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雾气湿重,大家吃过晚饭,无事可做各回帐篷休息去了。
谢文乔和邢穆竹的帐篷太小,仅有睡觉的空余,时间还早,都还没有困意。
“困没?”谢文乔下巴朝邢穆竹轻抬,懒洋洋地吐出这么两个字。
“没有,喝茶吗?”
“喝。”
邢穆竹从自己携带的背包里取出一小罐茶叶,谢文乔跟在他身侧,往节目组营地走。
两人取了材料在帐篷边支了个小桌,搬了靠椅坐在桌边,滚烫的热水冒着白气,升腾到鼻尖脸颊暖暖的,很舒服。
“我们喝了晚上还睡得着么。”谢文乔托着腮,看邢穆竹颇有耐心地用热水润茶。
“泡淡茶,不会的。”
邢穆竹洗茶泡茶用的都是节目组的玻璃杯,没有茶杯的古致典雅,但能清晰看见热水入杯,月牙般的茶叶随着水波卷动。
他的指甲修剪整齐圆润,动作从容,谢文乔一时看入了迷,玻璃杯放在自己手边发出清脆的一声才回过神来。
扑鼻而来的豆香,谢文乔端起杯子深吸一口气,清香宜人,抬眼发现邢穆竹正看着自己手中的茶杯,谢文乔放下茶杯,见他还看着自己。
“怎么了?”
“没什么。”邢穆竹撤开目光,轻缀一口热茶,手指点了点桌面。
“噢。”谢文乔眸子回转,学着邢穆竹看向远处的山野,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清润的茶香充盈在唇齿之间。
“等我有钱了,一起投资,你可不要忘了啊。”
“嗯,不会。”
邢穆竹悄然侧脸,看谢文乔举着杯子饮茶,茶水里漂浮着的茶叶随着他的动作晃荡,快要接触到饱满的嘴唇时却又悠悠沉入杯底。
“看我发的文件了吗?”
“那…肯定是看了啊。”谢文乔心虚,没敢往邢穆竹那看。
天色渐暗,树影在地上重叠,一杯茶很快见底,邢穆竹给他沏了第二杯。
谢文乔想说些什么,还没想好,一位工作人员手里拿着一叠信朝这里走来,樱粉的奶蓝的,装着期待或热诚。
“受获颇丰呢。”邢穆竹扫了一眼工作人员手中的信笺,杯子举在唇间,神色不明。
“哈哈。”谢文乔拿着这叠信,无心去分辨哪些人写给了他,因为……
他是写给邢穆竹的!
再不溜,总感觉会被发现,虽然没写什么,但是看邢穆竹接自己的信真的会很尴尬啊啊。
“我去个厕所。”谢文乔隐约看到工作人员出现的身影,放下水杯,拿着信尿遁了。
邢穆竹哑然失笑,这是着急看信去了。
谢文乔在节目组营地里转了几圈,回味过来感觉不大对劲,自己写的又不是情情爱爱,这样落荒而逃可不是他的风格,想着慢悠悠地渡步回去。
到了帐篷,邢穆竹松弛地坐在靠椅上,望着远山,一封奶蓝色的信笺静静躺在桌上。
谢文乔瞧了一眼未拆的信封,摸摸索索地坐下,端起茶想喝,发现被换成了白水,他看向邢穆竹。
“喝多了晚上睡不着,你喜欢的话,下次带些这种茶给你。”邢穆竹察觉到他的小动作。
“噢。”谢文乔喝了一口无滋无味的热水,又瞟见桌上的信。
“你不拆开看看吗?”
“你写的?”邢穆竹眉峰一挑,眼睛斜斜瞥过来。
“说不定是许珂写给你的呢。”谢文乔佯装镇定正色道。
“不想看。”
“看看呗。”
“你想看?”
“谁想看了!”
邢穆竹唇角上扬,谢文乔这才发现他在逗自己,这个看似沉稳实则幼稚的小人!
邢穆竹闻言捻起信封打开,抽出信纸,对面的人时不时瞟过来看他,展开信纸。
入眼一片空白。
谢文乔知晓他已经看到信的内容,故意问:“上面写了些什么?”
“写了很多字。”邢穆竹合上信纸。
“给我看看。”难道工作人员没把自己的信送来,不对啊。
谢文乔手指划过手中的信笺,五封不差,邢穆竹手里拿个绝对是自己写的无字天书。
“不能给你看。”邢穆竹存了想逗谢文乔的心思。
懂了,嘴硬的男人。
谢文乔想如果自己追问下去,邢穆竹能说出,信里写着甜言蜜语,爱他不能自拔。
哎,爱面子的男人啊!
“你真的想知道写了什么吗?”
“你又不给我说,又不给我看,我还是别知道了,以免你杀人灭口。”谢文乔哈气一声,困倦起来。
“回帐篷里睡了吧。”邢穆竹叹息道。
谢文乔点点头,钻进了这顶小小的帐篷,还好节目组准备的是两个睡袋,不然他和邢穆竹可要大眼瞪小眼,大腿贴小腿了。
山里夜间的气温降得很快,温暖安心的睡袋让人昏昏欲睡,谢文乔仰躺着又打了个哈欠,邢穆竹背对着他睡着。
“我关手电了?”
“嗯嗯。”
视线陷入一片黑暗,周围都是静静的,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在帐篷里交织。
“文乔,我告诉你信里写了什么。”
黑暗里邢穆竹翻了个身,谢文乔似乎能感知到他呼吸传来的温度。
“嗯?”
“信里说……”
谢文乔感觉邢穆竹呼吸的热气都扑到他脖颈上来了,声音就在他耳边,悄悄的、低沉的。
“说我会无法自拔的爱上他。”
*
清晨,谢文乔睁开眼,侧头看了眼旁边的睡袋,没人。
好耶!
躺在床上长叹一口气,邢穆竹不会知道是信是自己写的,故意那样说吧,可是他为什么要那样说呢。
应该不知道,连字都没写,他怎么会知道。
“醒了?”
谢文乔嗯了一声,认命起床了,睡眼惺忪地踩到睡袋上踏出帐篷想要穿鞋,发现鞋不见了。
他们的帐篷太小,堪堪放下两个睡袋,昨晚他们是把鞋脱在外面进的帐篷。
“山里水汽重,鞋里都湿了,去营地烘了下,穿好了来营地吃早餐。”邢穆竹把手中的鞋放下,便走了。
谢文乔踩进鞋里,暖烘烘的,心情好起来,抬眼看到邢穆竹的背影,又变得复杂。
“文乔你终于来了,昨晚睡得好吗?”江峪问。
“还行吧。”除了身旁有个大活人在喘气,其他都挺好的。
早餐是热牛奶配冷面包。
谢文乔早上不喜欢吃冷的东西,把牛奶喝了,一边厌厌地吃着面包,一边百无聊赖地看着大家。
许珂似乎是不想和他人交流,坐在很远的地方,独自吃着。
邢穆竹跟自己隔了两个坐位。
江峪吃完了去加餐,回来发现谢文乔还在啃那片面包。
“没胃口?”
“起早了不想吃,这面包不好吃。”
“等着,我给你煎爱心鸡蛋。”江峪说完起身,被谢文乔抓住。
“不用我喝了牛奶就够了。”
江峪还想争执,谢文乔又没有松手的意思只好作罢。
“那在喝一杯。”江峪顺手给他添上。
吃过早饭,休息片刻,节目组让他们动身到天坑边缘集合。
“本次的极限挑战是探秘溶洞,溶洞里有节目组放置的小物品,请嘉宾们仔细收集,这将关系到今天你们小队的晚餐是否丰盛。”
“哪里有溶洞?不会在下面吧。”孔炀探头看向坑底。
“宾果,答对了。”
工作人员带来了三根登山用的绳索装备,固定到天坑边缘。
“下降到天坑底部,和搭档一起去探险吧!”
谢文乔慢悠悠地打绳结,邢穆竹已经穿戴好装备准备沿着天坑山壁开始下降。
谢文乔站在天坑边缘往下看,三四个橘红的皮划艇在葱郁的草木中鲜亮极了,见邢穆竹顺利着陆,谢文乔活动活动筋骨开始顺着绳索下降。
解开安全扣,落入松散的地面,入脚是潮湿腐烂的树叶,一只可靠的手伸过来。
“地滑。”邢穆竹平静道。
“不滑啊。”谢文乔跺跺脚,踩着石头迎着邢穆竹走去,脚下踩到一片湿软的树叶,身形斜了一下,他干笑几声。
“走我走过的地方。”邢穆竹走在前面。
“哦。”
皮划艇是两人一架,谢文乔两人是最先下来的,在一名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坐上皮划艇划入溶洞。
溶洞的入口很低,两人低着头划了一小会儿,空间渐渐变大,外面的光线渐渐弱了,谢文乔举起手电照了照四周。
池水碧绿泛蓝,长长的钟乳石从上方垂挂下来,不远处还有石帘、石瀑,这些形状形状各异的石头多为白色也有黄色,随着手电晃动映照上水面晶莹的波纹,远处昏暗漆黑。
“吃吗?”
声音在溶洞地回旋,谢文乔吓一跳,侧头一看,邢穆竹手里放着几颗奶糖,糖纸是透明的,可以看见里面绵软香甜的白色奶糖。
“吓死我了。”谢文乔接过剥开一颗放进嘴咀嚼起来,他喜欢嚼着吃奶糖。
邢穆竹也剥开含了一颗在嘴里。
谢文乔嚼着奶糖放松了许多,看到不远出一个石墩上放着一只小黄鸭,Q版的身子,橘色的鸭嘴,一双黑黝黝的豆豆眼,呆萌可爱。
“这小黄鸭一看就是节目组放的。”谢文乔顺手拿起来,捏了一下小黄鸭的身体,这小黄鸭不堪揉捏地发出唧的一声,响彻溶洞。
“哈哈哈。”
谢文乔笑得前仰后翻,忽然被一只有力的手压住头顶,谢文乔像是被按住了开关呆滞了好一会儿,随后“幽怨”地望向邢穆竹。
“小心钟乳石。”
谢文乔轻轻仰头,果然看到上方有一根尖锐的钟乳石,滴答——
一滴水落到脸颊,邢穆竹自然地松手划到脸颊给他擦掉,无事发生般继续划船。
谢文乔一时不知道是该捂头还是擦脸,手指蹭过脸颊的触感似乎还在,他重重地用手擦了一下,用力嚼着嘴里的奶糖。
“说我会无法自拔的爱上他。”
要命。
谢文乔:很想问(嚼嚼嚼)邢穆竹为什么(嚼嚼嚼)随身带奶糖,算了懒得问(嚼嚼嚼),还挺好吃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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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 2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