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远,一个在校园言情文中的高智商学霸男神,心思缜密,脑子活络。
短短几句话的时间里,他就已经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这段时间里与同桌相处的点点滴滴,一句一句推出了替身的结论。
首先,谢渊一开始对自己爱答不理,但是从自己用他的笔不小心考了倒数第一后,他对自己的态度明显软化。
那只笔跟他所有笔的风格完全相反,且他非常爱护那只笔,那只笔出现的时间好像就是他回家之后,很可能就是那个所谓的远远送的。
其次,他话语中透露出来的宠溺与亲近在相处的某一刻也有表露出来,那时自己就觉得哪里不对劲。
最后,痛痛以及呼呼这个动作看起来太习以为常了,可能那个远远身体不太好……
解远烦躁地摇了摇头,看着自己怀中熟睡的人,只能把苦涩咽下,将人打横抱起,走向客房。
解远将人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后,点了点某人小巧的鼻头,神色不明,“真是小没良心的……”
刚准备离开,某人就一个鲤鱼打挺弹坐起来,踢开被子大声嚷嚷:“星星,我要去看星星!”
解远跟一双迷迷瞪瞪的眸子对上,“开始发酒疯?”
谢渊光着脚歪歪扭扭走向他,“星星……我没、没有喝酒,我清醒得很!”
解远扶额,“我是谁?”
谢渊一把抓住解远的手,“你是光、光……不是,你是男主角,但不是我的……”
解远挑了挑眉,看着突然沉静下来的人,“不是你的?什么?”
谢渊完全不管他,耍小性子般甩开他的手,“我要去看星星。”
然后摇摇晃晃跑出了房门。
解远反应不过来,眼睁睁看着他撞上对面的房门,然后摔到地上一动不动,反应过来后,忍不住笑出了声。
听到嘲笑声的谢渊捂着额头扭头看过去,“星星……一起来看,这里好多星星。”
解远笑得更大声了,好半天才止住自己疯狂上扬的嘴角,坐到他身边抬头看着天花板,“星星真的很漂亮。”
谢渊赞同地点头,小表情可爱得不得了。
静静坐了一会,谢渊又不安定地爬起来,坚强扶着墙走出去。
解远上前抓住他,“去哪,不看星星了吗?”
谢渊跟个蛹一样挣扎,表情倔强,“我要去摘星星,放开我。”
摘星星?我看你是想上天!
解远无奈地将人扯回去,无视他动作越来越大的挣扎,哄小孩子一样哄着他:“摘星星要从这边走才能摘到哦。”
谢渊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里,“不、不去,那里没有星星,只有怪兽。呜呜呜……我不要去……”
看着一言不合就掉眼泪的人,解远有点慌,“别哭啊,那里没有怪兽,有星星的,你刚才不是在那里看到星星了吗?”
只是喝醉的人那里有理智可言,谢渊完全没有听进去,哭得完全停不下来。
解远心疼地看着哭得满脸通红的人,放开了抓着他的手,“不哭了啊,我们去外面摘星星吧,我给你摘,你想要多少我都给你摘好不好?”
被放开的谢渊蹲了下去,将头埋进自己的膝盖,哭到无声,哭得身子震颤,仿佛天崩地裂。
解远无措地蹲在他身旁,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说实话,他从来没有看见过谢渊哭,少年虽然忧郁沉闷却不会发泄出来,在人前总是一幅温温柔柔无欲无求的样子,他的负面情绪从来不会对着他人,却伤着自己。
解远轻轻拍着他的背,无声地陪伴他。
这样也好,发泄一下也好。
解远总是觉得谢渊太压抑了,与他相处也好像隔着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薄膜,本没想着交出自己珍藏多年的少男心,不成想命运无常,自己以为自己能守住自己的心,却还是被人一笑就勾走了。
解远将哭累昏睡过去的人小心抱起来放回床上,拿着纸巾将他脸上的泪痕一点点擦干净,久久凝望着他。
片刻,解远起身关灯,关门离开。
夜深人静,别墅万籁俱寂,客厅的灯却开着。
许若榆抱着一个杯子坐在沙发上,与走过来的解远四目相对。
多年的默契让两人在打了一个照面就隐约懂了对方的心情。
解远倒了一杯白开水推到许若榆面前,“过了生日你也还是未成年,酒是万万不能碰的。”
许若榆放下手中的酒,拿起白开水喝了一口,靠在沙发上。
半响,少女悲伤的声音响起,“他不接受……你说是为什么?”
解远递给她一个抱枕,“他怎么说?”
许若榆锤了锤手里的抱枕,“他说我们还小要以学习为重。”
解远喝了一口水,“像是那个老古板能说出来的话。”
许若榆一口气把水喝完了,“算了,都这么多年了,再熬两年我总能追到。你呢,你好像不太对?”
解远把自己摔进沙发里,“你们是各自有意只等成年,我是胎死腹中毫无可能。”
许若榆放下杯子,“这么心如死灰,到底发生了什么?据我观察,他绝对不是对我有意思。”
解远歪了歪头,“他对你的确没有意思,但是他有心上人了。”
许若榆来了兴趣,“你怎么知道?”
然后,她就听到了一段极其强大全无逻辑的推理。
这都什么跟什么?
许若榆提出了自己微薄的见解:“说不定他真的有一个弟弟呢,亲生的那种。”
解远眼神黯淡,“不会,他之前睡前迷迷糊糊跟我说他只有一个母亲。”
许若榆捏了捏怀里的抱枕,提出了另一个看法:“说不定远远只是一个好朋友,可能就是一个玩得来的女性朋友……”
这个可能性好像也挺惨的。
解远将杯中水一饮而下,“……你这根本不是酒,就是没气的雪碧!”
许若榆笑了,“未成年人请勿饮酒。早点睡吧,总会好起来的。”
解远用手遮住了眼,“你就不安慰安慰情场失意的人吗?”
许若榆摆好抱枕,“从你告诉我你喜欢男性的那一天,我就料到了会有这么一天。”
她伸了个懒腰,“你选了这条路也肯定想过会这条路到底有多难,我安慰有用吗?”
似是想起了什么,她好奇地问道:“那个夏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能让你改变自己的性取向?”
解远摆了摆手,开始打太极,“说什么叫改变了性取向,我只是发现了自己真正的取向而已。时候不早了,你快去睡吧。”
许若榆也不深究,转身走向楼梯,“早点睡,晚安。”
解远懒洋洋的,“晚安。”
等人走远,解远还保持着盯着天花板的动作。
那个夏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