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眼中的提瓦特 第32章 三十三只哈基米

钟离为什么加入旅行者小队这一点暂且不提，但是他和维尔斯的相处方式显然惊讶了旅行者。

旅行者和派蒙对钟离的刻板印象：六千岁老岩头，吃饭不付钱，退休大爷，很有压迫感但是没真正见识过的武神，心眼子多，穷讲究，人挺好。

和维尔斯一起尘世闲游的钟离：话多，看中了什么就舍不得错眼，然后盯着维尔斯（等他付钱）；遇到怪就套盾然后美美喝茶不管事，和同样不出手的维尔斯一起聊天侃大山；望着璃月山间打滚的岩龙幼蜥和维尔斯聊育儿经；金融和市场的话题大都不深入，不过隔壁邻居家的三花猫下崽生了几只——旅行者被迫清清楚楚。

怎么说呢，好像钟离这个人更鲜活生动了些？也不太对……

荧摸摸下巴思考，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派蒙和米洛咬耳朵：“维尔斯和钟离关系这么好的嘛？他们以前认识？”

米洛摇摇头：“不知道。”

她不是很关心这个，只要哥哥不被欺负，都无所谓啦。

钟离很乐意分享一些没什么营养的生活趣事，也许是因为他作为“人”的时间太短，所以用“人”的眼光看世界，怎么都新奇有趣吧。

维尔斯又是他已知中和人类相处最久的龙类，性格其实挺容易相处的，带着孩子（米洛：……？）在璃月旅游，逛吃逛吃的，如果想聊聊天，或者问一些久远的故事，找维尔斯其实是钟离很不错的选择。

维尔斯心态在龙类圈子里是出了名的年轻，和他妹妹一样，有着和实际年龄严重不匹配的良好心态。钟离和这家伙在层岩逛久了，在璃月玩久了，也被感染得心态年轻了许多。

钟离：年轻真好啊。

荧：其实我觉得你这是被维尔斯照顾了。

其实也就是更像个人了吧，之前身上神性太重，如今完全卸下职位，倒是自在许多。

维尔斯付钱的时候真的很理所应当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太帅了，派蒙的眼睛都变成闪耀崇拜的星星眼了。

嗯？你问他们怎么在外冒险还有要用钱的时候？

璃月版图挺大的，除了璃月港，各个关口驿站，村庄都是开放了贸易点的——璃月港是最大规模最正规的官方贸易点而已，不代表璃月其他地方没有卖东西的摊子。更何况冒险家营地哪个犄角旮旯都能找到一个，能交易的物品太多了。

我给你数数钟离看上的东西啊：刚开采出来的石珀，从岩史莱姆窝里扒拉出来的夜泊石，野生的新品种霓裳花，归离集遗迹里发现的破烂，肉质鲜美的冷水鱼，农户上山采来的各色鲜美野菌……

荧看着钟离，钟离看着她。

“肯定赶不回璃月港吃午饭了，荧，中午你会做饭吗？”派蒙啃着维尔斯采摘的日落果，一咬汁水丰盈。

荧给小家伙擦擦脸，看了一眼正在和水桶里的鱼大眼瞪小眼的米洛，迟疑地点点头：“应该吧？”

钟离收回视线，虽然最好的食材应该要用最合适的手法烹饪，但是旅者的手艺很好，在外野餐颇有闲趣……

总而言之，他今天是来蹭饭的。

荧：我就说你怎么看上的东西越来越不对劲。

维尔斯和米洛被禁止靠近锅子。

“我怀疑你们兄妹俩有一种煮什么什么难吃的奇怪特质在身上，所以为了我们能吃上一顿正常的饭，请不要靠近锅。”

荧没忘记米洛在之前的冒险旅途中都煮了些什么玩意，而被她亲口点评过难吃的维尔斯的饭，想来更难吃。

维尔斯认真辩解：“其实我做饭不难吃的。每次给兹梅伊做饭，都会加很多有营养的食材，那么多食材加在一起怎么会难吃呢？”

他越说越自信。

迷之自信。

钟离：“……阁下都加了什么食材烹饪？”

维尔斯第一句话就让钟离放弃听下去：“深海皇带鱼的肉，厚甲蟹的大钳肉和蟹黄，三头蛇的软骨，大王乌贼的软足……配上至冬亥珀波瑞亚最纯净的冰块融化的水炖煮，只加少许盐调味，保证最原汁原味的营养……等等，你们这是什么表情？”

钟离别过脸去，后来更是整个人背对着维尔斯，拒绝和他沟通。

荧：“我去炒菌子了，午饭还没做完。”

荧：我不敢想象那能有多腥。

派蒙左看右看，面对不讲队友情的队友，面对大金主维尔斯的诚恳表情，艰难憋出一句：“只加盐的话，味道会不会太单调了点？”

维尔斯恍然大悟：“难怪兹梅伊每次都吃的不是很多，竟然是味道太单调了吗？可是太多调味料会破坏食物的营养……”

他悟了！

米洛：哥哥你别悟。

他在那自言自语的时候，派蒙趁机溜走，被好伙伴米洛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盯着，尴尬挠头：“我也没办法嘛……”

那些食材听上去就很可怕，比米洛吃深渊还要可怕。

米洛：你害我。

钟离：自求多福。

维尔斯美滋滋想着，下次给兹梅伊做营养汤的时候，可以多加一些调味料。她还是小朋友，喜欢丰富一点的口感也在情理之中。

米洛现在很想挖个坑把脑袋埋进去，以此来躲避不日后的营养汤。

旅行者的手艺一如既往地好。

野菌子不管是炒菜还是炖汤，都非常非常好吃啊，鲜美得能让人吞掉舌头。

“斯哈——好烫，但是好香好香。”派蒙捧着汤碗吐着舌头散热，维尔斯往她嘴里塞了一小块冰：“慢些，烫着舌头会很痛的。”

“唔唔唔（知道啦）——”

米洛埋头苦吃，现在钟离看她的眼神全是怜爱，让她感觉后背毛毛的，有点害怕。

真奇怪，她想，为什么摩拉克斯看我冷漠我害怕，这样的眼神看我我还是害怕？

难道这就是人类孩子们说的，气场不和？

于是她捧着饭碗默默转过身子，屁股对着钟离。

不要和她讲人类礼仪中屁股对人不礼貌，她知道。但是钟离对她来说不是人类，她不会讲究这些人类礼仪的。

龙的世界里，除了对王极尽忠诚，跟其他生物的相处模式都十分随心。你想恭敬就恭敬，你想友好就友好，你想仇视就仇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用讲道理。

米洛不喜欢摩拉克斯，哪怕他香香的，美美的，精致又漂亮，说话也很好听……米洛还是不喜欢。

甚至更加讨厌了一点。

钟离：你怎么比你哥还讨厌神？我已经不是岩神了怎么还讨厌我？

莫名其妙被人讨厌了，就算是老岩头也会有些苦恼的。

米洛讨厌神。

神会夺走她珍爱的事物，神会伤害她可爱的孩子们，神会欺负她的哥哥，神会背叛她的喜爱，背叛她的友谊。

因为神和天理是一体的，天理和龙之间不可跨越的血海深仇至今未能得到解决，兹梅伊以龙的姿态诞生，天然地继承了这份憎恨。

天理和米洛之间也有无法原谅的仇恨。无论是过去的米洛，还是现在的米洛，都绝对不会一笔带过。原谅等同于背叛，等同于将他们遭遇的苦难当做活该。

她憎恨天理，讨厌一切随时可能帮助天理的尘世神明。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维尔斯这样告诉不解发问的钟离：“你越是温和，越是友好，越是美丽，与她为敌的那一日，带给她的痛苦就越深刻。所以她更讨厌你。”

钟离蹙起好看的眉：“龙……都是这样的理解吗？”

兹梅伊是这样，若陀也是这样？

“我已经不再是岩神了，天理……也无法再约束我。”钟离不求甚解，他很想了解龙类认知的神究竟是怎样的妖魔化，“所以……能否说得更详细点？”

他甚少露出这样疑惑的表情来。

维尔斯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那目光让钟离忍不住抬手摸摸自己的脸颊，总疑心脸上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

“天理用你的子民要挟你那日，你还能说自己不会与天理为伍？”非要我说得这么直白吗？摩拉克斯。

尘世执政也有单纯的一面吗？那也太好笑了。

维尔斯颇感新奇：“原来你真的以为天理不会伤害人类啊……坎瑞亚的子民呢？怎么说？”

“他们研究深渊，那是被天理明令禁止的行为。”而且他不会被天理威胁。

“啊啊～杜林死的那座雪山，龙脊雪山古国芬德尼尔的子民，怎么说？”

“……”

“只是因为他们的小公主做梦梦见了黑龙，然后就被寒天之钉摧毁了整个国家，诅咒了国民。”维尔斯面上带着笑，但任谁见了都看得出他的愤怒，恍若平静水面下的汹涌澎湃，怒涛将至，“你知道除了芬德尼尔，还有多少类似的国家和文明覆灭了吗？”

“摩拉克斯，你对于无辜的定义到底是什么？”

钟离怔怔地注视着他，发出悠长的一声叹息，金棕瞳亦如石珀般，坚硬，不可摧毁：“所以我已经不是神了。”

所以我不会再服从于天理的神威了。

维尔斯顿了顿，忽然别过头去抹了一把脸：“有些失态了，别笑我。”

“你该更信任我的，维尔斯。契约不可违背，我签订了契约，就会遵守它，直至完成。”

这也是若陀的想法吗？友谊越是深刻，背叛的伤痛也越深。

钟离现在很想去南天门走走，去看看他亲手封印的老朋友。

米洛的观点：与其等待背叛那一刻的到来，不如一开始就不和对方做朋友。

虽然温和美丽强大的生命很适合当朋友，但是已经预见了背叛那一天的话，还是别做朋友吧。（只是米洛认知中的“背叛”，即选择天理）

毕竟反面教材若陀的例子就放在那里摆着。

若陀：哟，终于记得来看我了？

钟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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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三十三只哈基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