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霖……”
温柔低哑的嗓音在耳畔缓缓响起。
顾霖的耳骨都被念得痒痒的。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任何危险的迫近,只是放松地习惯性别过脸,双眼依然紧闭。
他的身体依然清晰记得,这个喊他的方法,这个声音的主人,是可以信任的,是可靠的,是属于他的严不忌。
只是顾霖迷迷糊糊之中,突然眼睫一热。
严不忌捧着他的脸,轻轻地啄吻了一下他的眼帘。
顾霖的眼睫很浓密,自然也更敏感。
尽管依然沉眠于睡梦之中,但顾霖依然本能地颤了颤睫毛。
“嗯……”
阴影下的严不忌喉结微滚,蹭过熨帖的衣领,整个人都忍不住蠢蠢欲动起来。
想要……
就算是已经被严不忌强抓着训练过的顾霖,在连续整整十几个小时,靠两条腿赶了路,又翻过了一座山之后,也是头一沾到枕头就直接昏睡了过去。
几乎快要疲劳过度了。
也正是因此,在被严不忌像亲小猫似的捧着脸亲了好一会儿,筋疲力尽的顾霖不仅没醒,甚至还当场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就像一个毫不设防地引诱着恶狼欺凌他的小笨蛋。
脸颊微微泛着红,身上只薄薄地挂了一层夏凉被,别扭而又本能顺从严不忌的动作,更是让他直接露出了一截雪白初见线条的小腰。
目光不经意也并不掩饰地偶然划过顾霖的小腰,严不忌的瞳孔登时都是一颤。
他毋庸置疑是喜欢顾霖的。
甚至能为了顾霖的身体着想,强行按耐下自己心底一切疯狂的念头。
只是当严不忌缓缓收回那一丝慢条斯理但又极具侵略性目光,他瞟到了隔壁钱多多的那张单人床。
眼神顿时危险地一沉。
他确实不像正常人那么宽容大度。
事实上,如果不是顾霖真的对钱多多一点都不感兴趣,而且钱多多真的是只纯粹的直男的话,不久之前他在顾霖隔壁听着他洗澡的时候,就直接把那层薄薄的胶板给徒手拆了,当场把顾霖的双手给钳制住,按在遍布热雾的微凉瓷砖小墙上,一点点地将顾霖整个人压坏揉碎拆吃入腹了。
但现在,他是真的控制不住了。
否则也不会在这种时间出现在顾霖的房间里,心怀鬼胎。
顾霖……为什么要跟他分手呢?
只是因为刚刚视频的时候,不小心暴露了有人叫了他一声吗?
严不忌不想思考那么复杂的问题。
反正他是不会放顾霖真的分手的。
顾霖是我的……
是我一个人的……
这么想着,严不忌就缓缓收紧了握着顾霖小臂的手指。
徒步晒了午后最烈的骄阳,顾霖白皙的肤色上都蒙了一层朦胧致命的薄粉。
像惹人垂涎欲滴的水蜜桃色。
严不忌稍一使劲,立刻就按出了一片雪白的指印,简直就是勾着他用力再用力一点,从顾霖的身上掐出汁水来。
但那是不可能的。
再用力点,就要把顾霖的骨头给折了。
严不忌强迫自己闭眼,努力给自己做行为正确引导。
人类的身体是很脆弱的。
不能太用力。
特别是对自己喜欢的人。
要尽量温柔一点。
嗯,他会温柔一点的。
只要顾霖不跑。
在想这些的瞬间,严不忌的视线无意识地划过了顾霖几乎快挂到单人小床外的小腿上,略显瘦弱,踝骨分明,甚至还有微妙的奶感……万一使劲的话,应该咔嚓一下就折断了吧?
严不忌再次强迫自己收拢了自由发散的思维。
他轻手轻脚地在顾霖的身侧躺下,但单人床实在是太过狭窄,本来躺了顾霖一个大男人就已经够显得拥挤了,所以严不忌几乎只是擦着沾了个床边儿。
就在严不忌的脑袋沾到枕头的边边的瞬间,姿态略微扭曲的顾霖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当场翻了个身。
直面了严不忌。
严不忌漆黑的左眼瞳孔在远处办公楼通明的灯光下,显出格外的闪烁动人色泽,宛若陈年的花雕老酒。
他眼睁睁地看着背光下的顾霖,简直就像是一尊卧态的白玉观音。
隐隐绰绰的远处灯光擦过他的耳垂,霎时便折射出奇妙诱人的光晕。
比严不忌初遇顾霖时骄阳下的白衣少年显得更温存,又比出国前一天丝丝秋雨中一袭黑风衣的顾霖更热烈。
严不忌的喉结微动。
然而下一秒,就连他都没有料想到的,顾霖突然伸出手,一把搂住了他的脖颈,黏黏糊糊地习惯性安抚摸摸他宽阔硬朗的脊背,紧接着就当场碰了碰他紧抿的薄唇。
漆黑的瞳孔刹那扩张。
严不忌心底仅剩的防线就像滔天海啸前的海景房,摧枯拉朽,眨眼间便被吞没,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本就因为刺激而不够稳定的精神状态,立刻粉碎于无形。
什么道德什么法律什么为了顾霖好!
在这一刻,都尽数人间蒸发。
明明顾霖出国之前还跟他说,等房贷还完了,他就回来跟他去找公正所签伴侣协议的!
怎么可能在回国之前突然跟他提出要分手?!
而且,昨天顾霖都表现得好好的……
更何况……
严不忌歪了歪头,仔仔细细地端详着顾霖静谧的睡颜,他刚刚吻过的浓密眼睫蹭着光影的边缘熠熠生辉。
……是你先招惹我的。
没有戴眼镜假装乖巧斯文的严不忌脸上的表情,就像一只好不容易才从被主人残忍遗弃的地方一路狂奔追回家的大型犬。
小狗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主人抛弃。
但小狗知道,主人就是主人。
以及,表面上越乖巧懂事的小狗背地里真的有更多不为人知的坏心思。
睡得人事不省的朦胧间,顾霖只是勉为其难地安抚了一下自己枕边熟悉至极的人,他并不想被吵醒,所以努力胡乱亲了亲严不忌,就算完事了。
严不忌虽然体贴他,不跟他上本垒。
可是,他终究是个精力极度旺盛的年轻男人。
睡前要照例委屈巴巴湿润着微微泛红俊美眼睛让顾霖帮忙,早晨更是放假两小时起步工作日至少得磨蹭半小时,就连偶尔两个人一块儿坐在家里的沙发上看新闻联播的时候,也经常是一阵天旋地转天昏地暗,等顾霖被勉强放过起身的时候,连东方时空都快放完了。
有时候,顾霖都忍不住觉得自己像是严不忌专属的某种按摩杯子,顿时恨得牙痒痒起来,按住严不忌随机在他的肩颈胸口咬上梆硬的一口解气。
只是往往这样的下场都不会太好,这也是让顾霖从始至终都觉得严不忌违和的地方。
按照常理来说,一个需求那么强烈的男人,根本不可能是食草系的乖乖斯文小学弟。
但无论顾霖怎么明里暗里的试探,严不忌的表现都无可挑剔。
他的日常爱好好像真的就是练字洗衣做饭干家务,甚至还在阳台上种了一堆小蔬菜,没事的时候就给茁壮成长的菜苗们浇浇水捉捉虫,一派良家妇男的完美形象。
顾霖也观察过严不忌写的字。
很端正很清雅很有风骨,都说字如其人,大概严不忌……真的是个特殊的情绪稳定的天秤座?
只是下一秒,脑子里一团浆糊的顾霖就顾不上脑海里不停往外翻涌的思绪了。
严不忌顺势就加深了他糊弄安抚的吻。
奇妙的酥麻感瞬间沿着上颚炸裂,半梦半醒之间的顾霖直接软成了一滩春水。
严不忌太了解他的敏感点了。
“唔……”
但顾霖实在是太困了,他根本醒不过来,嘴巴也被堵了个彻彻底底,害得他都只能从鼻腔里流露出一丝哼哼唧唧的撒娇般的不满。
“顾学长……”
严不忌的嗓音低哑,却又透出了格外致命的少年清朗。
“帮帮我……”
顾霖的眉头登时一皱。
他直觉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可是严不忌怎么可能给他发现不对的机会?
几乎是顾霖皱眉的瞬间,他的手就开始有条不紊地自那段小腰,熟练地向上游走。
严不忌的手上有一层薄薄的茧子,轻抚过顾霖光润的肌肤,顿时就化解掉了他如远山皱起的眉头。
“嗯……”
“求你了,学长。”
热息吹拂过耳畔,顾霖的肩膀顿时一颤。
他还是觉得不太对劲,可是……可是真的好舒服啊……
“呜……”
……
顾霖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严不忌已经离开了。
他的脑子浑浑噩噩的,睁开眼之后,盯着泛黄的天花板呆滞了整整十几分钟,才像是魂魄终于回窍了似的,用力眨了眨眼。
昨晚的触感似乎有点过分真实了。
但顾霖狐疑地别过脸,只能看见对床睡得四仰八叉的钱多多,两条大毛腿都快踩到地了!
如果真的是严不忌在这里,应该不可能让钱多多跟他睡在同一个房间里吧?
顾霖懵懵地坐起身,又缓了两秒,望了一眼外头明媚无比的大太阳,回头正要喊钱多多起床,就对上了这个家伙警觉又直男的眼神。
他差点忘了,这家伙在上学的时候就觉浅,大概小时候没少在家里遭过罪。
也就是说,严不忌无论如何,都绝对不可能在不惊动钱多多的情况下,出现在这里。
而且,他好像也确实没有任何出现的可能性。
这里可是距离魔都远隔重洋的异国他乡啊!
只是顾霖的眼神还是不由自主地闪烁了一下,显然是终于回想起了自己跟严不忌已经提了分手的事。
明明都分手了,在梦里还要被前男友这样那样什么的……
顾霖的耳垂泛红,但还是努力将昨晚似乎在他的梦里缠了他整整一夜的严不忌,强行从脑子里赶了出去。
他朝一夜未归困成熊猫的钱多多点了点头,紧接着就起身走向了小小的简易洗漱间。
徒留下钱多多四仰八叉地躺在床边上,在收回警惕确认的视线闭眼的瞬间想——原来这营地里也是有蚊虫的吗?居然在老顾的腿弯那么刁钻的地方都咬了一大口?红得都有点发紫了,啧。
嘶……等会出发一定要问这地方的中国人买点……呼……老虎油?
呼……驱蚊精?
呼……呼……
别问我为什么顾霖不醒,问就是严不忌有丰富的水煎学长的技巧。
顺便,这本恢复日更三千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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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PLAY 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