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之间吧,许知暮的脸就有些烫,烫的他心慌意乱的。
他深吸了两口气,才缓过来,然后先点开了那张家族合照。
先看那个女孩子,今天校论坛上的那个照片女孩子没露正脸,但露了四分之三侧脸,这张家族合照全都是正脸,许知暮很快找到了他的表妹。
心里最后一丁点忐忑也消失无疑。
然后他就盯着贺鸣舟看了。
家族合照距离今天应该有一两年的距离了,照片上的贺鸣舟比起现在,显而易见地要嫩上一些,贺鸣舟的表情不多,老是淡淡的,不过可能是心情好,今天这张照片上唇角带着淡淡的微笑,中和了他身上的高冷。
许知暮盯着这张照片看了半晌,果断点击保存,又点开某修图软件,把某人从大合照上截出来,单独保存。
而做好这些,他才注意到微信里被他忽略掉的三条消息。
贺:【人?】
这条消息来自五分钟之前。
过了两分钟之后,贺鸣舟又发了条消息。
贺:【有事?】
又过了两分钟。
【还是睡着了?】
许知暮盘腿坐在床上,抿了抿泛干的唇,连忙打字回复:【在的,刚刚……】打了几个字后,许知暮微顿,想了个理由,【刚刚室友忽然有事叫了我。】
贺:【哦。】
贺:【你现在相信我没女朋友了吧?】
许知暮赶紧回复:【嗯,相信的】
贺鸣舟好像终于心满意足了,然后也觉得事情结束了,给许知暮发消息,【时间不早了,该睡了。】
这就是要结束对话的意思了。
fly:【晚安】
贺:【晚安】
贺鸣舟发了晚安,之后好几分钟都没有新的消息发来了,许知暮把手机塞到枕头边,取下耳机,准备睡觉。
躺了几分钟,还是没忍住。
许知暮支起半边身体,叫了声莫莫。
于莫已经快睡着了,陷入了迷迷糊糊之中,他含糊不清地应:“什么?”
许知莫嘿了一声,对他道:“贺鸣舟说,他没女朋友。”
于莫此刻只想去会周公,根本不在乎贺鸣舟是谁,更不在乎他有没有女朋友,闻言睡意昏沉地应了个哦字。
许知暮重新躺回床上,然后又过去了几分钟,还是没忍住拿起了手机。
点开那个校草评选大赛,给贺鸣舟投出了他所有能投出的票。
***
另外宿舍里。
贺鸣舟收到许知暮的晚安后,手机就从微信里切了出来,他转过头,叫了一声正在打游戏的杜思远一声,问他校园论坛里的帖子怎么删。
杜思远刚刚才陷入一场激烈的混战中,等自己躲到安全屋以后,他才从手机屏幕面前抬起头,问贺鸣舟,“贺哥,你刚刚说什么?”
贺鸣舟说:“论坛里的帖子怎么申删?”他不怎么关注校园论坛,自然也就不太懂里面的规则。
“你想删帖子啊?”杜思远捧着手机走到贺鸣舟的身旁,问,“哪个帖子?”
贺鸣舟将手机递给了他杜思远。
杜思远飞快地浏览了帖子,不由得哈哈出声,“贺狗,看来我们学校跟多人是想你谈恋爱,都没注意到你和图上和你开房的姑娘长的有点像吗?”
“怎么删。”贺鸣舟不想听他太多废话。
杜思远点开自己的微信,“论坛有个管理员是我朋友,我让他删下就行了,毕竟这个帖子后半截都造谣你去约了。”
“OK。”贺鸣舟得到想要的回答,心满意足地放下手机,准备继续搞没弄完的调研作业。
这个时候,却忽然注意到一道有些奇奇怪怪的视线。
贺鸣舟骨节分明的十指放在键盘上,疑惑地抬了下眉。
杜思远半边身体靠在贺鸣舟书桌旁的床梯上,他语气疑闷地说:“不过,贺狗,你以前不是不在乎论坛里的流言蜚语吗?”
贺鸣舟以前是真的不在乎,有那么一张脸,还有那么一个身材,家世又好,贺鸣舟从入学之初就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自然而然的,论坛上关于有些他的流言蜚语就挺多的。
去年他还被造谣被一个富婆包养了,玩几p呢,他和宇哥气的不行,结果贺鸣舟特别淡定地说,无所谓。
当时他也不认识能直接删帖的管理员,就让贺鸣舟自己申删,因为是造谣,只要贺鸣舟本人后台提交一下信息,很快就能删。
结果贺鸣舟宁可躺在床上发呆,也懒得去申删,反正他又不在乎自己在论坛里的形象。
怎么,现在,突然,就……
杜思远挑了下眉,嗅到了八卦的味道,“贺狗,快说,你怎么突然就在乎自己在论坛上的形象了。”
贺鸣舟一边写报告一边回答:“没在乎,只是看着心里不爽。”
“心里不爽?”杜思远微微抬高了声音,“你为啥心里会不爽啊。”
贺鸣舟白了他一眼,说:“你和你妹妹被造黄谣,你心里能爽?”
想要吃瓜的杜思远:“……”
草,他大意了,忘记了这个帖子的另外一个主人是贺狗他妹。
而贺鸣舟见杜思远安静了下来,便专心致志地投入他的报告里,只是又写了两行,贺鸣舟的眉微不可查地蹙了下。
好像,并不只是因为帖子的另外一个主人是他表妹。
***
天气预报说下周二开始降温,然而周日就有些降温了,天空灰蒙蒙的。
京大的红雅校区占地面积很大,男生宿舍有分布在了两个地方,贺鸣舟和许知暮的宿舍在同一个方向,但宿舍和宿舍间还有些距离的,所以几人约定在距离宿舍最近的东门坐车。
许知暮和于莫先到,贺鸣舟大概比他们晚到五分钟,不过距离约定的时间其实还有四五分钟。
然后几个人往公交车站走,之后又上公交车。
他们要买衣服的商场有十几个公交站,大概半个小时后,三个人从公交车上下来。
公交车上刚刚没有三人位的位置,贺鸣舟和许知暮是坐在一排的,于莫独自坐在前面,不过许知暮和贺鸣舟两个人都不是话多的人,两个人没说什么话。
不过坐在前排的于莫倒是脑袋一直转过来,找人聊天。
他和许知暮天天见,聊天的主要对象就是难得一见的贺鸣舟。
虽然两个人不同专业,但是一个学校,自然有很多可以说的事。
贺鸣舟虽然有点高冷,但是他比较礼貌,就算回答简单,那也是句句有回应。
当然啦,于莫也不会忽视自己的好朋友,也会努力把许知暮拉倒聊天队伍里。
小半个小时后,公交车到站,但是距离商场还有三百米的距离,三个人一边说,一边往商场门口走去。
但是刚刚走到商场门口,一直喋喋不休的于莫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从衣兜里掏出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接通了电话。
“妈?什么事?”
电话那头好像说了什么,然后于莫的脸色瞬间一变,“那我马上回来。”
挂断电话后,于莫对贺鸣舟和许知暮道:“我妈胃病好像犯了,我得回家一趟。”他家就是京市的,只是和学校不在一个区。
他一边说,一边走到街口开始拦出租车,见两个人跟了过来,又对两个人道:“来都来了,我不能去,你们俩去买衣服吧。”
许知暮去年在老校区就和于莫一个宿舍,两人关系很好,见于莫有些着急,他关心地问道:“阿姨这次严重吗?”
恰好这时,一辆出租车在于莫面前停了下来,于莫一边打开车门上车一边说:“老毛病了,应该还好,不过我还是回去看看。”
和于莫同宿舍一年,许知莫知道于莫妈妈的胃真的很不好,已经犯过两次胃病了,不过也没有大问题,听于莫这样说,他也放了心。
等于莫坐上出租车离开后,许知暮看向贺鸣舟:“走吧,我们进去。”
贺鸣舟嗯了一声。
这家商场一共七层楼,二三四五层都是卖衣服的,今天是周末,加上最近换季,商场里面的人还挺多的。
许知暮买衣服一般情况下有些挑剔,但是今天可能运气比较好,没逛多久,就遇见了一件非常喜欢的衣服。
衣服是一件深蓝色的牛仔假两件外套,内里是白色的,而且带帽子,他比较喜欢带帽子的衣服,京市的秋天比较冷。
而且穿在身上也很合适。
许知暮站在穿衣镜前打量了一下,然后转过头问贺鸣舟:“你觉得怎么样?”
贺鸣舟说:“很好看。”
许知暮又转过头,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说:“我也觉得不错。”
“那我就买它了?”他和贺鸣舟商量。
贺鸣舟嗯了一声。
这时候,贺鸣舟突然又叫了一声许知暮的名字。
许知暮转过头。
贺鸣舟问:“你介意别人和你穿同款吗?”
“不介……”说了一半,许知暮反应过来贺鸣舟的意思,他心跳忽然一快,他提示自己不要多想,可能贺鸣舟就是随口一问。
“不介意。”他看似冷静地回答完了贺鸣舟的话。
贺鸣舟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扭头看向旁边的售货员:“他身上外套麻烦帮我也拿一件,比他大两个号就行。”
许知暮:“!!!”
许知暮:“!!!!”
“你刚刚不是说不介意,难道你介……”贺鸣舟的眉头蹙了起来。
许知暮连忙打断他的话,“没,没有,就是第一次有朋友和我买同款,有些激动。”他努力地掩饰着自己的心跳加速。
贺鸣舟闻言,嗯了一声,又忽然盯着许知暮说:“我也是第一次和朋友买同款。”
许知暮:“!!!!”
许知暮的指甲用力地在掌心里扣了下。
接下来的两个多小时,两人又在各自买了些衣服毛衣和裤子,不过接下来贺鸣舟没要求和许知暮买同款了。
如此缓了两个小时,才让许知暮的心情平静了下来。
而再一晃也到了应该吃晚饭的时间了,商场的六七层就是用餐的地方,有各色各样的美食,许知暮问贺鸣舟想要吃什么。
贺鸣舟想了想,其实他没有特别想要吃的,就让许知暮做主。
“那你有什么不吃吗?”许知暮问。
贺鸣舟摇头:“我什么都可以。”
许知暮道一声OK,然后站在六楼的导航图前,因为这层楼都是买吃的,所以导航图上面画满了各式各样的美食。
许知暮目光在上面流连了一会儿,问贺鸣舟:“四川火锅可以吗?”
“可以。”贺鸣舟说。
于是两个人往四川火锅的铺子里走。
今天是周日,其实商场里的人不算少,不过两个人来得早,现在火锅店的人不算多。
四川火锅的锅自然是辣的,服务员问他们要微辣还是中辣还是特辣还是变态辣。
许知暮看向坐在他对面的贺鸣舟。
贺鸣舟拎起茶壶,倒了半杯苦荞茶,涮了涮茶杯后倒掉,见许知暮看过来,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说:“我都可以。”他无所谓喜不喜欢吃辣,但是他又的确挺能吃辣的。
“那我要特辣了?”许知暮望着他说。
“嗯,可以。”贺鸣舟又一次往茶杯里倒苦荞茶,再次涮了涮茶杯后才倒了一杯水,将茶杯放到了许知暮面前。
火锅底料是提前炒好的,没一会儿,店员就端着热气腾腾的锅底上来了。
许知暮要的是鸳鸯锅,不过这家店的四川火锅和四川当地的火锅是一样的,他们的鸳鸯锅不是那种京市常见的平分,一半清汤一半红汤,而是外围的一大圈都是红彤彤的特辣锅底,中间还没许知暮掌心大的那一圈是清汤锅。
锅底上来了,没等烧开,两个人点的菜也就上来了。
等火开了,许知暮就先拿起了虾滑,他手悬在红锅的上面,暗示贺鸣舟他要往辣锅里放了。
“可以,我很能吃辣。”
这下许知暮彻底没有了顾忌,把虾滑,耗儿鱼,麻辣牛肉,鲜毛肚,手打牛肉丸全都放在了红锅里。
有些菜要煮一煮才能吃,但是有些菜下锅十来秒就可以吃,比如说鲜毛肚。
许知暮看着贺鸣舟夹了一筷子毛肚,放进嘴里,对特辣的锅底没皱一下眉,反而自如地去捞第二筷子,许知暮笃定了他是真的能吃辣,这才放了心。
他也就夹了一筷子的毛肚放进嘴里。
然后他就发现特辣的火锅是真的很辣。
许知暮吃完毛肚后忍不住吸了口气,然后又伸长筷子去夹他的牛肉。
这家火锅店的味道很好,麻辣鲜香,菜品也很新鲜,但是吧,贺鸣舟吃了几口就发现了不对。
他盯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男生。
腌制过的黄牛肉本来就带着微微的辣意,放在特辣的火锅底里一涮,三分的辣意变成了七分。他盯着对面的男生低头,把筷子上红彤彤的牛肉片含进嘴里,咀嚼两下后,本来挺翘白皙的鼻尖泛出点点汗意,嘴唇也被辣的微微张合,而等他咽下那口牛肉后,则是迫不及待地咬住了旁边豆奶的吸管,猛吸一大口。
贺鸣舟有些疑惑,他又叫了许知暮的名字。
“啊?”虾滑好像熟了,许知暮忙着去捞虾滑,听见贺鸣舟叫他,他随口啊了一声。
贺鸣舟盯着他已经被辣意熏红的整张脸,问:“你真的能吃辣吗?”
许知暮已经捞了一小块虾滑放进了油碟里,沾满了香油蒜泥的虾滑看着就很诱人,等滋味柔Q弹的虾滑滑入口腔,一股辛辣刺激的味道再次从舌尖绽开来。
许知暮匆匆把虾滑咽下去,然后又猛吸两口豆奶,问贺鸣舟:“你看出来我不太能吃辣了?”
贺鸣舟愣了下,“你真的不太能吃辣?那你怎么点……”他低头望了望沸腾的红色火锅。
许知暮又伸长筷子,夹了一根鸭肠,放进了油碟里,说:“不太能吃辣不代表不喜欢吃辣。”
“我好久没吃特辣的火锅了,特别想吃。”
说完,他又把这根鸭肠放进了嘴里,但是呢,这根鸭肠煮的时候可能有辣椒煮到肠子的内壁去了,许知暮很久没吃特辣的东西了,他虽然馋特辣的火锅,可是他根本不怎么能吃辣。
这一口鸭肠入嘴,不过两秒,一股比特辣还要刺激的味道在口腔爆开,许知暮在呛咳出声的前一瞬,赶紧偏过头。咳了两声后,又拿起桌子上的豆奶,猛吸了两口,才把喉咙管口的辣意压了回去。
之后他坐回椅上,刚好对上贺鸣舟一眨不眨盯着他的眼神。
想到自己刚刚出的丑,许知暮摸了摸自己泛着湿意的鼻尖道:“我是不是挺人菜瘾大的。”
贺鸣舟嗯了声,回答:“是有些人菜瘾大。”
听到他毫不犹豫的回答,许知暮去捞牛肉丸的动作一僵。
看见他拿着筷子手伸在半空中,贺鸣舟疑惑地望着他。
许知暮轻轻地咬了下唇,问贺鸣舟:“人菜瘾大是不是很讨厌人厌?”
牛肉丸已经熟了,贺鸣舟伸长手,捞了一颗放进了自己碗里,听见许知暮这样问,他回答道:“人菜瘾大是挺讨厌的。”
许知暮:“……”
许知暮忽然有些后悔,他刚刚是不是不应该知道贺鸣舟能吃辣后就点特辣锅底了,不吃一顿特辣火锅又死不了人,他为什么要在贺鸣舟的面前露出自己人菜瘾大的这一面。
正想着,贺鸣舟忽然笑了一下,“许知暮。”
“嗯?”许知暮努力微笑着抬起头。
贺鸣舟望着许知暮,微薄的唇很明显地往上勾了一下:“不过你不讨厌。”
许知暮蒙了下,没懂贺鸣舟是什么意思。
于是贺鸣舟盯着他的眼睛再说了一遍:“你人菜瘾大不讨厌。”
先更,再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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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