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灯的光芒照在手术台上,投下浓重的阴影。台面上还有一滩红色的血水,顺着床沿缓缓滴落,旁边放着心率仪和呼吸机,背景中传来一个娃娃的声音,声音带着哀求:“妈妈,我好疼……我好疼啊……”
“好阴间啊。”我不由缩了缩脖子,双手摩挲着自己手臂上已经竖起的汗毛。
手术台边上贴着一张纸,上面写着——
病人:方小雨
手术类型:引产手术
孕期:六个月
……
苏珊低声念了出来,随后补充道:“六个月都已经成型了,怎么还引产?”
“既然要堕胎,为什么不早点堕?”我问。
“海报上说了,方小雨不想堕。”苏珊说。
我思考半晌,伸手一拳打在温世豪的肩膀上,“都怪你们男人,控制不住自己,把别人的肚子搞大。”
温世豪一脸莫名其妙,指着自己说:“和我有什么关系?”
“臭男人!”我又狠狠骂了一句。
“要骂一起骂,他也别放过。”温世豪说着指了指宋修衡。
“我现在在说你。”
“说我干什么?”
“就说你!”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一直没插话的宋修衡终于开口了:“别吵了。”
这时,产房的门被推开了,一个小护士站在门口,手里提着灯,看到我们颇为惊讶的样子,“你们怎么在这里?这里是手术室,你们不该在这里,跟我过来。”
她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我挽着苏珊的手,跟着小护士穿过依旧漆黑的走廊,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走到了另一个房间——住院病房。
病房里摆放着几张床,小护士站在门口看着我们,语气严肃:“现在停电了,外面有些不干净的东西。你们最好待在这里,‘千万’别出去。”
她特别强调了“千万”两字。
小护士转身离去,走出门时只将门虚掩了下。
温世豪指着虚掩的门,困惑地问:“这是什么意思?”
宋修衡大步向前,透过门窗往外看,“意思就是‘千万’要出去。”
说完他便带头出去了,温世豪不甘示弱地紧随其后,我拉着苏珊也跟了上去。
刚走了几步,拐角处便传来低语声。
小护士正在和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交谈,那男人戴着细框眼镜,年约五六十岁,看上去十分沉稳。
“张院长,引产手术发生了血崩,方小雨和孩子都没了。最近医院里闹鬼,吓死人了。”
中年男人叹了口气,缓缓开口:“是方小雨的鬼魂在找她的孩子。”
小护士面露难色:“现在医院里人心惶惶,我们该怎么办?”
“放心,我不会坐视不管。”张院长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我已经请了茅山道士,到时候只要把她引到住院病房,烧掉她的魂魄,她就会灰飞烟灭。”
说到这里,张院长忽然转过头,目光停在了我们身上,“谁在那里?”
我心跳一紧,下意识后退了几步,准备随时跑路。宋修衡和苏珊站在第一排,倒是一点不慌的样子。
不多时,张院长走到我们跟前,脸上露出了和蔼的笑容,“原来是你们啊。大家别害怕,我是这所医院的院长张益康,现在天晚了,医院最近不太安生,还是别出来比较好。”
小护士跟上来,开口问道:“张院长,你看他们能帮忙吗?”
张院长打量了我们几秒钟,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温和地说道:“各位能否帮我一起对付那个女鬼?只要消灭了那恶魂,我就送你们回家。”
“需要我们做什么?”
看来暂时没什么危险,只是NPC要发放任务了。
张院长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牛皮纸,递给我们,说:“这上面写着对付女鬼的四个步骤以及布局图,你们需要分工完成。”
苏珊接过牛皮纸看,低头看了一眼,张院长继续说道理:“首先,这层的保险丝坏了,需要你们派一位去设备间拿保险丝,接通电路;然后去母婴室取回孩子的尸体,再派一位去妇产科引诱女鬼过来;最后,去楼下的档案室取引产档案,记住,‘千万’不要看档案里的内容。”
“我可以去档案。”苏珊自告奋勇,转身对两位男生说道,“引女鬼的任务交给男生来做吧。”
宋修衡和温世豪对视了一眼,互看不爽地别开了头。
“我和你一起。”温世豪背对着宋修衡,一脸灿然地对苏珊说。
“那你去母婴室取孩子的尸体吧,母婴室在一楼。”苏珊说完,接着又对我和宋修衡叮嘱,“宋修衡去引女鬼,思思,你去拿保险丝。”
“能不能不去啊……”我的脖子已经缩成一团,视线偷偷瞟向张院长。
张院长摇了摇头,叹息道:“医院人手不够,每个人必须独自完成任务。”
天杀的,怪我没事先问清楚,居然还有单人任务!
我们再次确认了一遍地图,分配好各自的任务后,在张院长的指挥下,一位接一位出发,每隔三分钟就有一个人行动,而我被安排为最后一个。
走道里黑漆漆的,我低着头,快步小跑,恐惧像水流一样在我的体内蔓延,我的嘴巴不自觉地碎碎念:“不怕,不怕,不怕不怕。”
设备间在走廊尽头,我摸索着走进了房间,眼前一片昏暗,地上半躺着一个人,穿着白色病号服,披头散发地靠着墙壁,一动不动。
墙上挂着一只铁箱子,箱子上闪烁着一抹蓝光,一段蓝色的玻璃体,上面写着“保险丝”字样。
我小心得走到箱子前,用余光扫地上的人,双手,忙活着去拔那根保险丝,可那东西扣得极紧,“拔不出来啊……”
我一个使劲,突然,保险丝从箱子上飞了出去,“哎呀!”
“哐当”一声,东西落到了地上。
我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弯腰捡起,飞速冲向门口。
就在这时,我的余光瞥到,地上的人突然动了,朝我狂奔而来,口中撕心裂肺地喊着:“救救我!救救我!!”
我捂住耳朵,闷头往回跑。身后,那人依旧紧追不舍,嘶哑的声音在狭窄的楼道里回响:“回来!回来!!!”
那声音越来越尖锐,好像要把我撕裂。
这时,住院病房的门已然大开,远远地,就看到宋修衡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正站在门内往外张望,他看到我跑回来,朝我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