“……什么？”余藐回过神来，被沈卓凡的眼神冻了一下，连忙转移目光，求助地看向苏澜。

苏澜温和地一笑，“没事，今天的菜不合你胃口吗？”没见她伸筷子夹过几次菜。

“合的。”余藐扒了两口饭，才说：“我是在想，马上要放寒假了，苏老师会不会有别的安排，比如出去旅游什么的。”

沈卓凡喝汤的动作顿了一下。

“距离放假还有一个月，你想得也太早了。”苏澜看她一直吃白米饭，给她盛了一碗墨鱼汤，“你怎么会想这个？”

“我们高三就放过年那几天，其余时候都要补课，你要是去旅游……”

你要是去旅游，我放学就找不到地方去了。

余藐没说完的半句话，桌上的另外两个人都听明白了，沈卓凡没说话，苏澜缓缓道：“如果出去的话，回来我会提前联系你的。”

“那你大概会出去多久？”

不会要去一整个寒假吧？余藐愁容密布，她既不想经常面对沈卓凡，也不想回来面对空荡荡的家。

“不是还没到寒假吗？到了再说。”

饭后，余藐去书房写作业，沈卓凡难得没有外出应酬，和苏澜闲聊了起来。

“寒假你要是想好了去哪里，可以给我说，我有朋友是开旅游公司的，可以帮你规划路线。”

张姐切了一盘水果过来，里面有猕猴桃、梨子、苹果和一大把剥好的桂圆，很是丰富，沈卓凡用叉了一块猕猴桃递给苏澜。

“谢谢。”苏澜接过来，咬了一口，才慢条斯理回答他刚才的话：“不用麻烦，我可以自己做攻略。”

“我忘记了，你是地理老师。”沈卓凡很淡笑了一下，又说：“一个人出游有很多潜在的危险，跟团会安全很多。”

“并不是一个人，所以没事的。”

其实苏澜经常一个人出游，但是她不想在关于一个人出游安不安全这个问题上和沈卓凡纠缠，所以模棱两可地说不是一个人。

沈卓凡一时猜不透她说的不是一个人是什么意思，和女性朋友还是和男性朋友？又或者和一群男女朋友出去？以他这么长时间对她的观察，她身边并没什么朋友，唯一一个闺蜜还已婚了，总归不会抛下丈夫和她出去那么久，难道是和男的？

这样的聊天很尬，苏澜吃完一整块猕猴桃，便放下叉子起身，“我去看看余藐写到什么程度了。”

沈卓凡很淡地“嗯”了一声，苏澜明显感觉到他的冷淡，却不知道为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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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