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夫人陈诗悦端起茶杯,吹了吹浮在水杯中的茶叶,问着坐下身侧的侄儿陈远之,她对这个侄儿还是很欣赏的,不论是文学还是武功都是京里贵族小辈中的佼佼者。
“远之啊,今次文科开考你可有信心一举夺魁啊?”
陈远之毕恭毕敬的站起身来,微微躬着身子,“姑母,侄儿定是有信心一举夺魁的”
陈诗悦有些好笑的看着眼前如此恭敬守礼的侄儿,不禁有些好笑,父亲的教导果然严厉,远之这孩子还真是恪守礼节,“远之,快坐下,这儿只有我们姑侄二人,不必如此多礼”
陈远之闻言,眉头皱了一下,随即正经道,“姑母,此言差矣,祖父时常教导孩儿要恪守礼节,姑母是侄儿长辈,礼不可废”
陈诗悦以茶杯掩唇,盖住嘴角的笑,还真是父亲教出来的好孩子,这老古板的样子果真同他祖父如出一辙,“是是是,你祖父说的什么都对,如今你在姑母家就不必如此多礼了,放开些就好”
既然姑母如此吩咐,身为小辈自当遵从,说是放松点,陈远之也只是没有那么正襟危坐而已。
陈诗悦算是看出来了,这孩子就是那古板的孩子,她这正欲张口和侄儿说些家常,就看到自家相爷气呼呼的从外面走进来。
陈远之看到金相回来了,立刻起身行礼,“侄儿见过姑丈”
金相看到陈远之脸色缓了些,走到主位坐了下来,“远之来了啊,不必多礼,坐吧” 摆摆手示意陈远之坐下。
“是,谢姑丈”陈远之看到姑丈脸色不太好,遂起了询问分忧之意,“姑丈面色不太好,不知是遇到了什么难题?”
陈诗悦贴心的为金相递上一杯茶,金相朝着夫人微微点头,轻抿一口道:“也不是什么难题,还不是因为今科的考试,陛下竟然让本相和叶南天叶南星这两个大老粗一同商讨考试之策,你说说,本相跟两个半文盲有什么好商量的,这不是胡闹吗?”
金修齐嘚不嘚的将心里的牢骚发泄出来,陈远之有些无奈的看着姑丈,这对于姑丈来说确实不是难题,但是对他来说,这不是他能参与的事情啊。
金相点着陈远之,“远之,你说说,陛下这是何意?那两个大老粗懂什么?他们除了会打架还会什么,对,还会教出来两个打架更厉害的小混球,一家子都是大老粗” 金相嘴上这么说着,也仅仅是嘴上说,心里还真没什么,若是心里有丝毫的反意,叶家人也不会让他活着。
陈远之真是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愣了半晌,还是决定说出来,“姑丈,两位王爷也不算是大老粗吧,据侄儿听闻,长公主叶槐冉可是文武双全的人才,算不得大老粗”
金相被陈远之的话说楞了,他还真忘了叶氏皇族还有这号人物呢,都怪长公主为人行事过于低调,让那两个小混球盖过了风头。
“你说的也对,问题是,现在本相要和叶南天叶南星兄妹一起商讨,这能商讨出什么,他们肯定是偏心武将啊,就算本相站在中立,在众文臣的心里,他们也会认为本相被他们兄妹拉拢了啊”
陈远之笑笑,这一向严肃的姑丈,竟然被两位王爷磋磨的发牢骚,这两位王爷功力也够可以了,“姑丈,您身居相位,您的行事做派朝中大臣是有目共睹的,侄儿相信姑丈定时不怕那些宵小之辈的无聊言论”
“对,本相自是不怕,本相一向行的正坐的直”金相说着还配合着拍着胸口。
“那便是了,相爷,以妾身看,此事根本不是问题啊,相爷就和两位王爷商讨对策就可”陈诗悦被金修齐没来由的牢骚都逗笑了。
“哼,怎么夫人你都如此说,你也不看看那两个老醋教出来的两个小混球,叶槐序那死孩子整天追在秋儿屁股后面,哎,对了,这些时日那死孩子有没有到咱们家来?”金相说着想到这个事,立刻问自家夫人。
陈诗悦无奈的笑笑,“相爷都下令不许世子来府里,这段时日世子真的没有来,倒是花朝这丫头这段时间没事就爱往摄政王府跑,也不知道在搞什么鬼”
“什么?夫人你说什么?”金相闻言惊得瞪着眼睛都站起来,不可置信的望着自家夫人。
“花朝去摄政王府干什么?”金相这会儿胡子都歪了。
“妾身也不知道,孩子们的事我也没细问”陈诗悦看着自家乾君的眼神,心里有些犯怵了,怪她这个做娘亲的疏忽了。
“姑母,莫不是表妹对世子殿下…..有好感”陈远之缩着脑袋弱弱的说出这么句话。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金相爷可是知道这大女儿是十分的看不上叶槐序的,怎么可能会对那个小文盲有好感。
“姑丈,也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不是侄儿为世子殿下说话,其实世子殿下本性是不坏的,性格也开朗,很招小坤泽们喜欢的,表妹她….”陈远之看到姑丈那要杀人的眼神不敢再说下去了。
“绝不可能,花朝她….”这说曹操,曹操就到了,金孟春同丫鬟桃叶就从外面回来了,路过前厅正欲往后院走去。
“花朝,你过来,到哪去了?”金相唤住正要走的大女儿。
金孟春看到父亲面色不善,娘亲又对她暗暗使眼色,就连表兄也给她打暗号,虽然不知道什么事,但还是硬着头皮过去了。
“父亲,娘亲,表兄”金孟春心里有些发毛,看向娘亲。
“你到哪里去了?为父问你呢,你看你娘亲作甚”金相爷厉声问着她。
“额,父亲,女儿出去逛逛而已”金孟春可不敢说她刚从摄政王府回来。
“逛逛,你逛的什么啊,摄政王府吗?”金相也就是诈她一诈。
金孟春侧头看看身侧的桃叶,桃叶摇摇头示意自己什么都没说。
金孟春看到事情败露,扑腾往地下一跪,“父亲,女儿知错了”先认错总是没有错的,也不至于被罚的太重。
金相气极反笑,“你倒是聪明啊,看来为父是猜对了,说,你去摄政王府干什么去了?还是说是叶槐序那死孩子要挟你去的?”
金相爷本能的相信是女儿受到了叶槐序的胁迫,说起来叶槐序也没怎么他啊,不就是气的他脱鞋子么。
“女儿去找槐序玩耍了”金孟春在娘亲的暗示下,可不敢说慌,低着头小声道。
“玩耍了?还槐序?”如此音量,金相爷还是听到了,不禁语调上升,嘴边的胡须都快速的抖动起来了,这大女儿何时与叶槐序如此亲密了,都叫上名字了。
“啪”的一声,金相爷的手重重的拍在了上好的金丝楠木条几之上,“说,你们到何地步了?你可有被叶槐序骗了?”
金孟春听到父亲的话,惊愕的抬起头,“什么到何地步?槐序骗我什么啊?”金孟春还傻乎乎的没听出来什么意思。
陈诗悦看女儿这蠢样,心内就明了了,这孩子同世子没什么,也就是单纯的一起玩耍而已。
“乾君,你先消消气,咱们花朝不是那没有分寸的人,是吧?”陈诗悦上前抚着金相爷的心口,眼神暗暗的示意女儿赶紧解释。
金孟春这时候才恍然大悟,“哦,是,父亲,女儿同槐序之间清清白白的,槐序也待女儿如一般友人般,没有丝毫逾越之举” 原来父亲是以为我被槐序骗了身子,想到这,金孟春的羞意从心底升起,红霞爬上了脸庞。
“如此就好,以后不许再去摄政王府,那叶槐序不是什么好鸟,不但是你,就连你妹妹也不允许再与叶槐序相见” 金相爷这才稍微放下点心来,虽说那叶槐序也是个女儿家,但她毕竟是乾元,若是那天兽性大发的话,吃亏的还是自己的女儿,看来要给两个女儿寻个合适的乾元嫁出去,免得那小混蛋惦记。
金孟春偷偷看看娘亲,却见娘亲对她暗暗的摇头示意,金孟春也就顺着娘亲的意思,“是,父亲,女儿定不会再与叶槐序见面,女儿这就去跟二妹说,让她也莫要与叶槐序见面,女儿告退” 说完金孟春扯着桃叶逃似的离开了。
虽然金孟出不知道父亲为何会发这么大火,她就是再愚钝也猜出来,定是在朝堂之上受了摄政王的气,又无处可说。
“这这,这丫头”金相爷看女儿跑的飞快,抖着手,指着金孟春离开的方向。
“姑丈,这一切只是误会而已,表妹既然说了,就不会再与世子相见,还请姑丈莫要过于担忧”陈远之也适时的为表妹说话,他是古板点,但是不傻,察言观色审时度势他还是会的。
金相爷木然的盯着陈远之,眼前这孩子就不错啊,在京里贵族世家年轻一辈的乾元中很是出众,又是岳父大人最喜爱的长孙,若是将花朝嫁给他也还是不错的选择,稍候私下同夫人商议一番。
陈远之望着一直盯着自己看的姑丈,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姑丈看自己的眼神就如看猎物般。
“好了,好了,你们爷俩就别大眼瞪小眼了,远之啊,现已近午时,不如就在姑母这用饭如何啊?”陈诗悦猜到了自家乾君的心思,她可不会当着侄儿的面说破。
“如此,远之听从姑母之命”姑母既然开口了,他自然应承下来。正巧他也有些策论的问题不懂,要想姑丈请教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