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引路人 第19章 第 19 章

“再吃点吧。”

流微微皱起眉头，轻轻握住他的手。“国光君。对不起我真的吃不下了。”

他没法勉强。“那就吃这么多，剩下的带回去？毕竟还有一整晚要熬呢。”手冢国光实在很担心她的身体能不能熬过晚上的守夜。“还有没有想吃的了？买点回去备着？”

她摇了摇头。“我真的没什么胃口。随便买点吧。”

两小只手牵手去二十四小时便利店。

“国光君，你会不会觉得我特别可怕？”她侧目看他。“我刚刚说的那些话，还有我之前做的那些事……”为了不被那些人控制，她不得不选择最严苛的方式断掉他们的所有幻想，只有把自己逼上绝路，才能绝了他们的念头。

他摇头。看着她没精打采的样子伸出手臂抱住她。“这不是你的错，该道歉的是我……我不会说话，也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他们。”手冢国光一向喜爱清净，对他来说，不多说一句废话才是最舒服的，自己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结果没想到今天竟然就吃亏在不会说话上。就算现在吃一屋子后悔药也来不及了。“你这样没什么不好。”

“那你还喜欢我嘛？”

手冢被她的直言直语弄的有点不好意思。点了点头，又觉得好像诚意不够，又多加了一句。“嗯，喜欢。”说完小脸红红的。不好意思的看向一边。

两人手牵手往回走。流扭头看他。“回去吧。话说你晚上得回去睡觉吧？”

他轻轻摇头。“我陪你守夜。”

她有些不忍，毕竟得一晚上不睡呢。自己熬夜是因为必须，而他陪着自己熬就没必要了。“得一晚上呢。要不你还是回去睡觉吧？很辛苦的。”

手冢觉得她太小看自己了。“我是男生，你都能熬的住我也可以。”

她感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到最后还是送了他一个大大的抱抱。“抱~”

他手里左手是打包的麦当劳，右手是打包的关东煮和炸鸡肉还有牛奶。实在是没多余的手了。只能看着她把下巴垫在自己肩膀上，之后就感觉到她用她有点凉凉的、却又软绵绵的脸颊蹭了蹭自己的。

“别，别蹭。”他的脸一下爆红。“别……蹭脸啊……”他原本想大声，但是被旁边注目围观也不太好。第一个音声音还算大，后面的声音就越来越小。

“可是国光君，你的脸软软的，好舒服啊！”

——你才是啊！

他脸红了。“快回去吧。”

“东西很重吧？我帮你拿点吧？”

“不用，我一个人可以。”父亲和母亲一直教育的是不能让女孩子拎东西。

流和手冢国光回家却看到一个女人站在门口。

她听到走路的声音往声源看，正好跟流撞了个对脸。

她虽然是第一次见到真人，但是还是认出了她。与母亲相似的面容和从证件照上也能看出她的“您是——青柳澄子小姐吧？是我母亲的妹妹，也是我的小姨。”

她看到面前的小女孩，虽然头发颜色不一样，但是那一双眼睛的确遗传了姐姐。她不太喜欢小孩子，所以看她忍不住皱眉。“小姨，您既然来了，相信您也是来送妈妈一程的。那么就请进来吧。”

她打开门。房间里灯火通明，两个人的棺木放在客厅中央。

她不太爱讲话，走到棺木前摸了摸喃喃自语。“姐姐……”

她回头看着身后的小少女。“姐姐是怎么死的？”

“爸爸和妈妈带我出去玩，回来的路上遭遇了车祸，对方酒驾。妈妈为了保护我去世了。爸爸……送到医院之后也不行了。”

“是么……”她撇撇嘴。叹了口气坐在母亲的遗体边。“有啤酒吗？”

她愣了一下，家里自然没那东西。手冢却能看出她虽然少言，但是却真的对樱川美奈有感情的。“我去买。”

流给他塞了钱。“对不起，又要麻烦你跑一趟。”

“没事。我这就去。”

手冢换鞋的时候看到她点了一炷香插进了香炉。他给了流一个鼓励的眼神。

手冢关上门，房间里只剩下流和青柳澄子。“小姨。”

她一言不发。“干什么？”

流做了个深呼吸。“我想让您做我的监护人。可以吗？”

青柳澄子一听到这话整个眉头就皱了起来，非常爽快的拒绝了。“我拒绝。你去找樱川家人吧。”

果然被拒绝了。她有些失落，但是却也不想放弃，于是做了个深呼吸准备再战。“小姨，我听说您讨厌孩子对吧？”

她抬眼，冷冷的开口道。“你知道？你既然知道那就更不要来找我了，我的确讨厌小孩，他们又吵又闹，太烦人了。”

“我知道您不喜欢孩子，让您做我的监护人可能让您感觉到了不快。可是我还是希望您能救救我。说实话，如果您不能做我的监护人，我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了。”

“是吗。”她淡淡的回了一句，并不关心。

“我知道您不喜欢孩子，只要您愿意做我的监护人就好，只要您答应了，我不会麻烦您的，您如果不想见到我，我就不去见您，我知道您是小说家，平时不爱见人，我不用与您住在一起。您平日不会见到我的。我平日的生活费我会用爸爸妈妈留下的遗产支付，不需要您为我支付生活费，您如果愿意，我会逢年过节的时候来看看您，如果您不愿意见我，逢年过节的时候我也不会上门来打扰。您唯一需要为我做的事情就在我上学需要家长签字的文件上签字就可以了，家长会也不需要您去。如果我身故，我会把剩下的财产全部交予您继承。如果我能有幸活到成年，我会将前两年的全部工资作为感谢金赠与您。”

她跪在青柳澄子面前。“樱川家……如果他们做了我的监护人……可能还不如死了好。伯父贪图钱财做了别人的借款保证人，现在身上还背着债，而我的小叔……吸毒，都被强制送到戒毒所里去了。我实在别无选择了，您是我唯一能够选择的人了。我不会给您添麻烦的，求您——”

青柳澄子低头看她。“你让人调查我的话应该知道，我姐……也就是你母亲，曾经救过我一命，你不提吗？”

“您跟我妈妈是亲姐妹，如果您今天不来，我可能会上门用这件事来请求您还了妈妈与你的这个人情，但是您今天来了，那就说明您还是喜欢妈妈，还是想念妈妈，姐妹情分还是有的，所以我不想提起这件事。没有人喜欢被要挟，我知道挟恩图报是不对的，这种做法会令人不悦，所以我希望我能够尽量不用这种令人讨厌的方式来请您答应我的请求。”

手冢国光是跑着去跑着回的，袋子里装满了啤酒，他还去路边的居酒屋打包了一些炸串。他的想法也很简单——尽量把服务工作做好，把她哄高兴了，指不定就会同意流的请求，她就不至于那么辛苦了。

“我回来了。”

“国光君，对不起，辛苦你了，很累吧？”她连忙接过他手里的东西，没想到他竟然买了那么多，又是烤串又是啤酒的。

“没事，就当是锻炼了。”

青柳澄子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啤酒和炸串轻笑。“小子，你是想给我伺候好了然后让我答应她的要求？”

手冢被说中心思，脸上带着不自然。但是很快又正视了起来。“是。我不希望她被送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亲戚的家里受苦，他们又想拿她的财产，还不愿意好好待她。他们没资格做她的监护人。”他也跪坐了下来。“请青柳小姐不要拒绝她的请求，她真的很个很乖巧很温柔的女孩子。”

青柳澄子开了一罐啤酒对嘴喝了一口。“明天给你们答复。”

两人面面相觑。到最后不约而同的选择沉默。“是。”

流把垫子拖到了放置父亲和母亲的遗体的旁边坐着。

通夜虽然是守夜，但是也不是就傻傻的坐在房间里等天亮，亲戚们会坐着聊天打发时间。

青柳澄子坐在垫子上一边喝酒一边撸串。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郊游的，但是偷偷看了一眼对面，女人平日里的阴沉气息却在喝酒的时候溃散，她仿佛报复似的灌酒。酒液顺着喉咙咽了下去，泪水同时划过脸颊低落在地板上。

“姐……”她拎着啤酒罐喃喃。“我就这几年没见你，你怎么就——早知道那时候我就不跟你吵架了……我知道你为我好，可是我那时候根本听不进去……”

青柳澄子最后一次见到姐姐还是在两年前，做了手术堕掉了那个渣男的孩子，她一度十分低落，猫在家一点都不想出去。因为心里难受。拼命折磨自己的身体，姐姐看不过眼想要把她拉出来，让她停止对自己身体的折磨，重新开始好好生活，可是她那时候还沉浸在痛苦中，当时姐妹俩大吵一架，作为姐姐的美奈只能买了许多新鲜的蔬菜水果给妹妹填满了她家的冰箱，然后叹气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