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严第二天才听说邢既言辞去了恒域总经理的位子,得到这个消息后,他二话不说,立刻敲开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一进门,程严就不可置信地问:“既言,你什么情况?为什么要辞职?”
“没什么,不想干了。”邢既言这会儿正在处理事情,没心思多说。
但程严完全无视他的敷衍,继续问道:“你和董事长之间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邢既言摘下眼镜,问:“你最近投资媒体公司了?”
程严被问得愣了一下:“什么意思?”
“你要是想获得一手信息,建议去恒域能了解得更全面。”
“我就只问你,你可别在这儿敷衍我。我听说有人前几天在公司内散布你喜欢男人的流言,是不是因为这个?”
邢既言沉默,没说话,只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我就说,这件事你应该早点跟董事长坦白。现在好了吧,事情闹成这样,你要怎么收场?”
“早说晚说都是一样,再说没什么好收的,我就是喜欢男人。”
程严长腿一迈,走到沙发边坐下,满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我说你好歹管理恒域那么长时间,应该知道这种事放任不管的后果。你就不怕流言越传越歪,因此影响你的个人形象?”
“如果哪家公司只因为我喜欢男人而拒绝合作的话,我解释再多有什么用?难道在外界眼中,我能在短短几年内让恒域成为行业翘楚不足以说明我的能力吗?”
“能力是能力,能力固然重要,但个人形象也很重要啊。难道你不清楚,恒域的那些业务里面,是有人专门奔着你这个人来的?”
邢既言挑挑眉,显然对这个说法有些意外。不过程严没给他深入提问的机会,而是叹了口气,接着说:“这件事我和左越会处理,言致刚刚成立,无论如何,你的形象还得立一段时间。”说罢,他从沙发上起身,临出门前,他问:“今晚有空吧?带上你的小男朋友去酒吧喝几杯?”
邢既言抬头看他,程严唇角一勾:“别问我怎么知道的,也不要拒绝我,就这么说定了,晚上见。”说完,他真没给邢既言任何拒绝的机会,转身出了办公室。
在办公室门口,程严就碰见了正好也要来找邢既言的左越。一看到左越,程严脸上便露出灿烂的笑容。而左越则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表情冷冷的准备和他来个擦肩而过,明显还在记恨昨天下车之前程严在他脖子上狠狠咬的那一口。
程严看左越不理自己,闷头就要往里走,赶忙伸手拉住他,并露出自认为最具歉疚感的神情。但左越根本不理,身子一侧,眼看着就要避过程严伸过来的手,去敲邢既言办公室的门。
好在程严反应极快,一只手没抓住就立刻伸出另外一只手把左越抓个正着。左越想甩开那只手,但程严好像料到他会这样,抓着他的力道使了个十成十。无奈,在众人看好戏的目光下,左越只能硬着头皮被程严重新拉回了办公室。
回到办公室,左越终于摆脱了程严的魔爪,一脸愤恨地说:“大庭广众的,两个大男人拉拉扯扯的多不像话。”
程严很自然地走到沙发边坐下,两条大长腿随意交叠,满脸戏谑道:“亲爱的,你昨晚在床上的时候多热情啊,可不像现在这么冷冰冰的。”
“闭嘴!你再胡说,以后就甭想进我的办公室!”
“好好,不说就不说,你看你生什么气嘛。我刚才和既言聊过了,维护他个人形象的工作就落到咱们两个身上了。也就是说,他负责赚钱,我们负责包装。”
左越听着听着就觉得有点不对劲:“既言这是要出道?咱们公司是要改行做传媒公司了?”
程严听完扑哧笑出声来:“亲爱的,你怎么这么可爱!”
左越闻言怒道:“谁特么是你亲爱的!”
晚上八点,一九酒吧。
一看这酒吧名字,就知道老板是个怀旧的人。所以酒吧内部的装修风格全部走复古路线,老式的木制酒架和地板,金属吊灯,节奏明快的流行音乐,昏暗迷离的灯光,这种充满年代感的氛围能让进入这里的人瞬间产生一种穿越时空的幻觉。
某个卡座内,程严看着坐在邢既言身边的江迴,不由笑道:“就知道是你!”
江迴不好意思地笑笑:“程总监,左总监,你们好。”
程严赶紧让他打住:“哎,现在不是上班时间,这里也不是公司,我和左越都不是什么总监,再说你和既言既然已经在一起了,管我们两个叫哥就好。”
邢既言环住江迴的肩膀,柔声问:“想喝点什么?”
“鸡尾酒吧。”
“好。”说完,邢既言抬手打了个响指,很快便有服务生上前。
等四杯鸡尾酒上桌,程严边喝边打趣道:“哎,还以为某人那样子是要打一辈子光棍呢,没想到人家早就暗度陈仓了。我说江迴啊,他这么无趣,你是怎么忍受的呢?”
“其实他还好的。”江迴正努力想要辩解,就被邢既言揽过腰,小声说:“不要听他胡扯。”说着,邢既言看了左越一眼,凑到江迴耳边说:“他连自己的都没搞定,就只能在这里过过嘴瘾。”
江迴也看了一眼左越,又看了眼程严,顿时明白他们两个为什么会同时出现在这里。
左越赶紧端起杯子跟江迴的碰了一下,解释道:“小江,别听他们两个乱说,我和姓程的什么关系都没有。话说你是什么时候跟既言在一起的?既言可是把你藏得很深啊。”
“我和他在一起有段时间了,只是最近事情太多,才没告诉大家。”
借着昏黄的灯光,左越的目光在江迴的脸上停留片刻,然后说:“没事,这种琐事缠身的状态很快就会过去的,你的运气快来了。”接着,他又把目光移向邢既言:“既言,你最近可能会有点麻烦,不过好在有小江在,所以那些麻烦对你的影响不大。”
“我说亲爱的,”程严凑过来:“以后咱们要是失业了,就凭你这本事,肯定吃喝不愁啊。”
左越身子向后一仰,避开程严朝他伸过来的手,冷冷地说:“你是你,我是我,我有没有本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程严一副受伤的表情:“亲爱的,你这么说我可就伤心了,都这么久了,咱们该做的都做过了,你怎么能狠心和我划清关系?”
平时在公司里的时候,程严总是一副正儿八经的社会精英的姿态,没想到私下里也有这么嬉皮笑脸的时候,甚至在这昏暗的氛围中,竟笑得有点邪魅。
江迴微笑着看对面一躲一追的两人,又看了眼身侧的邢既言,心中只觉得像有团火在燃烧,他下意识去抓邢既言的手,可刚触碰到就被邢既言反手握住。
嬉皮笑脸过后,程严恢复正儿八经的状态,他从服务生手里接过酒,喝了一口对邢既言说:“你既然决定这样做,就是想好以后了吧?”
“嗯,现在言致的资金还算宽裕,但我打算趁着这波AI热启动股权认领,引入其他投资方,这样能保证言致长期发展。我还是大股东,公司的控制权不会改变。”
程严点点头:“这样也好,作为初创公司,这目前是言致最好的出路。但对于投资方的选择,你务必要谨慎些。毕竟言致还太年轻,经不起一点风吹雨打。”
“我知道,放心吧,这方面我一定会谨慎的。”
程严停顿了片刻,问:“恒域那边,你就真的放弃了?好歹你付出了十年,恒域也是在你手里才能有今天的。”
“这些以后再说吧,我现在要把全部的精力用在言致上。”说着,邢既言修长手指捏住杯沿,把杯子朝程严和左越面前一伸:“以后公司内部还是要交给你们俩,辛苦了。”
四人杯子一碰,都仰头喝了口酒,程严道:“够了啊,咱们之间不需要说这些。”
左越转头问江迴:“小江是怎么打算的?”
江迴说:“我想过了,做技术我的资历还不够,我还是继续从产品这块入手,毕竟未来这块肯定不会只比拼技术,产品同样也很重要。谁家先能出一个爆款产品,谁就先能占领市场。”
“不错,不错,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就能有这样的想法。”左越点头称赞。
这时,被推开数次的程严又凑了过来:“我就说吧,别看既言老牛吃嫩草,可谁拿捏谁还不一定呢。”
邢既言靠在靠背上,一只手搭在江迴背后,看着江迴的侧颜,语气充满自信地说:“他有自己的想法,我不干涉。但无论他做什么,我都支持他。我会给他提供最强大的后盾,让他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闻言,江迴转头看向邢既言,笑容缱绻,眼底缀着无数细碎的光。他什么都没说,只一个眼神,邢既言就明白了一切。
“好!说得好!都记住今天说过的话!”程严举起杯子:“来,干杯!希望言致越来越好!”
“越来越好!”
“干杯!”
“叮”的一声脆响,在一段带着鼓点的轻音乐中,冰凉的酒液被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