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天明末三十年 第六卷 天下归心一千六百八十二章 奇耻大辱中

对于高明来说，其实有个非常尴尬的地方，因为高杰和高明实际上是李自成的同乡，大家都是陕西米脂人，所以李自成才非常信任高杰，将高杰提拔到了闯军重要的位置上，可是这也带来了一个负面影响，或者说平时根本看不出来，一旦高杰有别样心思的时候，这就是他的死穴，说起来他能指挥李自成麾下的一部分正兵，但是这些正兵当中实际上真正归属高杰的忠心之士只有五百人上下，也就是说，这五百人是高杰的心腹亲兵，指哪打哪，哪怕是高杰叫他们去杀李自成，这些家伙也不会皱一下眉头，但是剩下的人可就不这么想了，这些正兵也是李自成一手建立的，所以中下级军官当中米脂人也占绝大多数，这些米脂籍贯的军官可不一定会对高杰尽忠，大部分人还是心向李自成的，只要李自成一声令下，这些人就会调转兵器，杀向高杰。这就是高杰的死穴，正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米脂人的身份让高杰在平日里能顺利指挥军队，可一旦想造反就不是那么容易了，更何况这两千多人是从东川府逃回来的，当初高杰为了保全自己的五百人，带着亲兵队从北门突围，结果剩下的正兵死伤惨重，要说这些带队军官心里没情绪是不可能的。

邢夫人带着高杰的亲兵队去蜀王府之后，高明一咬牙，派出手上的一百亲卫化妆成巡逻队，前去成都府北门夺门，随后立即召集全营的军官开会，并且集结了留在大营中的一百亲卫作为刀斧手，埋伏在军帐附近，只待高明摔杯为号，便一起杀出，结果了这些不听话的军官。高明知道，今晚干的是九死一生之事，一点差池都不能有。高明将五百亲军的安排如下，一百人夺门，一百人埋伏在营中，两百人跟着邢夫人去闯王府，一百人去地牢救兄长。在这几波人当中，其实高明最担心的就是夺门的军队，地牢看守薄弱，一百亲卫对付这些人足够了，闯王府那边有邢夫人，应该不成问题，军营内不管出现什么情况，自己也能罩得住，唯独城门那边，城门的守卫虽然不多，可是成都府的城门是吊桥门，像这种大城都有护城河，这就带来一个问题，城门并不能从城门洞中直接推开，而是需要攻上城楼，夺下吊桥的下放装置，放下吊桥才能开门，这一百人的兵力有些薄弱了，守卫城门的可是闯军的老营兵，就算是突袭，正中城门楼的老营兵也不会少于五十人，一百人能不能一口气快速吃掉他们，再打开城门，就是这次行动的关键。

“参见将军，参见将军。”不一会，高明的营帐中便进来了十几个军官，基本上百人长以上的军官都到了。高明环视了一圈众人，“你们一定觉得奇怪，这么晚了找你们来做什么？”众人面面相觑，确实他们挺奇怪的，大家都已经睡下，现在又没有什么作战任务，高明这么晚召集全体军官要干什么？高明见众人不明所以，索性打开天窗说亮话，现在没空耽误时间了，“诸位应该都知道高杰将军的事情了吧？”大家一愣，高杰的事情确实所有人都知道了，一个百人长小心翼翼道：“是的，高将军不是要被闯王打一百军棍吗？”高明反问道：“不错，那你们觉得谁能承受一百军棍？这一百军棍打完了，高将军还能有活路吗？”百人长问道：“这，将军，属下不明白你的意思。”高明叹了口气道：“想当年我们兄弟从米脂出来就一直跟着李自成，南征北战，不说打了多少仗，就算算我们兄弟身上的伤也不下二十处了。”说罢，高明唰的一下脱下了自己的外衣，露出了一身腱子肉的同时，也将伤口暴露在大家面前，虽然这些军官身上也有伤，可是跟高明比起来算是小巫见大巫了，只见高明身上一道道暗红色的疤痕就像是蟒蛇一样，缠绕全身。高明接着道：“如今李自成竟然要置兄长于死地，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今日决议，救出兄长，反了他娘的。”

犹如平地一声惊雷，众人都被高明突如其来的发言弄懵了，什么？他竟然要造反？不等众人反应过来，高明铿的一声拔出腰间战刀，挥舞了一下道：“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要不要跟我一起干，救出高将军？”众人傻眼了，高明深夜叫自己来竟然是要造反？众人都不说话，脑中一片混乱，高明却不能再等，他厉声道：“我再问一遍，谁跟我走！”一人站出来道：“你这是犯上作乱，闯王待我等不薄，我等皆是效忠闯王，不是效忠你高明。”随即又有几个人站出来附和，高明恶向胆边生，凶狠的望向那人，手起刀落，只听咔嚓一声，斗大的人头腾空而起，脖腔里的鲜血喷了众人一脸，高明擦了一把脸上的血迹，就像是从地狱里走出的恶魔一般，他猛然抓起桌子上的茶杯，狠狠扔在地上，外面一瞬间杀声四起，数十名刀斧手冲进帐内，将军官们全部控制住。有的人还想挣扎，高明一个眼色，刀斧手手起刀落，又有几个人头落在地上，兔起鹘落之间，十几名军官就有五六人被杀，剩下的噤若寒蝉，跪在地上瑟瑟发抖。高明用布擦了一下刀上的血迹，恶狠狠道：“怎么样，你们怎么选？”众人对视一眼，一起磕头道：“我们愿听将军调遣。”高明击节道：“那好！你们立刻点起人马，直扑北门，务必夺下城门。”

就在高明军营里陡生变故的时候，其他几处地点也爆发了战斗，只不过高明是以有备算无备，攻击地牢的士兵一上来就将看守踹翻，看守还没来得及呼救就被弓箭手射杀数人，后面的士兵一拥而上，冲进了地牢之中，见人杀人，不留活口。而闯王府更是乱作一团，邢夫人带着一队兵马前来，守门的卫士和街道上的巡逻兵根本就没有多想，哪知道邢夫人一声令下，两百人直接杀了进去，邢夫人带着最精锐的十几个人直奔后院，她知道，军营里的物资肯定是没办法带走了，但是闯王府内还有大量的金银珠宝和会票，当时李自成选定蜀王府作为自己的王府之后，里面很多东西根本就没拿出去，还一直放在府里，蜀王府里面可全是好东西啊，邢夫人本着能带走多少就带走多少的原则，命令士兵们疯狂抢夺。王府的卫队也都是老营兵的高手，可是在邢夫人领头，又是猝不及防的情况下，根本没来得及反应，一下子就被他们抢先动手，放倒了一大片，剩下的人反应过来双方便立刻陷入混战。

邢夫人没时间耽搁，一百人多人在前厅激战，剩下的人护着邢夫人进了内书房和司库，拿了金银财宝之后立刻打通后门，夺门而出，前往北门汇合。蜀王府毕竟是重地，里面杀声震天立刻引起了连锁反应，周围大量的巡逻队和士兵全都往这里赶，已经有人骑着快马去各处报信，李自成很快就会得到消息。

“是高明派你们来救我的？”高杰在地牢中问道。一个领头的队长喊道：“正是，将军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高杰接过他递过来的大刀，一刀劈开了牢门，他本身就是身经百战武艺高强的大将军，带着人冲上去见人就砍，不一会就将附近赶来支援的闯军杀散。“走，跟老子去夺门！”全城各处的高杰兵马都行动起来，大家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拿下成都府北门。在牢里，高杰已经想好了，成都府位于四川布政使司的西部，往南走要穿越大量的闯军地盘，他们就算是想投靠秦良玉可能都没这个机会，而且秦良玉这些人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去那里没意思，所以高杰认为一定要向北走，闯军主力集中在四川，原来的西北反而成了灯下黑，高杰觉得可以去投孙传庭或者去山西，这才是活路。

“啊！”一声惨叫发出，北城门上一个黑影直接摔了下去，粉身碎骨。城头上的争夺战已经白热化，越来越多的援兵赶到城门楼，而一百多高杰的卫队已经渐渐抵挡不住，直到现在，吊放装置还被十几个老营兵死死把守着，他们攻不进去，可是外面的损失已经越来越大，中心开花，两面夹击，这剩下的几十个卫队士兵已经快要顶不住了。千钧一发之际，只听城门大街上杀声大作，高杰提着大刀带人在大街上左冲右突，杀得前方尸横遍野，高明和邢夫人也汇合过来，众人一起往城头上冲锋，将围着亲兵队的闯军杀开了一个缺口，高杰振臂一呼：“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