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望向前方的夜色,嗓音清淡如雪,“你喜欢算钱,我喜欢算时间,能明确需求的事,就不会麻烦。”
“如果一个合作项目能满足双方需求,我没有不入股的理由。”
听完,梁桉觉得貌似是这个道理。
可不是吗?
她有事没事就爱算算小钱,哪怕不花,只是理清账户里的余额,都会让她觉得,生活永远进可攻退可守。
——
江浔把人送到,车还没开,一通电话先打了进来。
手机那头照旧是中气十足的声音,江母恨不得顺着电话线过来揪人耳朵,“臭小子,你怎么回事,给你安排的相亲,你还学会逃婚了。”
江浔动作微顿了下。
这事儿传回去,他不意外,只是没想到传得这么快。
打开转向灯,一脚油门出发,他淡淡道:“时间7点整,从6点55到餐厅,一直到7点15分离开,对方都没出现。”
“没有时间观念的人,也没有合作的必要。”
林音知道,自己儿子最在意时间,但回过神后,还是佯装生气,“结婚好好的,怎么能叫合作呢!这个就算了,我再给陈特助打个电话,跟他安排下次相亲时间。”
“不用了。”江浔轻描淡写打断。
江母没沉住气,“说好的相亲,你这就违背约定了?”
江浔编起瞎话,眼都不眨:“之前没跟你们说,我有想结婚的对象。”
江母仿佛坐了个过山车,一圈冲刺下来,当妈的稳重抛之脑后,问题连环炮似地蹦出来:“你谈恋爱了?谁啊?哪家的姑娘?多大了?做什么工作的?怎么认识的?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中午安排相亲的时候你怎么不说呢?都谈恋爱了你还去相亲?”
江浔:“妈,您这个劲头,不如去街道办查户口吧,您有天赋。”
电话那头声音板起来,“臭小子,有你这么说你妈的吗?”
不过儿媳近在眼前,林音激动又感慨,趁热打铁:“你什么时候把人带回来,让我和你爸见见。”
江浔听出顶级变脸,云淡风轻道:“我会尽快安排时间。”
林音哪等的了,当下决断,“别尽快了,就这周六回家,你带人家姑娘一起。”
挂了电话,他也没回家,掉转车头去找好友。
迟叙和他认识时间不短,家里也有些渊源,还是斯坦福商学院的校友。
不过两人作风不同,比起热爱工作的程度,迟叙要‘不务正业’的多,去斯坦福是拗不过家里,接手企业的前提,是开个根本不盈利的甜品店。
江浔则不然,信奉时间是最昂贵的投资品,如果有投入,就必须有结果,而且必须比别人做得更好。
在学校,首席毕业,论文也是最优,工作后,主导的所有策划,没有一项失败。
两人不是一路人,但关系不错。
迟叙看着店里‘惨遭毒手’的机器,满眼心痛,“相亲压力这么大吗,实在不行,你换个人薅呢。”
“再擦下去,我这西点房都得脱一层皮。”
江浔解压方式特别。
打扫这种事,别人巴不得花钱让外包,他却从不假手于人。
男人摘掉口罩,慢条斯理的,再扯松了领带透气。
白色衬衫剪裁得体,衬得人身形挺拔,肩宽腰窄。
他看过去一眼,轻飘飘道:
“不是相亲,是结婚。”
迟叙听见这话,跟见了鬼了一样,“江叔叔和林阿姨倒是盼着你结婚,还安排相亲,不是我说,压根就没那必要。”
“你这辈子,指定是跟工作过了。”
好歹相处这么久,江浔的性子他了解,典型的工作狂。
26了,清心寡欲的跟个和尚一样,别说读书的时候没跟人date过,平时出个门有人搭讪他都嫌烦,久而久之,敢迎难而上的人,所剩无几。
迟叙拉开椅子,闲散一靠,“相什么亲啊,直接跟你那公司锁死得了。”
“你哪天要是能结,我家那房直接送你。”
(迟父:你可真是个大孝子……
江浔挑了挑眉,回得言简意赅:“正好在联系法务部,我让律师等着你的房产交接。”
迟叙:“……”
不是,我就打个赌兄弟。
闹归闹,迟叙很快反应过来,半试探半认真地问:“不是吧,叔叔阿姨这才催婚几个小时,你结婚也这么追求效率?”
江浔知道这人打赌狂魔的尿性,该聊的工作聊完了,他也没在意。
反倒不合时宜想起早上公司门口那一幕,一个跪趴摔他面前,再颤颤巍巍伸手,拿了东西转身就跑,风驰电掣的,比兔子还快。
他这个员工。
是挺追求效率的。
江浔几不可察轻笑了声。
对上迟叙期待的眼神,意味不明说了句:“确实挺高效的。”
以为自己接手公司,第一件处理的会是集团业务,没想到竟然是结婚。
——
梁桉挂了视频,就从店里出来。
大概屋漏偏逢连夜雨,明明也不是节假日,各大平台都显示没房间。
但保不齐有人临时退房,她也只能线下碰碰运气。
实在不行,便利店24小时营业,还不至于风雪夜露宿街头。
从18岁小的出生,不欢而散以后,她就再没回过自己家。
梁桉也动过心思,要不要找地方借住,但想了一圈,还是把这个念头打消了。
赵晗人还在外地,更何况家里住了一大家子,不方便。工作几年,又换了行业,念书的同学大都没了往来。
宜临她土生土长,到头来,却连个躲雪的地方都没有。
至于租房的事——
这个房子是以前林业局分配的,虽是老小区,面积小,但地理位置不偏,几乎算是市中心。
当然,价格也很市中心,一月4800。
照现在的状况,估计得跟房东商量提前退租。
地铁站离小区有段路,梁桉裹紧了围巾,忽然就感觉腿像灌了铅,恨不能一秒到天明,直接去公司,工作有钱赚,也不用再理糟心事。
她正闷头走着,脚尖踢雪撒闷气,余光扫到辆车,缓缓在身前停稳。
喇叭响了声,车窗落下来,正是江浔。
入了冬,宜临晚上常会刮风,一阵风吹过,枝头摇曳,雪花如花瓣般飞扬,继而簌簌洒下。
抬眸,对上那双轮廓分明的脸,梁桉大脑有些宕机。
——不是说这个城市很大吗?
——为什么一天能碰到大魔王四次?
……
没想到最后还是上了车。
梁桉偷摸抬头,后视镜里,男人薄唇轻抿着,一张脸轮廓分明,流畅得像是造物主的杰作。
一小时前,她刚从这辆车下来,进小区。
一小时后,她在马路边蹲着生闷气,又被捡上车。
气氛诡异得尴尬,梁桉收回眼神,笑容抱歉:“就送到前面路口地铁站就行,实在麻烦江总了。”
江浔闻言,漫不经心看过来。
电光火石间,梁桉想到什么,立马改口,“住的地方被人盯上了,房东说等抓到人了再回去,我……坐地铁去酒店。”
绝对不是防备他,谎报家庭住址。
一天之内两次把老板当司机,这会儿又是白蹭车,她别开眼神,略感心虚。
短暂的沉默后。
“安全带系好。”江浔启动了引擎,云淡风轻道:“家里有套房还空着,先住那儿吧。”
我们江总连解压都是干家务,能有什么坏心思(狗头)
妥妥24孝好老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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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住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