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灵感来源［娱乐圈］ 第18章 合力联手

宋星野又往前走几步，蹲下身子，垂手潜入凉水平面，荡出圈圈涟漪，与新泛起的波势碰撞，最后被击消融合。

“爱泉嘛，没有哪个读书创作者会不喜欢的名字”，宋星野掬起一捧水，慢慢从指缝里流走漏下。

还在国外读书时，和国内同学书信往来里，有听他们提起过这口喷泉，当时刚发生不幸，引得喷泉轰鸣一时，成为这歌苑一方经典。

有不少同样学习音乐的同学，尤其是女同学，为它作词，为它奏歌，为它赋诗文章。

宋星野随口背上两句，算是比较火的一小部分。

李筱有些意外，像宋星野这样看起来正儿八经的君子脾气，竟也会知道这些无关紧要，不谈政事的闲赋词作。

“我忘记了你前些年是梅泾优秀学生来的”，李筱记起之前在书院里看到过的优秀学生照片，那上面就有宋星野的名字。

“早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就是回国前听张梅她们几个女同学说起过。”

宋星野站起身，绕到喷泉侧边，稍作解释。

踩着粗跟鞋，挪动几步，与地面碰撞声合着说话声在身后传来。

“你这么有才华有学识的同学，怎么没有加入乐团剧院，应该很有发展前途吧？”

李筱曾在公众场合提起过，她很喜欢乐团的氛围，但是苦于没有什么乐器方面的技能，对待乐团的事只能想想。

这个采访宋星野看过，刚回国被接回家时，堂妹也在，是李筱的新晋追随者，有模有样学着李筱的语调口气还原这段采访。

回家后，也没有逃过亲眼目睹一遍的机会。

宋星野勾唇浅笑，抬眸视线轻轻扫过，没有什么内容，却暗藏着深意。

“年少心气高，什么都瞧不上，仗着年轻，混成现在这副不上不下的样子”，宋星野悄悄提高了音量，不止说给面前人听，还说给隔墙“有耳”。

李筱卡准视线盲区，借助余光瞄一眼，一触即离，借着宋星野的话应上，“这是好事，敢于挑战自我，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出来的。”

她缓慢踱步，左手一直捻着右手腕处的红豆垂珠，磨得面上折光无垢。

正对喷泉中央，宴会厅里传来钢琴黑白键奏响的悠扬慢调，应该又是某位今晚被宴请来的宾客上台表演了。

这首曲目宋星野听过，在弹奏方面并不太熟练，只能听得出它的名字来。

反而是李筱对它更敏感，从创作背景，到广为人知，被人传唱，这其中经历的过程，她都能有条不紊地全部讲述出来。

伴着喷泉落下的水声，迎合着慢奏钢琴曲，星夜辉光里恢复一片安静，享受乱世静夜里难得的一曲悠扬。

从钢琴声开始，杜圻川就出现在二楼阳台上，脸上神色带着红晕，似醉非醉的，让人摸不清楚，无法确认。

他不说话时周身肃戾，看起来不好相与，除了几个别相熟，或是没眼力劲的人凑上来，没有人愿意靠近。

倚靠在栏杆上，双肘撑在上面，眼底带着迷醉的眼神，随着暗处一角人影的离去，不动声色收回目光。

在离开之前，视线从喷泉方向飘过，睫毛遮挡下的眼睛里泛起刹那柔情暖意，再抬眼，单手扶在腰间，眼神狠绝，目标明确朝楼下走去。

宋星野似有感应一般，抬头看一眼二楼阳台，只看到一个离开消失的背影，看得不真切。

“我喜欢这只曲，因为它诞生于失误之中，将错就错反而成为整首曲的亮点高光，虽然当时它被很多人诟病，尤其是竞争对手针对，但如果没有经历这些，我们这些后人可能大概也不会能听到这广为流传的一版曲目。”

李筱抬头望天，语气平缓，讲述着歌曲背后的故事。

“算算时间，我约的朋友也该到了，就先走一步了”，李筱拢了下头发，带着歉意回笑离开。

《月光奏鸣》，一首诞生于西方宫廷风格流派的曲作，所想表达的内容是皇家的奢靡，以及畅然挥霍的生活。

至于李筱振振有词说出的一堆说辞，摊开来讲，根本毫不搭边。

宋星野动用大脑搜寻积累里为数不多的西方曲目库，在没有人能注意到的角度，没忍住露笑。

宋星野这次的目标是与同志交接信息，再根据所得信息判断是否将密函完好送出去，作为下线，他其实只知道接头的人会在喷泉附近，而需要送出密函的人信息什么都不知道。

来之前，他只被通知说，在确保安全的前提下，会有人来寻他，除了一个暗号手势，和密函在手，宋星野暂时没有其他信息。

现在经过李筱的消息传递提示，又多一点信息，庞先生正在被人盯着，而且很有可能会受到伤害。

宋星野面色如常，从侧兜里拿出手帕，轻轻擦拭手指上残留的喷泉水珠。

要来杀商会会长的势力方，来头不小，再看出现在宴会上的每个人，越看起来正常普通的宾客，反而越让人心悸不安。

坐在沙发上，从外观华贵的盘子中拿出红提，眼神一片散漫，像被整瓶酒精打碎蒙蔽。

他和杜圻川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更加平易近人，是典型的学生儒雅之感，只是坐在沙发上短暂休息，也会有人过来攀谈，什么人都有，看他酒寐状态，借机来试探口风，互相都以心眼待客。

不明身份的人都在相互试探，相同势力的人则在配合谋划。

丰森格趴在二楼扶手上，面前站着车泯承，两指间夹着没有点燃雪茄，正好在舞台幕布旁边的死角，能看到下面，而从下面却看不上上面的人。

“你确定你掌握的信息都是对的？”丰森格压低声音，直接开门见山问。

两人已经达成某方面的一致联盟，互相交底，车泯承从台下把目光收回来，看着丰森格，“我能给出的这些信息都是准确无误的，只有最后一句话，我不能保证，如果不是如此，我也不会把这些都告诉你，想要联手合力找出那只老鼠。”

时局如此，任由网络再牢固，也会有人性泯灭，被抓到把柄的时刻，防不胜防。

为表诚意，车泯承把自己信息网中一半信息作为交换，让丰森格借助身份关系，家族权势帮忙找出被暗藏在歌苑网络中的人。

车泯承从来都不是完全的好人，更不是彻底的坏人，见风使舵，唯利是图，从来都是一个商人，一个渴望活下来的人最基本的生存手段，他也不例外。

胡同歌苑所拥有的信息收集网络，就是车泯承这么些年，能够在各方势力中周旋，依旧能吃得下的主要依靠，是宛如护身符的杀手锏存在。

丰森格低头思考片刻，仔细打量车泯承的表情，衡量他话里几分真几分假。

他这种没有下限的人，你永远不会知道会在什么时候从背后捅你一刀，猝不及防，难以防范。

“你觉得是他？”

顺着丰森格的目光看过去，前不久刚打过照面的酷睿思正在视野中央，只是跟在身后的陌生助理并不在旁边，而是另外一个穿着歌苑服侍生装扮的男人。

“那我告诉你，不是他，他只不过是来搅混水的，今天来唱主戏的是另一位，至于他的具体身份和势力，我也还没有完全掌握，能给你提供的信息不多。”

丰森格双手交叉，面色沉重。

在没有完全确认之前，他需要为自己说出口的话负责，这些都还有待证明。

车泯承也知道现在的局面，没有继续追问。

一楼到二楼的旋转楼梯上，路知遥一直都和他的同学老友交谈说话，表现得就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学生，被打着慈善名号的宴会吸引来。

宴会宾客鱼龙混杂，丰森格没有那么多精力都只放在一个人身上，逐渐对路知遥放松警惕，藏着心思转向名单里的其他几个。

丰老爹说过，今晚好坏都有，他不需要掺和太多，只需要保证两方势力互不起冲突，顺便把一些人的底细摸清楚，让自己能处于有利地位。

路知遥身边的人逐渐散开，他也随着人群回到一楼大厅，在舞台旁边稍站小片刻，开始下一步动作之前，抬头瞄一眼二楼的方向。

空无一人，丰森格和车泯承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没有在大厅，也没有在二楼。

路知遥的身份是机密，即便是有上下线交集安排的丰森格，也不能在这种时候被他察觉到丝毫，况且他身边还带着个立场不算彻底中立的车泯承。

从喷泉附近离开后，宋星野便一直在沙发上，动作懒散，一个接一个红提被丢进口中，一会儿的功夫，面前的桌案上已经堆起一小堆果皮。

“看样子宋先生很喜欢吃红提”，路知遥也抬手揪下一颗，坐在宋星野旁边慢慢剥皮，动作慢条斯理，周身的气质由内而外散发。

宋星野一直心不在焉，琢磨着他觉得可能会来和自己碰头的人，盘算来盘算去，谁都有可能，谁也都可能不是。

这种藏得彻底的身份，出其不意才是正解。

打火机不止一次地被他拿在手里盘弄，藏在花纹里的题面和平时惯用的解函方法不同，在他看来，它就是一串装饰打火机的纹路。

动作被打断，宋星野下意识用手掌把打火机包住，收在手心，“还行，小时候养成的爱吃甜水果毛病，看到了忍不住吃点。”

宋星野不动声色把右手放进口袋，再出现时空着手拿了一颗红提，若无其事开始剥皮。

两个人中间隔了一臂的距离，谁也没有继续说话，就坐着剥皮吃水果。

晚宴开始有一段时间，前戏的演奏都逐渐结束，车泯承招呼着负责慈善这方面的人员上台。

一番天花乱坠的发言，以及各种经商大家，各地商会的捐款名单逐一公布，赢得台下宾客热烈鼓掌。

宋星野靠在沙发上，看名单上的代表挨个上台，被服侍生抱着捧花递过去，说着极其官方客套的说辞。

“庞会长不愧是梅泾第一慈善家，从来不会缺席”，宋星野看着廖总管弯着眉毛，站在话筒前，说着早就记下的发言稿。

路知遥在闭眼休憩，听到动静，抬动眼皮朝台上瞄一眼，“你久待国外可能不知道，庞会长也是梅泾红十字会的副会长。”

红十字会，这确实没听说过。

宋星野消化这个信息，缓缓收回目光，经过某处猛然停住。

几张陌生的面孔，虽然在互相说话，眼神却在四处瞟。

路知遥也注意到，慵懒的神情被收起，看着舞台的方向，打量的是另外一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