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死我活 第23章 纵火

狭窄幽闭的空间，原野和褚崎并排蹲在保安亭的换衣柜里，通过几条细小的通气孔，眼睁睁地看着一群人在大爷的阻拦下，不管不顾地翻越栏杆朝里面涌去，那工具，那气势，啧啧啧，还好他们跑的快。

没过多久，外面就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叫骂——

“神学院的狗杂碎们，给老娘滚下来！”

“我们已经报警了，跟你们讲，这事没完！”

“黑心肝的，等着被除名吧！”

没过多久楼上陆陆续续有人打开灯，推开窗户回敬。

“大姐，大半夜的喊冤呢？”

“有证据吗，大半夜的鬼哭狼嚎，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不用睡觉的？”

“哦，你们是什么特权阶级，还管别人睡觉的。”还记得之前操场上的话人现在找到机会就回敬。

“原野，原野，我们怎么办？”褚崎看着还有人陆陆续续过来，身子缩着有些酸痛，侧头看旁边的原野，低呼，“你在干嘛？！”

“把酒店退了，再晚一点要扣钱了。”原野一脸认真地对着手机屏幕操作着。

褚崎：你这样显得我很呆诶。

“我们不出去住了吗？”褚崎傻傻地问。

“他们报警了，去哪不会被抓？别浪费那钱了。”

“那...那我们现在出去？”褚崎顺着他的思路，迟疑开口。

原野跟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你不怕死就出去吧，是兄弟就别说我在这。”

褚崎：“......”

没过多久，他们学院的带队老师出现了——

“你们是哪个学院的？知道我们同学训练了一天有多累吗，还来这闹事不让他们休息，怎么会有你们这么恶毒的学生？”

“我要告诉你们院长，让他来处分你们！你，把名字告诉我，第一个就处分你。”

穿着整齐西服的男人梳着精致的油头，出现的第一件事就是拉住冲在最前面女生的衣领，恶狠狠地威胁。

楼上的人暗叹，好家伙，真不怕死啊，一个人威胁一群人，敬你是条汉子。

原野心说，给你发正经消息不回，这会儿出事了麻溜就过来了，该说你敬业还是不敬业好呢。

但是好死不死的，他抓住的那个女生是住在起火宿舍楼一层的，最早闻到烟味的那批人之一，她一想到要不是自己警醒，这个时候很可能就已经被烧死了，来讨个说法还被人扯着衣领威胁，被骂恶毒，瞬间急火攻心，什么也不管了，反手对着拉着她衣领的男人就是一巴掌。

尚立伟的上半身被打得向一侧歪去，停下来时还僵硬了一瞬，睁大着眼睛似是不可置信：“你敢打我？”

“老娘打的就是你，你个大傻B、辣鸡、老师中的败类！”唰唰又是两巴掌，此刻她双眼通红，毫无理智，只凭本能做事。

尚立伟被打得上火，刚要回手，就被站在女生旁边的人围上来焊住动弹不得。

“放手！给我放手听到没有！你们不怕被处分吗？”他歇斯底里地呐喊。

但没人鸟他，又死死挨了几巴掌，等到那个女生理智回笼之后，才停下来。

“你们等着，等着被勒令退学吧！”没想到他得了便宜还卖乖，死鸭子嘴硬地继续挑衅。

听到这，那个女生又扬起手，作势要打，他应激地闭上眼，嘴里还不忘大喊：“神学院的同学们，不要怕，老师会保护你们的！”

楼上的人：......他们是不是要感动一下，而不是跟现在一样满脸无语。

“让开，让开，警察!”一群黑衣武装的人闯进人群，把人群分开。

孟照林从黑衣人开出的小道走进，扫视了一圈，目光锁定在尚立伟，扯下手套走上前，尚立伟以为他是要跟自己握手，连忙伸出手，没想到孟照林只甩了下微微出汗的手，风干之后又重新戴上。

尚立伟上扬的嘴角尴尬地抽搐，手放也不是伸也不是。

“不用握了，谁报的警，直接说说怎么回事吧。”

“警官，是我报的。”被黑衣人拦在身后的一个女生不卑不亢地举起手。

“过来，说说。”孟照林给她打了个手势。

女生清了下嗓子，有理有据地开口：“我是文学院的，我们学院晚上的时候跟神学院的发生了冲突，之后我们有栋宿舍楼就起火了，宿管阿姨说起火前在窗户外面看到有个男人鬼鬼祟祟的，现场还发现了神学院的铭牌，所以我们强烈怀疑是神学院的学生恶意纵火报复。”说着，她拿出一个被塑料袋密封着的铭牌递给孟照林。

“你胡说！我们学院的学生再善良不过了，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尚立伟飞速反驳。

“你们学院都有你这种老师了，多个纵火的学生有什么奇怪的。”女生翻了个白眼，撇嘴道。

“你！”尚立伟被噎得说不出话。

“你们有具体怀疑的对象吗？”孟照林接过塑料袋，前后翻看了一下。

“有！”女生掷地有声，拿出手机打开一张照片，“喏，就是他，听说叫褚崎，冲突的时候就是他骂的最狠最积极，最后散开的时候，他也是最后一个离开的。”

孟照林接过手机，视线却停留在照片边上的另一个人脸上，不动声色地归还手机，转身朝站在二楼楼窗户边上的人喊道：“你们去个人把褚崎叫下来！”

二楼的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还是去了两个人，没过多久，他们回来了，犹犹豫豫地朝下面喊：“褚崎不在！他寝室里没人！”

“实锤了吧，他就是做贼心虚！”

“不是要证据吗？这就是证据！没纵火跑什么？”

下面的人听到后，又吵开了。

“原野怎么办，我好像听到我的名字了，我们俩刚才就不该下来！”褚崎有些懊悔。

“没事，谁知道他们不敢砸门啊，”原野安慰他，叹了口气，“走，出去吧。”

“啊？”褚崎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怕什么，警察来了。”

“那你呢？”

“一起出去，不然还能怎么样，纵火没完又报个失踪啊？”

褚崎被说服了，他们俩准备推门出去——

“唔，你用力了吗？”原野使劲推门，声音都用着力。

“废话，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这门怎么推不开啊？”褚崎也是一样的情况，脸都涨红了。

原野放弃，又观察了一下锁扣的构造：“好像只能从外面打开。”

“啊？大爷呢？”褚崎凑到通气孔边上一只眼睛看外边的情况。

大爷早就凑过去看热闹了，听见有俩人不见了丝毫没怀疑就是他俩吗？

“要不我们喊吧？”褚崎小心翼翼地提议。

“不怕社死你就喊吧，让别人都来看看五星勇士的怂样。”原野扶额。

褚崎：“......”

错过最佳辩解时间了。

......

后面文学院来的那群人被警察遣散了，说是一定会给他们一个交代，让他们先回去休息。

老大爷这时才恋恋不舍地走回来，还跟别人打着电话：“跟你们讲，我们学校发生了件大事，警察都来了......凌晨怎么了，凌晨就不能聊天了？”

“嘶不嘶、嘶不嘶”

大爷聊得正起劲呢，突然听到背后传来奇怪的声音，猝不及防地同换衣柜里的两双眼睛对上，顿时吓了一跳，从椅子上摔下来，嘴里还骂了一声。

电话对面的人听到声音，连问他怎么了，他咽了咽口水，说：“没事，把俩人忘了。”

......

一间空教室，一个警察装扮的人坐在中间的椅子上，审问着面前的两个男生，旁边站着记录员和拿着执法记录仪的辅警。

“昨天为什么要跑？”

“怕被打。”褚崎面对警察还是比较实诚，原野在旁边点头附和。

“昨晚喊你们的时候，为什么不出来？”

“出不来，门从外面锁上了。”依旧诚实。

“不会喊人？”

褚崎涨红着脸不好意思开口，还是原野一脸正常地补救：“忘了。”

“行，你们回去训练吧。”

听到这话，低着头还准备磨很久的褚崎不可置信地抬头，这就完了？

确定男人没有开玩笑，俩人也不墨迹，立马抬脚走人，速度快得生怕又被喊住。

两人离开了之后，站在一旁的辅警把执法记录仪关了，不解地询问男人：“就这么让他们走了？”

男人漫不经心地回道：“监控你不是看了吗？他们晚上九点回寝室之后，凌晨一点才出门，没有作案时间。”

“也有可能翻墙...其他的可能啊。”小辅警不服的反驳，但声音在在男人的眼神攻势下渐渐减弱。

“孟哥交代了，”男人起身凑近他的耳朵，“不要把重点放在他们身上。”

“知道了。”小辅警垂下头。

......

回神学院方阵群的路上，不可避免地要经过文学院的方阵群，在一队队人的死亡凝视下，原野和褚崎硬着头皮目不斜视地走过，步频规律，强撑着不露怯，以此来彰显自己的问心无愧。

但这幅样子在文学院那群人眼里，就是纯纯的嚣张、目中无人。

一路上，原野的耳朵快被不耐烦的哼声、不屑的啧声、鼻子出气的嗤笑声磨出茧子。

褚崎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沉，仿佛下一秒就要爆发。

原野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跟褚崎换了个位置，挡在他前面，又暗中拍了拍他的手臂安抚。

原野的信号，还是让褚崎冷静了下来，他给了原野一个“没事”的眼神。

终于，两人走出了眼神杀阵，转角后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褚崎心里是真的憋屈，偏偏他还不能解释，这时候解释只会被嘲讽，被骂得更厉害，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警察的调查结果来替他洗刷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