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约了林梧出来,他一口就应下了,给他说了地址。
我们到了,林梧还没来,跟万娟聊天时候,我见对面路旁的奶茶店门口有一对小情侣闹别扭,那女生瞧着比我还要小很多。
她背对着男生,男生不停在说什么,隔得有点距离也听不到,我估摸着是女生闹脾气了,男生正在哄呢。
我想到就我这臭脾气,要是跟林梧闹起来,他能哄得了我么?
林梧来的时候,远远见他提着奶茶袋,走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刚好有着阳光沐浴在他身上,老实说,我突然觉得今天的他,似乎多了点小帅气的感觉,可能跟他穿着的那套白衬衫有关。
林梧小跑过来的,他跑动的时候,头发还跟着摆动。
我以前有跟他说过,他的发型很夸张,很像动漫人物的发型,是那种把头发弄得向上竖立。为此,我有笑话过他,说他是不是用了发型定型水之类的东西。他倒不跟我计较,还认真跟我解释,他如何洗头发,洗了头发又是怎么扒拉的,反正巴拉巴拉一堆话,那时候我就觉得他这人还是挺小孩的。
我觉得我还是挺要面子的人,看见林梧来了,我没想好怎么面对他,下意识就把头低着,鞋子没有节奏的拍打地面。
万娟以为我没见到林梧,还用手肘捅了捅我:“小宝来了。”
我很想说我知道他来了,可我不能说,又想着还有万娟做我的后盾,我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挤出一个不要脸的笑容来。
林梧倒是很有礼貌:“抱歉,让你们久等了。”他是望着我说的,脸上还挂着笑容,我能察觉到他的笑容里还有着一些不自然。
我一下子就心理平衡了,原来别扭的人,不只是我一个。
我们去了网吧,关于之前分手,我们只字不提。
玩了好一会游戏,我突然意识到,万娟在我的左边,而林梧在我的右边。
之前在网吧相遇,坐在中间的人是万娟,而不是我。
游戏里的角色挂了,万娟望了我一眼。
我回过神,手不自觉乱按键盘一通,眼神望着屏幕几秒后,我回头跟万娟说:“走神了。”
万娟没理我,我却想到了以前不知道从哪里看过的一句话,人在尴尬的时候,总会下意识地表出现很忙的样子。
这时,我听到林梧说:“需要帮忙吗?”我没看他,也感觉得到他正在笑。
让我觉得,他这是在嘲笑,**裸的嘲笑。
我说:“谢谢你,我谢谢你,要不你先搬来我们这区怎样?到时姐姐让你见识一下,姐姐的大刀,连老幼弱小都不会放过。”
林梧用一种耐人寻味的眼神看我,还不说话,然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继续打他的游戏去了。
我在心里叹息,这混蛋小子果然不愿意跟我在一个服务器。
那天,天黑了,我们才各自回家,他没有送我们回学校,也没有一起吃饭。
万娟倒是开他玩笑,她说:“帅哥,要不要我们送你回家,天黑了,你一个人在外面走着不安全。”
于是,我见林梧用一种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万娟,过了几秒又突然莫名其妙地看着我,然后他终于憋了一句让我想打他的话出来,他说:“你居然...你居然抢十七的台词。”
我说:“滚。”恶狠狠的那种。
我恶狠狠地看着他,也是恶狠狠的让他滚。
他转身走了,是都不带回头望我们一眼的那种。
万娟目瞪口呆地看着我,她说:“他是猪吗?我都暗示得那么明显了,就差直接开口说,让他送我们,送你回学校。”
于是乎,我跟他的关系似乎并没有因为昨天提出的分手而受到影响。
这就是我们年轻的爱情吗?没有爱,却可以相谈甚欢。
我觉得我似乎接受了我是林梧女朋友这件事,这么说也不对,因为现在的我们就是情侣关系。
他马上要高考了,我要做点什么,我发了一条说说,设置了仅限他能看到。
那条说说我是这样说的:“少年的你,只要你跨过那条河,你终会见到远方的山,见到远方的河,还有远方的姑娘。”
我是早上发的说说,林梧下午给我回了信,很短,只有几个字:“你空闲否?”
我回:“有空。”
我约了万娟,他也喊了熊木。
我们没一起吃饭,也不知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我的记忆中,跟林梧在一起后,我们都没一起吃过饭。
学校后面不算太远的地方,有片大山,山上都是松树,山底偶尔出现几颗果树,是那种李子树,我认识这种果树,家里也有,小时候特别喜欢吃这种李子,不熟的时候吃着有种脆劲,熟了就会变得有些甜。
不过山底的果树不多,只有零星几颗,我们几个散步到这里,就不问自取随手摘了几颗,也不知道好吃不好吃,我胆子特肥,都没考虑果树有没有打过农药什么的,拿着李子在校服上蹭了几下,就往嘴里放。
入口我立马知道这个李子不对味儿,第一感觉就是这都不能算早熟,只剩下一个早,我们吃的太早了,也或许是这颗果树结出来的果实就是这个酸涩味道,我也不知道了。
可我不能吐出来,我望着林梧,表情带笑,我说:“吃啊,林梧,可甜了。”
我望见原本打算将李子放进嘴里的万娟停下了动作,我心想,还是小万娟懂我,我才翘起尾巴,她就知道我想做啥。
林梧拿着李子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我,为了证明这个李子真甜,我还又咀嚼了几下,我说:“真的好吃,你不信我。”
林梧挑了挑眉毛,果真吃了小口李子,然后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我,又很快看着熊木,还不忘记再吃一口李子,才跟熊木说:“味道真的甜。”
在我们几人的目光中,熊木直接放嘴里一颗李子,望着他瞬间变脸的面庞,我跟林梧同时将嘴里的李子吐出来,这真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
熊木在那头“呸呸呸”吐着,林梧笑得跟个小孩一样,他说:“这李子味道真是甜过头了,有些酸得受不了。”
万娟跟熊木去别的树摘果子,我懂她要留下单独的空间给我跟林梧。
林梧仍在吃那酸涩的李子,我不解:“你喜欢这个味道?”
林梧说:“不喜欢,酸酸涩涩的。”说完,又吃了一口,已经消灭了那个李子。
我想了想:“你可真幽默。”我是想说他奇怪来的,难不成这孩子有受虐倾向。
林梧把手中的李子都丢到地上,有些落在草里就见不到了,他说:“我想看看,能不能吃出你刚才说的甜味,可我吃了几个都没吃出来带甜的味道。”
我大吃一惊,一时分不清他是认真的还是戏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