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眼中的提瓦特 第35章 三十六只哈基米

维尔斯和若陀，在很久很久以前就认识了。

当时他还在遥远的极北之地修养，雪域领土上群魔乱舞，哪个敢舞到他面前吵他休息，就一尾巴拍死。

某天他趴在雪原的土地上假寐，忽然感受到了大地的心跳。

那跳动越来越快，清晰直观地传达出地下庞大生物的喜悦。

那份快乐与喜悦从远方传递到雪原，传递给了他，维尔斯久违地感受到了同族的好心情，有点想知道是什么能让那个家伙这么高兴。

岩元素向来稳健，一代岩元素龙王在他印象中就是个不苟言笑的可靠长辈，古龙王死去后，已经很久没有新龙王诞生了。

要去看看吗？

要去看看新的龙王吗？

小兹梅伊还在睡觉，离开一会没问题吧？

那个时候还没成长为全能兄长的维尔斯差一点就要把他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妹妹一条龙留在巢穴里自己飞远。

后来想了半天，怕妹妹醒来找不到他哭，干脆叼着小龙后颈脖子一路飞至心跳声最大最响亮的地方。

也就是后来被称为璃月的国度，那个时候还是龙与龙裔肆意奔跑的领土。

他看见了如山岳一般巍峨雄伟的岩龙之王。

自己在他面前都要小一圈。

维尔斯叼着睡得死沉的妹妹——小家伙还抱着他的一根雪白羽毛，睡得哈喇子都出来了。

维尔斯小心翼翼地停驻在龙王领土边境，在和阿佩普领土交界的地方。他问龙王：你怎么这么高兴？

龙王说：我获得了可以看清事物的双眼，我终于知道地上的光景，我因此而获得了新生。

龙王看见了他，看见了他叼着的小黑龙，那是个小姑娘，就以为这是来投靠的，好意开口：你的伴侣死去了吗？若是没有地方可去，可以和你的孩子暂时停留在我的领地上，只要不去吃摩拉克斯养的人类就好。

生来便是龙王的若陀以为这位浑身雪白的冰元素龙是一位单身带崽的母亲（寡妇），出于王的慈悲和对龙丁凋零同族的关怀，他对这位可敬的单身母亲伸出了照拂的橄榄枝。

若陀龙王：我就没见过哪个男的能带着小女孩生活，还把崽养这么胖，走哪带哪不松嘴。

她（维尔斯：……）真的很美丽，带着孩子一条龙在外游荡，不想面对神的讨伐的话，自己愿意给予她们帮助，直到她的孩子长大，需要争夺新的领土。

维尔斯对自己这种随了母亲的纯白华美，可欺骗性太强的外表也没办法（也有岩龙眼神不太好使的原因在），好脾气解释：其实我是男的，这是我的妹妹，母亲死后我带着她生活而已。我就是来问问你怎么这么高兴，知道了就可以了。

龙王赞扬他愿意承担起教养抚育同胞妹妹的行为：干得好啊。

维尔斯：谢谢，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另外告诉你一下，你家隔壁的草龙阿佩普更年期到了没事别惹她，原始胎海至今没有新王诞生……我住在雪域，比你年纪要大一点，想知道什么事就用心跳告诉我吧，我会为你解答的。

龙王感受到了同族的好意，颔首道：好，有空就来串串门，不吃摩拉克斯养的人类就行。

维尔斯准备振翅离开的时候实在没忍住呛了他一句：我对人类不感兴趣……你怎么那么怕那个叫摩拉克斯的？

龙王老实道：不是怕他，他给了我看清事物的双眼，我感谢他，与他结盟守护此地的人类而已。我想我们会是永远的好朋友。

那时还算年轻的维尔斯对于二代龙和魔神结盟这件事表示看不懂，但尊重。于是在摩拉克斯到来前离开了。

早就感受到陌生气息的摩拉克斯过了一会才去见新朋友若陀龙王，问龙发生了什么。

龙王不是会耍心眼子的龙：是北地来的冰之龙，我们约好了以后有空就串门走走……你放心，他说过他对人类不感兴趣，不会吃掉你养的人类的。

摩拉克斯笑：我自然相信你的眼光。不过不用反复强调不吃人类这点，我信任你。

龙王的声音很是平淡，带着些谁也想不到的认真和严肃：我怕我忘了，所以要反复强调。你很喜欢那些人类，我不想你因为失去他们而难过。

然而龙王最后还是忘记了他的初心，忘记了他曾经反复提及的——不要伤害人类。

维尔斯想起他们的初见，笑了笑：“若陀，等你记起来了全部，记得去至冬那边看看。”

昆钧自然知道这是指本体恢复记忆，而非他这个理智所化承载的记忆，因而含笑道：“好。”

维尔斯想把空间留给这两许久未见的老朋友叙旧，谁知昆钧叫住了他。

“维尔斯，我记得你讲过的，你的妹妹兹梅伊。”山岳主宰的善心道，“我的承诺依旧作效。”

一如最初见面时他对维尔斯说：若你们无处可去，岩的国度永远向她敞开大门。

人形的冰之龙怔愣片刻，看向摩拉克斯，又看向昆钧，摇摇头：“以前我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但现在……难说。”

“我已经舍不得离开至冬了，兹梅伊更不会愿意被隔绝起来。”漆黑的龙已经受够了黑暗的空间和枷锁，她已经跑出来了，她不愿意的话，谁也没有办法再把她带回去，“她长大了，若陀，她每天都比昨天更大一点，她要去争夺新的领土了。”

尽是怅然。

没有谁可以拘束一头正处于开拓期的龙，拥有独属于自己的领土是每一条龙都会有的渴望。兹梅伊也不会例外。

她成熟的那一天，就算维尔斯与她分享自己的一切，她也不会接受。

沉默许久的钟离道：“以我的眼光来看，她踏入璃月土地至今，心性成长飞速，虽偶有稚气，但不改本色。确实到了该放手的时候了，维尔斯。”

蓝眼睛的龙忍不住抬手扶额：“就是头疼这一点，总忍不住想着她会被欺骗，她太相信人类，但人是很复杂的生物，绝对可信的只有死人。”只有死人才不会背叛。

昆钧笑起来：“养孩子都这样，思前想后怎么都不满意。何况你当爹又当妈把她拉扯大，看这样子……没白疼她。”

这么护着维尔斯，凶他一下都不行。

维尔斯还是很骄傲的。

钟离看向几个乖巧分食零嘴的孩子，用只有他们是哪个听得到的声音说：“旅者品行你们都看得到，可信，也可托付。下一站稻妻是雷神巴尔泽布的国土，她不会放任龙类踏足……真要和雷神起了争斗，你该如何？”

“兹梅伊不会打架，生气也只会挠爪子，就像刚刚那样。”维尔斯头更痛了，“她学会争斗很麻烦，学不会也糟糕……哎哟——”

昆钧不明白他还犹豫什么：“她也有自己的权能吧，动用权能就好了，还能真被神给杀死？你以为是奥罗巴斯？跑都不跑？”

无想的一刀可斩灭山海，大蛇奥罗巴斯就是死于雷神刀下——虽然他赴死这件事存疑许久，但雷神威能无可置疑。

龙皮糙肉厚，挨一刀不成问题，能跑远活下来就行。

“那是你，岩龙皮糙肉厚不怕打，女孩子和岩龙能一样吗？前几天还被岩龙蜥顶飞了。”

钟离很想坐下来喝茶好好唠，但没那条件：“过度溺爱即捧杀。她前段时间还咬下了奥赛尔的血肉，想来你不必为此过度担忧。”

维尔斯现在的状态就是怕兹梅伊太强，失控后危害人世。又怕她太弱小，去了新地方被神打得找不着北。虽然雷神和他们家有旧……不过现在难说了，宅女宅了五百年，人偶可不一定念旧。

特瓦林可是说了，他第一次见兹梅伊的时候，她被遗迹守卫打得顾头不顾腚——给维尔斯气笑了。

关起来是不可能了，孩子长大了，翅膀硬了，关不住的。

“我得好好想想……你们还有话要讲吧，慢慢聊，我出去透口气。”维尔斯叹着气离开，背影都透着一股苦大仇深。

米洛躺在金灿灿的岩花丛中，看着皎洁明月，思绪飘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荧摘了岩花编花环，给派蒙戴上，又给米洛编了一个。

“高兴一点，米洛。”荧凑近了一点，给她的好朋友戴上漂亮的花环，“肚子饿不饿？我给你煮宵夜？”

黑发的姑娘翻了个身，很诚实道：“有一点饿。我去找兔耳朵好了。”

璃月土地上有不少深渊教团的法师，米洛很乐意一个一个抓起来，吃掉它们身上附着的深渊力量，让那些被侵蚀的灵魂获得真正的解脱，拥有再度回归地脉，重新投胎做人的机会。

维尔斯和封印完老友十分沉默的钟离又说了几句话才过来：“回去休息吧，小姑娘们。时间已经很晚了。”

“我不想回去。”米洛站起来说，“我要去找兔耳朵。”

“这个点兔耳朵也会睡觉的……”

“之前在蒙德，也是这个时间去找兔耳朵，找到了很多。它们不会睡觉。”米洛很执拗。

“……”维尔斯注视着着米洛很久。月光皎洁，照亮了他的容颜。

那种冰凉的蓝带着无机质的冷，又不是完全没有温度。他略略睁大了一些眼睛，眸中闪烁着明亮而又柔和的光。

他看着米洛，看着他的小妹妹，雪花一般冰凉而温柔的慈悲目光同月辉一起笼罩黑发的女孩。

他感受到了。

兹梅伊已经不会无条件服从他的命令，她已经是有自己思想的，逐渐成熟的大孩子了。

第一卷·完

孩子长大了喔～

维尔斯不得不正视这一点，然后改变他的计划和行动。

其实这是讲他们兄妹两个的成长的。

毕竟维尔斯也不是天生就会带孩子，严格来说，兹梅伊和他年纪一样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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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三十六只哈基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