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枝带着shadow一路走回家,即使shadow反复强调自己只是受了轻伤,没有什么大碍。但从她的状态来看,徐枝始终放心不下。
吃饭的计划泡汤,两个人到家时肚子都饿得不行,但也没有晚饭可以吃。徐枝在路上就叫了外卖,也快到了。不过她还是从冰箱里拿出了几样水果给坐在桌前的shadow,让她先垫垫肚子。
徐枝不太喜欢吃水果,本来这些水果都是要被佩姨做成水果拼盘或者甜品的。她不囤零食,也没有什么别的能直接吃。
就算是饿了,shadow对水果也不太感兴趣。她看了看,将桃子和梨推开,只挑了个橘子,一边扒皮一边对徐枝说:“我怀疑袭击我们的人是张骁,你最近上学放学小心些,要是感觉危险就立刻给我打电话。”
听她提起那个名字,徐枝回想了下,很快就从自己脑中搜索出那人的身份。毕竟身为学生,遇上绑架这种事,想忘也忘不掉。
徐枝点点头,神色淡然,说我知道了。之前她有段时间总提心吊胆,但现在真到了听到对方消息的时候,反而没什么感觉。
基因改造不会改变碳基生物的本质,从之前的经验来看,车祸和火焰都可以伤到他。徐枝并不害怕,更何况她身边还有shadow在呢。
“不过他应该不会暴露自己的身份。”shadow把橘子掰开,这个动作似乎牵扯到了伤,疼得她嘶嘶抽气。她将一半扔进嘴中,另一半塞在徐枝手里,“他好不容易潜伏这么久,只要不是疯子,也不会当众对你出手。”
就算是寻仇来的,张骁也不会正大光明的搞袭击,除非要拉着徐枝同归于尽。
shadow这么说,倒是让徐枝想起最近网上那些吵得火热的言论。似乎听有网友说,经过基因改造的人会被秘密杀掉,也不知道是谁下的手。
网络上对这背后的势力议论纷纷,但不管什么样的猜测,徐枝都不相信。虽然说起来有些夸张,但她隐约觉得这应该和shadow脱不了关系。毕竟shadow对基因改造深恶痛疾,并且称那些人是异种。
“你不是一直都很忙吗?”徐枝将shadow塞过来的橘子掰开成一瓣瓣,将上面的丝络扯得干干净净,才一个个吃掉,“万一你接不到我的电话,我岂不是等死了。”
徐枝本意是提醒shadow,得让她有办法直接应对异种就好。像shadow之前给她的那个什么麻醉武器,就挺好用的,她可不相信shadow现在就全都用完了。
然而shadow却没领会她的意思,戳了下她的脸,说:“你以为我和你一样,需要有外置设备才能通话吗?给你的那串号码能直接和我耳后植入的传音装置链接,我不可能错过的。”
“而且我也会注意你动向的,可能发现危险的时间比你还早。”shadow敲敲她的护目镜,说只要用点儿手段就可以直接看到徐枝学校里监控,整个城市的监控探头都是她双眼的延伸。只要徐枝不往奇怪的地方跑,她就都可以找到。
然而徐枝听了这些话并没有被安慰到。她向后仰去,流露出反感的表情,不满地说:“那我岂不是没有**了?”
shadow咧嘴笑了起来,说你在我面前,就从来都没有过那种东西呢。
草草解决过晚饭,徐枝担心自己在房间里会死得不明不白,还是将她的书包从二楼拿了下来,坐在客厅里摊开她的书本。
shadow看了她一眼,似乎在问:这么害怕?不过见徐枝开始背起单词,也没开口打趣。今天在外面跑,又是一身汗,劳累一天,她要去冲澡。
即使是洗澡,她也追求高效率、背对着徐枝,边往浴室走边脱,先是脚上的袜子,再是工装长裤,最后是纯棉的T恤……
原本徐枝还在认真地小声读单词,一抬头冷不防看见shadow在自己眼前解衣,声音就卡住了。
shadow锻炼出了非常好看的肌肉纹理,浑身上下极具美感,像是经过了仔细的设计。左手的整条机械臂是牢牢固定在她身上的,铁皮一直眼神到光洁的后背,被内衣肩带遮住了一部分。让人觉得她的身体内部都是钢铁,拧开螺丝就会蹦出零件来。
这一切全然暴露在徐枝眼前,她的目光无法从shadow身上移开,原本能流利背出的单词卡壳,学了这么多年的英文全都忘了,脑中唯一还记得的单词,是shadow的名字。
徐枝的眼神顺着shadow的后背滑下,被她左腹的一片深色吸引,那是……刚才撞出的淤青吗?
她的视线过于热切,热切得都被shadow察觉。在关上浴室的门之前,shadow特地看了她一眼。
徐枝做贼一样心虚地移开眼神,低头盯着面前的单词书,心脏无端紧张得像是被攥紧了。直到听见浴室中的水声响起,才算松了口气。
凝神,别分心。徐枝试图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眼前的书上,脑中却总是出现shadow的背影。她记挂着shadow侧腹的淤伤,起身去把家里的药箱找出来,她记得是有跌打损伤药的,也不知道会不会对shadow有效。
冲过澡后,shadow套上睡裙走了出来,仍然是那件不太合身的。桌上摆着药膏,和徐枝还没有吃完的止痛药。而后者正坐在桌前写卷子,听到shadow的脚步声,头也不抬,用有限的自制力强迫自己将所有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学业上。
因为知道徐枝是想要人陪,shadow并没有回房间。只是拿着伤药坐到沙发上,撩起睡裙衣摆,涂到淤青处。即使她说是小伤,但在沾了药膏的手指触碰到受伤的地方时,还是痛得抽气。她草草抹了两下,就撤了手。
腹部的伤没有损伤到内脏,但也得十天半个月才能恢复,希望这伤不会影响到她的任务。
shadow拧紧药膏瓶身,随手放到一边,就躺在沙发上。她本意只是想休息片刻,没成想紧绷的神经得到缓和,让她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直到半夜,shadow从梦中惊醒。睁眼是漆黑一片,夜已经很深,不见半分光亮。然而这里不是战壕,她也听不见枪炮的声响,身前温暖的一团正在均匀地呼吸着,猫一样窝在她身侧安睡。
身上暖暖的,徐枝在睡前给她们盖上了被子。沙发不像是床,位置有限,她们两个面对面侧身躺着,只要shadow往前凑凑,就能贴到徐枝脸上。
她在黑暗中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脸,用眼神描摹着徐枝的面容。对方习惯表现成熟,只有睡着了闭上眼时,才像是个稚气未退的孩子。即使明知道与她保持距离对彼此都好,但她做不到对她视而不见。
没有战争的平静安稳生活,对shadow来说是一种有些残忍的奢望。她的时间有限,和徐枝相处起来,每一分钟都是倒计时。她能做到的东西有限,只能给她片刻的温暖。
shadow伸手,将熟睡的徐枝拥入怀中,梦中的徐枝感受到了什么,贴进她的身体,迷迷糊糊地叫了声妈妈。
她的母亲不在,但shadow在。后者轻抚她的背,就像是她的母亲为她做的那样安抚着徐枝,对她说,我在呢。
两个人躺在沙发上,就这样沉沉的睡着了。
自从那次车祸后,徐枝的平静生活就多了风波。
她走在路上,路边的车就时有刹车失灵,方向盘失控的情况。车辆向她横冲直撞过来,司机踩死刹车,才算化险为夷。等到下次在看到有车冲向她,徐枝就立刻往人群里跑。藏在人群之中,异种就会有所顾忌,收了手。
原来不敢靠近生人的流浪猫狗也不要命一样,追着她到处跑。为了她的安全着想,shadow不得已,只能跟在她身边一路护送,情况才算好。
徐枝问shadow,每天要来接自己上学放学,会不会耽误她拯救世界。shadow笑笑,猜猜在我心里这两个哪个更重要?
这有什么好犹豫的,徐枝立刻说:那一定是世界的未来。shadow就问你心里呢?徐枝给出同样的回答。
毕竟只要世界还存在着,就可以有千千万万个像她一样的人出现,她就只是个普通学生,消失也无所谓。
shadow听了却不是很高兴,说徐枝,你应该把自己看得更重要一点。
她又说,那点时间也不会影响什么事情,所以没关系。要是真因为差那点时间而末日来临的话,也没办法。
尽人事知天命,她也已经尽力了。
徐枝没回应,这是她的标准。但是就算shadow不说,徐枝也能感觉到她的偏心。
自从她被异种盯上之后,shadow不仅全程护送她,而且她再也没有晚上出过门,白天安排紧凑到没有吃饭的时间。
就算是shadow招来的祸患,也没有理由做到这种地步,更何况还和她没多大关系。她没有阻断徐枝的人生,反而推着她不断向前。
这种堂而皇之毫无原由的偏爱,让人很难不动心。
于是徐枝就很想知道,shadow能容忍自己多久,能容忍自己到哪一步。
拥抱OK!牵手OK!接吻……在无视shadow:你会后悔的警告后,还是亲到了她的下巴。至于更多,也无法继续探索下去了,因为在亲到shadow后,徐枝就被裹在被子里卷成毛毛虫。
说来变态,在发现身体完全无法动弹,只能受shadow的掌控时,徐枝心里的兴奋要远远大于恐惧。结果shadow把她完全当成了个抱枕,手臂和腿都压了上来,砸得她肋骨生疼。
从徐枝被人盯上之后,她们晚上就总睡到一起。有时候是在徐枝房间里,但大多数都是睡在shadow的那间小一些的客房中。
有天晚上徐枝睡意朦胧间,听到房间外似乎有响动。她探手墨香身侧,却只摸到残存语文的被褥。
徐枝瞬间惊醒,仔细听去,发现已经没了声音。只闻风吹得客厅窗子不断响动,睡前明明都关好了窗户,徐枝大着胆子起身,走到客厅。
窗户开着,shadow坐在上面,双脚垂在窗外,抽了好几张厨房湿巾擦手。听见徐枝走来,她手一松,揉成团的湿巾就接连落进了黑漆漆一片的草丛中,没了白影。
原本徐枝还很警惕,但看见shadow在,紧绷的神经就放松了下来,困意排山倒海向她奔涌。
“怎么了吗?”徐枝揉着眼睛,有些困倦,问她。
窗外吹进来的风有股锈蚀的味道,淡淡的,不是很明显。闻上去像是某个铁质零件老化的味道,但是徐枝知道,她家窗户几个月前刚修整过,不该有那种味道的。
shadow翻身进来,利落关窗,对她说:“没事,快去睡吧。”
徐枝跟着她重新回床,shadow却不肯躺下,只是帮徐枝盖好了被子。
“家里仓库钥匙我拿走了。”shadow说,“我往里面放了些无人认领的东西,弄得很脏,徐枝你这两天先别进去。”
困倦的徐枝显得格外乖巧,shadow说什么就是什么。她点点头,躺下入睡。对方关灯,确认她睡熟后合上房门,去清理她弄脏的仓库。
shadow不想让她知道,徐枝就装作不知道。没有人比shadow更在意她,也没有人能比她更相信shadow。
本来想赶在零点前的,失败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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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