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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otus从洗手间回来之后，就一直神秘兮兮地看着南江菀笑。
南江菀看她一眼，道：“你工作做完了？”
Lotus从左到右、从上到下，把南江菀打量一番，最后摸了摸下巴，说：“确实经典。”
虽然Lotus不喜欢女人，但也知道一些八卦——从入职至今，南江菀的确更招女人。
南江菀不再理会Lotus，她这位同僚工作能力很强，但在某些方面就是如此跳脱，思绪如风一般难以捉摸。
Lotus摇摇头，点评了四个字：不解风情。
柳别枝是个给力的助攻，港盛的项目组找文案组那边要一些材料，她毫不犹豫把这个跑腿的活儿丢给了贺回舟，自己美美地蹲在工位上看小说。
贺回舟：……
贺回舟面不改色，敲响了会议室的门。
“请进。”南江菀淡漠的声音传来。
贺回舟揉了揉耳朵，耳尖红红的，还是有哪儿痒。
“这是你们要的东西，看看年份对不对。”贺回舟将文件夹放在南江菀桌头。
Lotus双手撑着下巴，不怀好意地冲贺回舟笑，说：“学妹，你是画原画的，怎么把文案组的资料送过来了。”
贺回舟说：“柳别枝闹肚子，让我帮她送来。”
Lotus说：“哦～闹肚子了啊。那记得告诉她，不要用最后一个隔间，锁是坏的。”
贺回舟：“……”
贺回舟眼神惊恐，满脸写着‘求你，别说’。
南江菀从电脑屏幕里抬起头，她知道Lotus这是在使坏。
她看了看贺回舟，又看了看Lotus，对于这两人之间的小秘密，没有探究下去。
贺回舟松了一口气。
Lotus也不逗她了，说：“加个微信吧，到时候有什么事情，也方便沟通。”
“哦，哦，好。”贺回舟拿出手机，调出二维码，给Lotus扫。
Lotus看着她的头发，羡慕道：“你发质好好，这个发型也很好看。”
贺回舟说：“你这也是西西红吧。”
Lotus说：“是啊，不过我染发太多，发质已经干枯了。”
贺回舟：“我用的护发素还不错，可以推荐给你。”
Lotus饶有兴趣，说：“好啊，你发我。”
这两人倒是一下子就其乐融融了。
南江菀盯着屏幕，看着那两人互称姐妹，终于道：“Lotus，这个数据发我一下。”
Lotus耸了耸肩，说：“怎么，你自己不喜欢染发，就听不得别人聊头发啊。”
贺回舟：“南学姐……不喜欢染发吗？”
贺回舟小心翼翼地用眼角余光去瞄南江菀，神情青涩而羞赧。
她虽然站着，但看向南江菀的眼神是自上而下的、充满距离感的，带着某种虔诚和憧憬。
Lotus想到在卫生间里偷听到的内容，贺回舟只想看着南江菀。
像这样看着吗？
Lotus不太能理解这样INFP的感情，忍不住助推一把：“她自己一年四季都是黑卷发，不代表她不欣赏染头发的人啊——她上次还夸西西红好看呢。”
南江菀语气骤然严肃起来，“洛雨霏。”
Lotus几乎有十足的把握，南江菀一定对贺回舟有印象，否则是不会问起发色的名字。
现在这个反应，更是有什么东西。
于是笑着对贺回舟挥挥手，说：“催我干活了，那下次再聊。”
贺回舟看了南江菀一眼，离开了会议室。
·
贺回舟跟柳别枝决定去吃午饭。
“港盛的人今天刚过来，会不会去食堂吃？要不我们去撞撞运气，看看你那学姐？”柳别枝兴致勃勃。
贺回舟：“可是她喜欢她老师。”
柳别枝反应过来，说：“……哦，也对。看到她你会伤心的。”
贺回舟：“可是食堂有大肘子。”
柳别枝：“那你到底去不去食堂？你看那两个人，是学姐和那个副组长不？”
贺回舟猝不及防回过头，看到拐角处属于Lotus的张扬发色。
贺回舟顿了顿，说：“去。”
不愧是有大肘子的食堂日，贺回舟和柳别枝到达食堂的时候，只看到了人山人海。
南江菀和Lotus在末尾，像是遇到了麻烦。
“……你们没带饭卡？或者微信扫一下这个，输入员工码。”食堂阿姨指着牌子。
南江菀和Lotus有点为难，食堂绑定了工号，便宜到发指，但她俩还没饭卡，注册程序复杂到爆。
后面很多人在排队，南江菀说：“我们不注册了，就原价付吧。”
食堂阿姨说：“可是原价很贵。”
南江菀不在乎这个钱，可是有人在乎。
贺回舟已经把饭卡放上去，“嘀”。
南江菀看着贺回舟。
贺回舟微微低着头，表情被两颊头发遮住，有些腼腆的样子。
很乖。
南江菀顿了顿，说：“谢谢。”
柳别枝：“嗨，谢什么。两三块钱的事。”
贺回舟：“嗯，不贵。”
理所当然，四个人坐了一桌。
共同话题自然是家乡，Lotus说：“你们都是澹城的？”
柳别枝摆摆手，说：“我柠城人，刚到这边没两年。”
南江菀简单介绍说：“我和回舟是澹城人，一个高中。”
贺回舟补充说：“我妈妈是学姐老师。”
柳别枝一愣，心说这句话有够突兀的，你可真介意这事。
可被提起这事之后，柳别枝再怎么看南江菀都觉得别扭。
谁能想到无数小姬崽趋之若鹜的姐姐，心里竟然有另一个姐姐呢。
柳别枝刚刚还有点八卦，想撺火，现在萎了。
Lotus说：“那还挺有缘分，我干这行到现在，还没遇到过高中校友。”
几人正常社交，说了些不咸不淡的话题。南江菀说话最少，吃饭的姿态也最好看。
她伸手去拿糖罐，手背和贺回舟撞在一起。南江菀收回手。
贺回舟把糖罐放在南江菀面前，说：“今天菜有点咸。”
南江菀：“谢谢。”
柳别枝看在眼里，不说话，心里恨铁不成钢：自家姐妹这是怎样的一滩恋爱脑！明知对方有心上人来着！还是自己妈！
可你别说，还真带感。
柳别枝手痒。改天写个同人文。
几人正在聊天，忽然见贺回舟看着某个方向，表情一变，然后弯下腰去捡东西
几人正在聊天，忽然见贺回舟看着某个方向，表情一变，然后弯下腰去捡东西。
捡了好一会儿也没捡起来，Lotus开玩笑说：“你在偷窥什么呢。”
柳别枝见怪不怪，“哦，肯定是她的追求者出现了。”
“追求者？”
贺回舟的声音，从桌子下方传出来：“别造谣！”
柳别枝：“每天守着给你送礼物，还不是追求者？除了没当面表白，所有人都知道她喜欢你。”
贺回舟：“……”
Lotus更感兴趣了，“快说快说。”
柳别枝当面八卦：“那个女生本来就是贺回舟粉丝嘛，因为她才来熹微当原画助理的。入职之后一直想办法跟小船产生交集，最开始是送小零食什么的，后面开始送花，有一次偷偷往她抽屉里塞了十万块！小船报警了，反正那次闹得挺难看。从那之后，小船就躲着对方。”
南江菀挑眉：“十万块？”
Lotus：“……妈的，那个说要养我的相亲对象，我喝了一瓶冰红茶就说我拜金！”
柳别枝耸耸肩：“小船不喜欢她，但是她说她只是追星，就这样了。”
贺回舟是大手子的事情，南江菀和Lotus也算略有耳闻。但Lotus现在才知道，原来贺回舟能这么招人。
Lotus：“这还不算喜欢吗？你们二次元的爱也太真挚了。”
贺回舟依然把头塞在桌子底下，能看到南江菀的西装裤和高跟鞋。
贺回舟说：“……喜欢不是这样的。”
那个女生在食堂左右张望，看见柳别枝之后就走了过来。
柳别枝跟贺回舟经常在一块，她是知道的。
看到对方脚步渐近，躲也没有意义，贺回舟只好重新坐好。
她脸上的头发全乱了，公主切胡乱沾在脸颊上，显得有一丝茫然。
“船大。”那个女生停在桌前。
“啊……你好。”贺回舟语气不尴不尬。
“我这次不是来骚扰你的，我要离职了。”那个女生说。
贺回舟一愣。
真爱粉骑脸这种事情……贺回舟也是第一次碰到。虽说有些苦恼，有些自恋，但贺回舟潜意识里以为对方是不会放弃的。
“为什么？”贺回舟下意识问。
那个女生说：“昨天做了个梦，梦见你答应我的表白，我们在一起了。梦里你对我特别好，我们相处很幸福。”
柳别枝和Lotus兴致勃勃地看着她：“然后呢？”
那个女生苦涩地笑了一下，说：“醒来之后觉得挺可怕的——如果你真的接受我的表白了怎么办？我只是喜欢你，并没有想跟你在一起。所以我辞职了，我怕继续追求下去，你会对我动心——开个玩笑，别当真。”
最后半句话，女生是用开玩笑的语气说的，有点洒脱，有点戏谑。
贺回舟：“……谢邀，你很幽默。”
那个女生拿出一本画册，递给贺回舟，说：“我最开始也只是想知道小船大大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现在我知道了。所以……能给我签个名吗？”
那个女生笑着，从认识之后，贺回舟从来没见过她这么坦然的笑容。
贺回舟默默签了名。
女生在离开之前说了一句，“我不会取关，我会继续给你点赞转发的，船大。”
贺回舟望着女生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Lotus看了看女生的方向，又看了看贺回舟略显emo的侧脸，头上缓缓蹦出一个问号。
“为什么她梦到跟你在一起，就要辞职？？？”
“你根本就不喜欢她吧，她为什么觉得有一天能打动你？？？”
“贺学妹，你现在露出这样一副表情，又是为什么啊？？？”
“——更可怕的是，你们俩怎么也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感慨表情啊？？？尤其是你南江菀！”
Lotus精神崩溃了。
难怪说二次元难懂呢。
贺回舟回过神来，下意识看向南江菀。
南江菀低眉垂眸，夹了一筷子菜。
注意到贺回舟的视线，她望了过来。
柳别枝说：“我有点懂她。她最开始喜欢小船，是因为小船的画帮她度过了很艰难的一段时期，有点粉丝心态。后来一直追小船，与其说是喜欢，倒不如说是执念。如果小船真的答应了她的追求，更害怕的那个人反而是她吧。哎……”
贺回舟在发呆，倏地移开目光，好似被什么烫到了。
Lotus还是不懂，但她忽然想起卫生间里贺回舟说的那句“我只想看着她”。
“行吧，很动人的爱情故事。”现·Lotus·充耸了耸肩，点评道。
南江菀静静地低头吃饭，似乎什么都没有看到，没有听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