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位节制 第9章 第九章 哥罗德

“哥罗德哥哥，她走了吗？”

年幼的女孩趴在灌木丛里，按照长者的指导，小心翼翼地将自身的灵性与山石草木同调。

“她往前面走了。”

一道温和的男声从女孩的手心里传了出来。

被称作哥罗德的存在说道：“我们要去放逐之野，就必然会再遇到她。‘幽晦之女’是游荡在帝国东部的恶魔，她是毁灭安戈瑞城的坏人的帮凶。小诺维娅，你应该听话，你只有十岁，那些穷凶极恶的坏人都可怕极了，他们不是孩子可以打败的。你应该听听我的，你应该选择回去。我们先去找个安全的地方落脚，然后我再慢慢教你如何使用灵性，学习一些秘术，等你再大了些，能够独自面对危险了，我们再去放逐之野，那才是正确的选择。”

“可是……”年幼的女孩攥紧了手心，一颗暗红色的宝石正躺在她的手心里，哥罗德的声音就是从这块宝石里传出来的。

诺维娅看着红宝石，圆圆的眼眶有些发红。她的个头不高，披着一件灰褐色的破布斗篷，脚踩着一双磨破了洞的小皮靴，头发枯黄，脸色暗沉，颊边稍微有点凹陷，瞧着瘦弱又矮小，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

她真是一个再年幼可爱不过的孩子。

红宝石的棱角划破了她掌心柔软的皮肤，而她手上更多的伤口来源于近日的奔波。

两个月前，诺维娅还是一个受到长辈疼爱的孩子。在现在这种季节，她的母亲会捂着她的手，顺着她的手指缝，给她的双手涂上防冻伤的油膏；然后绕着她的脖子，给她围上厚实的围巾，严肃地叮嘱她说“妈妈的小诺维娅不要在冬天里乱跑，记得穿好衣服，冷了要跟妈妈说，注意防寒，不能让自己着凉”。

她活在青春永驻的桃源之乡里，直到美梦破碎的那一天到来。她的妈妈在一周里皱纹横生，满头白发，邻居家的长辈们脸上也都是各种脓疮，无数的白色丝线从他们的器官的孔隙里蔓延生长而出。

他们在无知无觉中衰老，在茫然中变成那些菌丝的苗圃，直到突然有一天，躺倒在床上，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那并不是小诺维娅见过的死亡。那不是安戈瑞城的人应有的死亡。

她的妈妈曾经告诉她，安戈瑞城的死亡就像是合上花瓣的花苞，像是黑夜之末的黎明，是另外一个永恒的美梦的开始。人们以最美好的模样入睡，然后在睡梦中将那有限的美好延长到无穷远处。

这美梦破碎于两个月前。当小诺维娅睁开眼，看到了唤她起床的妈妈的眼睛里长出一根白色的菌丝的时候，一种难以描述的恐惧直接打破了孩童懵懂的认知。

她还记得自己是怎么在过度惊吓中离家出走的。她记得自己走到了河边，捡到了手心里这颗自称作“哥罗德·莫顿”的红色宝石，她茫然地在那条河边呆了一个白天。也是在那一天晚上，她的妈妈找到了她，拥抱着她，急切地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告诉她不要害怕，妈妈会永远陪在她的身边。

诺维娅还记得当时河面流淌着的月光。年幼的孩子顺着月光，看见了她的妈妈为白色的菌丝所覆盖的双眼。

她看见了她妈妈的泪水浸透了细密的菌丝，流淌至脸颊。那些柔软的真菌在泪水的牵引下，黏附在她妈妈的眼眶下，然后又顺着毛囊的孔隙，扎根进皮肤的表层。

她无法理解那种荒诞的衰老，她害怕那些怪异的菌丝，她更无法接受她需要推开她妈妈的怀抱。即便那个怀抱早就因为菌丝的蔓延，失去了原有的柔软和温度。

“……我想妈妈。”

诺维娅缩在灌木丛里，她感觉有些冷，于是将自己缩得更紧了一些，她把自己蜷成一团，本能地将自身的灵性调节到趋近于环境的结构，寒冷、饥饿和意识便随着身体的转变离她更远了一分。

她能接受那些菌丝，她妈妈的身体却不能接受衰老。在她回家之后，没过几天，她的妈妈就因为身体衰败，卧倒在床。

好心的红宝石告诉她，那是恶魔的影响，是“幽晦之女”带来的“死亡”加剧了安戈瑞城的人的衰老。他告诉年幼的孩子要如何保护她的母亲，教诺维娅如何控制自身的灵性，利用“尘埃”和“生命”的力量，束缚住她母亲身体里的孢子，将它们关在她母亲的身体里，保证她母亲身体内的灵性能够维持躯体的基本生理活动。

“哥罗德·莫顿”在这段时间里就成了孩子的心灵导师，成了她的支柱。

诺维娅懵懵懂懂地擦了擦滚落在红宝石上的眼泪，小声说道：“哥罗德哥哥，我想妈妈，我想要妈妈……你说在放逐之野就能见到妈妈，只要找到‘死亡’的尸骸，就有办法让妈妈活过来。我想要妈妈回来……”

暗红色的宝石外部流转着灵性的光晕。

“哥罗德”说：“那对你来说很危险。”

诺维娅抹了抹脸上的泪痕，又抽了抽鼻子。

“我可以做到的。”小女孩说，“我刚刚躲过了‘幽晦之女’的探查，哥罗德哥哥，我按照你说的办法，我听到了祂们的声音，我混在祂们里面。我可以做到的。”

“我不想去别人的家里，我也不想要新的家。我有我的妈妈，她不会不要我。”

“哥罗德”无可奈何，说道：“我的小诺维娅，你刚才能骗过‘幽晦之女’的耳目，只因为你在她的意料之外，并非她真的发现不了你。恶魔以负面情绪为食，她没想到她狩猎的食物是一个善良的孩子。以你现在的力量，正面对上她不会有任何生还的余地，更不要说在她的手底下保护被你存放在‘第七圣物’里的妈妈了。”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哥罗德哥哥，诺维娅可以做得更好。”

“那你就要面对更多的磨难，我的小诺维娅。任何依靠捷径获取的力量都有着巨大的风险，你要面对更多的挑战，更可怕的危险。你要先把祂当成你自己。”

“我……要把祂们当成我？”年幼的孩子迷茫地发问。

“哥罗德·莫顿”说道：“对，你所面对的敌人过于强大又过于邪恶，你要得到和他们抗衡的力量，就不能只靠你自己。你需要借助外力，需要利用外力。最取巧的方法，就是将祂当成你自己。”

“……它……他们是我？”

诺维娅条件反射般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它的表层没有任何多余的菌丝。

“哥罗德”说：“我们这个世界由灵性构成，灵性是一切事物的基础。相同的根源，让万事万物拥有了互相转化的能力。我说的捷径，就是利用这个规则。我的小诺维娅，你是安戈瑞城的人。你们是‘生命’的眷属，你和伟大的‘蜉蝣之王’同出一源。它是潜藏在你的血脉中的本能。”

“你要认可你自己是大地（‘尘埃’）的一部分，你要认可你自己是和你妈妈一样的存在，认可你自己是活在这个世界的成千上万的真菌（‘蜉蝣之王’）的一部分。”

“你要先将自己当成是一颗孢子。你要从一个孢子萌发、繁衍、增殖，扩散到全世界。”

“你要全身心地去理解祂。理解遍布整个世界的，你的同胞，你的家人。”

PS：同事的儿子大学开学，她找我换了一个早班，去送她儿子上学。因为有早班，所以昨天提前睡了，更新有点晚（吐个槽，社畜不结婚真的一堆人认为我不用管家里，搞得找我换班的同事好多Orz

“幽晦之女”是露迪拉的称号。

以利是真的屑。

诺维娅离开安戈瑞城的时候生发座的人还没搞好隔离带（不是没建，而是没建完全，被以利钻了个空子），那个时候掠夺位交给常务议会的救助安戈瑞城的申请还没有批下来，所以有点畏手畏脚的。

荣光教会执行力度再强，也管不好这个烂摊子，没办法，生发座要管的太多了，教会各个部门忙成狗。神圣拜伦斯帝国内部的监督机制太多太复杂了，而终端处理全部是教会干的，之前最厉害的是几千年不下班的节制位，现在最忙的是掠夺位和梅尔维尔，忏悔位不管人类的事情，战争位对缄默位代表的右/派就硬摆，荣光位是真的跌下超凡有的管不了了，飘渺位就经常摸鱼，因为她很多决策不参与，缄默位和战争位一样，对左//派东西就不怎么管，不阳奉阴违就很对得起掠夺位了。

反正就是一堆社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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