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泳 第14章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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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尧话音落下，气氛安静了几秒。

杨璟抬手抽烟，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半天才说：“你要干什么。”

“这你就没必要知道了。”

“不插手，”杨璟点点头，“可以。”

没想到她态度转变的这么快，陈尧还有些没反应过来。等到意识到她的意思，他才露出一分从容。

“那我就走了。”

说着，他转身就要离开吧台，动作很快，生怕她会反悔一样。

“我有条件。”杨璟淡淡补充。

她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凑近了也看不出来发抖的迹象。陈尧猜不透她此刻的心情，但料想也不会太好。

脚步停顿，他转头。

“什么条件。”

杨璟：“离我远点。”

陈尧有些意外，瞳孔微缩。

“为什么。”

杨璟却反常地反问他：“你很希望他们一网打尽？”

陈尧收回了惊愕的表情，倏尔垂眼。

“……我知道了。”

“嗯。”

她不再说话，抬头吸烟。

烟雾从指间一团团飘出来，模糊了他的视线。

陈尧：“那我走了。”

“眼药水，不要了。”

原来她并非什么都听不进去。刚才他跟梁雨的对话，她全都记在心里了。

陈尧转身，没有太多犹豫往门口走，解释的声音很平淡。

“我出去会找梁雨拿。”

就这样，他离开。

玻璃门被关上一瞬间，杨璟放手。

抽了一半的烟再次被狠狠摁灭，做完这些事之后，她脱力一般下蹲，直到整个身体重重地下垂。即使这样，也依然没有好受一些。

-

三天后。

咚咚咚——

“杨璟，你他妈开门啊。”

咚咚咚——

“喂，三天了，你旷工三天了，怎么着，死家里了？”

咚咚咚——

“电话不接短信不回，你想干嘛，赶紧开门，我数三二一，你要是不开我就砸了。三——”

敲门声在屋里环绕，伴着徐嘉远欠揍的声音，越来越让人焦躁。

杨璟躺在卧室的床上，窗帘紧拉，即使时间已经到了中午，可她的身边依然昏暗一片。

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

从开始半梦半醒，到后来陷在梦里，直到听见此起彼伏的敲门声才有一点清醒的意思。

眯着眼从旁边的柜子摸出手机，忽略了一堆消息提醒，她飞快扫了一眼时间。

下午两点十五分。

咚咚咚——

“我真的砸门了啊！你该不会真死屋里了吧？我可不负责收尸，你就算变成鬼了也得过来开门——”

嘎吱一声，门终于从里面推开。

“我说祖宗，你终于肯见人了，怎么了，这样子，刚睡醒？”

眼前女人穿着简单的白t，短裤只在腿跟露出一截牛仔布料。两侧刘海别在耳后，脸上透出疲惫和不悦的神色。

“干什么。”

徐嘉远摆出一副严肃的口吻：“你旷工三天了。”

“我给你发过短信。”杨璟说，“你没看到。”

“有一张嘴就能胡编乱造了啊，那之后我给你打的电话发的消息，你怎么解释？”

“我在睡觉。”

“你一觉睡整整三天？”

杨璟点头。

徐嘉远：“……我他妈以为你死了。”

“没那么脆弱。”杨璟抬手，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带吃的了吗。”

“你就该饿着。”徐嘉远从另一只手上拿出牛皮纸袋递给她，“附近就麦当劳了。”

“行。”杨璟接过，往右走了一步给他让出路，“进来吧。”

“真够乱的。”徐嘉远走进来，嫌弃地看一眼地上堆着的垃圾和杂物，“有时间收拾一下吧，不然跟流浪有什么区别。”

“知道。”杨璟不耐烦地摆摆手，“上次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提到这一茬，徐嘉远一拍脑袋：“人我让简寒去找了，勉强凑了一桌，打算今天晚上把人约出来。”

“今晚？”

顺着杨璟的脚步在餐桌边坐下，徐嘉远点点头，“前几天那小子一直说要训练，参加什么比赛来着。”

拆包装袋的手一顿，“比赛？”

“嗯，什么联赛吧，乱七八糟的，我也不懂，反正是今天才空出时间。”

“今天也行，尽快吧。”

“你至于做到这份上？我好心提醒你，后果可能适得其反。”徐嘉远一脸不理解，“到底是怎么粘着你的，扯都扯不下来，非要用这拐弯抹角的办法。”

“没粘着。”

杨璟抬手咬了一口汉堡，脸上没什么表情，“我这样人遍地开花，他早晚会明白。”

“你，什么样的人？浪/荡/女？”

“随你理解。”

“瞎扯吧。你跟那些人完全没有可比性。”

徐嘉远嗤了一声，“虽然也穷的叮当响吧，起码不见钱眼开，有点妇道在的。”

“咳咳——”

半口汉堡没咽完，杨璟像是被他逗笑了，“鬼扯。”

“我是不是扯淡你心里最清楚。”徐嘉远也跟着笑，试探着问，“今晚你来不来？”

“不去。”杨璟干脆地拒绝，“我要睡觉。”

“得了，都睡够三天三夜了。”徐嘉远站起身，拿起手机冲她挥了挥，“不管你去不去，我都把地址发给你了，到时候后悔还来得及。”

杨璟冲他摆手，“你滚吧。”

“找别的女人给他这种傻逼招数，就你这没开光的榆木脑袋想的出来。”徐嘉远叹了口气，语气里倒是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成分，“你绝对会后悔的。”

“小屁孩而已。”

说完这句，杨璟不再解释，拿起旁边的可乐喝，目光一直盯着眼前的番茄酱袋。

徐嘉远知道剩下的这句话不是在回应他，而是在说服她自己。

临走之前他摇了摇头，没多说什么，倒是把门口堆着的垃圾随手带走了。

-

“你这又是哪认识的狐朋狗友，这么晚组局？”

酒馆外的街道边，路灯昏暗。

高弘转着手心里的俩文玩核桃，嘴里鼓囊着，“这地方也真是偏，你别是被骗了吧。”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陈尧瞥了他一眼，低头继续查看导航，“就在这边了。”

“这面前就是个破居民楼啊，哪来的酒馆，我说我俩该不会是走错了吧……”

“没错。”

陈尧坚定地看向周围，抬脚径直走到一户居民楼下，没有太多犹豫，直接迈开步子往上走。

身后高弘一脸惊喜，“你来过啊？”

“没。”陈尧说，“之前刷到过这家的攻略。”

“没想到啊，”高弘一脸刮目相看的表情，“你不是不喜欢喝酒么，什么时候还看起这种酒馆秘闻了。”

“偶然刷到的而已。”陈尧语气淡淡，“这家是会员制，只有包厢没有吧台，专门供人私人聚会用的。”

“那请你来的人来头不小啊。”

“不知道。”

越靠近约定好的包厢，陈尧脸上的表情就越戒备。

虽然早就接到徐嘉远的电话，知道里面坐着的不是威胁他的人，可心底还是涌出一阵莫名的紧张。

身旁的高弘也深有同感。

路越走越窄，耳边越来越安静，为了缓和气氛，高弘随意搭着话。

“对了陈尧，你之前不是说不参加省队选拔吗，怎么这次不仅要参加，甚至连校际联赛也报名了？”

高弘：“就这几天的时间，怎么就改主意了，不会跟这请你来做客的人有关系？”

“夏锦标赛金牌奖金有50万。”

高弘一脸不解：“是吧……问这干什么。”

陈尧：“我缺钱。”

“啊？”

陈尧说的简单顺畅：“我家贫困户，爷爷做手术，家里借了高利贷，需要五百万。”

“这……这样啊。”高弘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了，只能小声咕哝，“这也太多了。”

倒是陈尧一脸乐观：“到也不用一次给那么多，慢慢来嘛。”

高弘忙点头：“那……那倒是。”

“行了，包厢就在这边，跟我过来。”

两人顺着标志的指示终于走到206门前，陈尧先是整理了一下被风吹歪的衣领，才抬手敲门。

等了几秒钟，门很快被打开。

开门的是一个女人，红唇，波浪卷发，露肩的黑色抹胸长裙。

“终于来了。”

她眉目生动，看向陈尧时不经意间流露出几分**。

陈尧一脸懵，身后的高弘扫了一眼屋里的景象，已经惊呆了。

包厢并不算太大，能供十个人入座，对着门的沙发上已经坐了几个女人，无一例外都性感可人。

最角落，徐嘉远跟简寒坐在一起喝酒，两人正聊着天，听见门口的声响同时抬起头。

见到陈尧，徐嘉远脸上挂着一抹自然的笑容。

“来了，进来坐。”

陈尧站在门口迟迟没有什么动作，倒是身后的高弘已经抢先一步走了进来。

靠近他们的一个女人亲昵地拉着他的手，他就像被勾了魂了一样坐进了女人堆里。

给他们开门的那个女人一直站在陈尧身边，也学着另一个女人的样子拉着陈尧的胳膊，准备把他往座位上带。

女人身上有种熟悉的味道，陈尧认出来，是在杨璟身上闻过一样的黑檀木。

意识到眼前的一切出自什么缘由，陈尧站在门口迟迟未动。

徐嘉远也察觉到他脸色的不对，连忙走过来：“怎么了？”

“……这是什么意思？你自作主张？”

“你什么意思，”徐嘉远脸色也跟着黑了黑，“我请的人可不止你们两个，这我之前给你说明过了吧。”

陈尧不解地摇头：“说明什么？”

“就是简单玩玩，你之前没来过这样的局吗，我还以为你知道呢。”

“我……”

包厢原本暧昧的气氛随着他的声音渐渐凝固了些，陈尧面对着一屋子的女人有些不知所措，站在原地面对徐嘉远，他没什么话好说。

只能往后退了一步，“我还有事，就不奉陪了。”

说完，拉开本就半掩着的门，一鼓作气冲了出去。

坐在沙发上的高弘也跟着站起身，准备追上去，“喂，陈尧，你去哪啊？”

徐嘉远没拦住，只能关了门，看着屋里剩下的高弘叹了口气：“别去了，你玩吧。”

“这是，什么意思。”

“别浪费我的钱，后面还有几个人没来。”徐嘉远说着，坐了回去，“这小子是真喜欢上了。”

高弘听的云里雾里，“喜欢谁？”

徐嘉远懒得理他：“跟你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