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叶答风不请自来,他进了小馆子的门,径直走到他们那桌,笑道:“怎么团建没人喊我?我该不会被孤立了吧?”
于是马上有人张罗着给他添张凳子,还有人解释说:“您今晚不是不在茶馆嘛。”
“听见有人请吃饭,我立马就过来了,这种好事怎么能落下我?”叶答风道,“不用麻烦,我坐小铃旁边。”
其他人面面相觑,又说:“叶老板和小铃关系是真好。”
叶答风进来的时候其实有听到他们正在讨论今晚陈铃的表现,虽然是夸赞居多,可未免太出风头,陈铃一个新来的,在他们眼里没什么资历,今晚也是在这边初次登台,却得到一边倒的赞许,其实并非好事,他怕陈铃被捧杀,更怕有人心理不平衡。
他坐下来,身上还带着外头夜风的寒意,又说:“天气冷了,吃点羊肉是好。”把话题引到别的地方,旁的人自己聊起来以后,叶答风才看向旁边的陈铃,跟对方交头接耳,“你不是不吃羊?”
陈铃小声说:“合群。”
叶答风道:“随便糊弄下,晚点再给你弄别的吃的。”
陈铃有点高兴:“师哥最近好慈悲,以前都不让我吃夜宵的。”
叶答风意味深长看他一眼:“对孕妇,是必然不能太苛待的。”
陈铃冷不防被师哥这么一取乐,脸上微微发烫,但嘴上不能输,又扮出一副哀怨的样子:“原来是这样,原来也不是因为爱我,只是为了你们老叶家的血脉,才对我好一点……臭男人就是这样,我早该知道……那一晚我……”
“收,”叶答风打断了陈铃大发的戏瘾,又问,“新大褂穿上了?还挺合身。”
陈铃端坐好:“穿上了,您这么快就看见了?”
大褂是叶答风前阵子带着陈铃一起新做的,这几年来他要换新大褂都是做的一式两套,给陈铃的那件,都是让裁缝比着照片估算的,现在好不容易能量体裁衣,自然是把人拉到店里去。
起初陈铃还说做了也没机会穿,不要浪费那个钱——毕竟师哥挑剔,选的料子是极好的,裁缝师傅的手艺也是顶尖的。但陈铃不穿,衣服在家里当摆设,那就没有多大必要。可敌不过师哥的眼神攻击,陈铃还是乖乖跟着去裁缝那儿了。
新大褂做好了直接送到了茶馆里,陈铃还没来得及带回去,今天刚巧要上台,本来他们还说给他找一身差不多能穿的,他赶紧拒绝,把新做的大褂拿出来上身。
鹅黄色的,天气一冷,师哥就喜欢穿暖色调的,他也喜欢,好像衣服也能起到调候的作用似的。领子那处绣了一圈叶子和果实的暗纹,让整件大褂看上去不会太单调,但也不至于花里胡哨。
叶答风道:“看见了,能不看见么?网上到处都是您的视频。”
陈铃:“嗐,这不是意外么。”
叶答风:“有些人嘴上说自己现在不说相声了,做了大褂也是浪费,结果我一不在,就穿着和我一套的大褂跟别的人搭去了。”
陈铃用肩膀轻轻撞叶答风:“哎呀,怎么酸溜溜的呀。”
他俩正说着小话,本来跑去后头跟店老板拿饮料的蔡答琛回来了,见叶答风也在场,愣了愣,打了声招呼:“师哥,您也过来了。”
叶答风和蔡答琛寒暄完,陈铃又小声吐槽:“有些人真是到处都有他的好师弟啊。”
“说得也没错,”叶答风学刚才陈铃的话,但面无表情,“哎呀,怎么酸溜溜的呀。”
“啧!”陈铃又道,“不过实际要说的话,人家才是你亲师弟,我跟您都不是一门的。”
确实是如此。陈铃当初让叶答风的父亲叶应清捡回来,稍能明事理的时候就自然而然拜了叶应清为师。
但叶答风虽是在父亲跟前学的艺,却因为相声门没有拜自己父亲为师的道理,他拜在的是父亲的师弟谢应俭门下。
因此他二人虽然以师哥师弟互称,却是不同分支的,而坐对面的这位蔡答琛同是谢应俭的弟子,跟叶答风才是真师兄弟。
这些事说来弯弯绕绕也多,多是些上一辈的恩怨情仇。简单说来,叶应清和谢应俭都是相声名家后人。早年间叶应清名气也不小,可这老头习惯不了在盒子一样的电视里,在高高在上的剧场里说相声,从曲艺团里出走,游走于民间。后来成了家,才找了个地方定下来,自己弄了个小园子,也开始收几个徒弟,但无论如何都是不愿回到体制内。
谢应俭则继续深耕于主流曲艺界,有段时间年年上春晚,是真正家喻户晓的相声艺术家。
而叶答风拜师这事儿,也是叶应清和谢应俭哥俩从老早前就约好的,约定的是俩人的小孩要互相拜彼此为师。不过因为身处异地,且彼时叶答风年幼,除了逢年过节叶答风会去见一见谢应俭这位亲师父,平日里,他都是跟着自己父亲学。
直到父亲去世,叶答风自己出来打拼,在一个喜剧比赛上,才让谢应俭认了回去,谢应俭也才真正开始尽到做师父的责任。
谢应俭在主流相声界乃至艺术界地位都颇高,叶答风天赋高又肯吃苦,给了叶答风不少指点和机会,这些机会叶答风一一把握住了,这才有了今天的小成绩。
在安然茶馆说相声,除了叶答风本人意愿,也是谢应俭的意思。谢应俭说他如今根基不算稳,不能忘记初心,得找个离观众近的地方再多打磨自己。
……
要说起来,叶答风的师弟多了去了,谢应俭那一门的就一大箩筐,他父亲收的那些徒弟也是各个管他叫师哥的。陈铃说他到处都有好师弟,还真没冤枉他。
叶答风又对陈铃道:“你不是我亲师弟,是我亲弟,高兴了没?”
陈铃心满意足了。
-
这顿饭吃得是意兴阑珊。陈铃是不爱吃羊,只能挑蔬菜涮着吃,但还是觉得沾了羊的味道,别人说不膻,但他天生对味道更敏感,吃得很是痛苦。师哥给他点了别的熟食,让他不用因为怕扫别人兴而硬着头皮吃,大家吃高兴了聊起来了,没人在意他吃了什么没吃什么。
叶答风也没吃多少,本身没有吃宵夜的习惯,再加上一直和座上的人说些场面话。
半夜,一桌人终于吃完散了,陈铃直接上了叶答风的车,跟他一起回家。
坐上副驾系好安全带,陈铃道:“今天很多人夸我。”样子十分像要跟主人邀功的小狗,仰着脸,眼睛亮亮的。
“看见了,听见了,你今天表现得确实不错。”叶答风也不吝惜自己的赞赏。
车子驶出车库,陈铃闻着师哥车里好闻的橘子香氛味道,有些昏昏欲睡,但还是继续说着:“我之前说不愿意上台,是因为怕自己讲不好……以前用偶像的身份去说相声么,观众对我的要求没那么高,而且那时候说的都是些简单的,可要我正儿八经地说,我是真没底,可是今天,大家都夸我欸。”
“想说相声?”叶答风问。
“想呀。”
“都行,”叶答风目视前方,“不过暂时只能和我搭。”
陈铃怔了怔,笑出声:“干嘛呀你。”
叶答风睨他一眼:“本人有着较强的占有欲。”
占有欲强只是说笑,他有别的顾虑,只是怕说了打击小孩儿的积极性。反正他兜着呢,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陈铃难得不贫嘴,又问:“那能安排得过来吗?”
“茶馆老板之前就想让你上,不过当时觉得演员都是固定的,排不太开,你意愿也不强烈,就算了,”叶答风道,“不过你要是想上,有很多法子,和李老先生那场我肯定是不能把他换下去的,偶尔我们仨可以说个群的。再有就是我可以再加一场。”
叶答风因为忙,现在一般一周就说一场,和一位叫李应祥的老先生搭,那位身体状况不佳,说多了身体吃不消,也是不能说太多场,俩人刚好凑一块。
再加一场的话,就是专门和陈铃一起搭的了。
陈铃:“那您不是累死了?”
“这有什么累的,”叶答风道,“反正就这么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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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出乎意料地顺利。因为说了要上台,师哥每日的举动让陈铃觉得梦回**岁,每天一大早就被叫起来练基本功,有时候背贯口有时候唱太平歌词,时不时师哥给他说活儿。
做得不好时,铁面无私的师哥会来些高火力阴阳怪气,陈铃这人也是变态,叶答风骂他,他高兴地发朋友圈说“太好了又被叶老师批评了”,引得一众人给他评论问号。
陈铃心想你们不懂的,他希望叶答风骂多点,或者罚他抄东西做家务之类的也行。
因为不然的话叶答风会挠他痒痒的:)
对比起这个,其他的一切惩罚都是如此的可亲。
……
到了下一周,节目单上就正式有了陈铃的名字,和叶答风的名字挨着。
节目单一发出去,票友们哗然。
一部分是对他俩关系好奇的观众。他们的关系实在很扑朔迷离,一开始大家以为他们关系不好,可后来一向不爱管闲事的叶答风为了帮陈铃澄清那些黑料,做了很不叶答风的事,把陈铃拉到台上去让人即兴演了一堆。
可说他们关系好吧,又再没什么互动。虽说陈铃在告别偶像舞台之后一直在叶答风说相声的园子里出没,但和叶答风根本也没直接的交集。
后来有人说他俩好像穿了同款大褂,毕竟大家都知道叶答风从来没和一起搭的演员穿过一样的,偶尔有人闲得无聊也会猜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原因。结果终于见到同款了,却在另一个压根也不能算是正式演员的人身上。
不过同款大褂这种事也很难说,搞不好是后台批发的呢……
还有一些对这节目单有想法的,是觉得陈铃上一次演《学哑语》表现虽然好,可再怎么样也不能直接沾叶答风的光演攒底的节目吧?相声节目哪个在前哪个在后都是有规矩的,角儿越大,节目就安排在最后,多少人都是讲了许多年以后才慢慢能把自己的出场顺序往后挪的,他陈铃唯一一次上台说正活,还是给人救场,怎么就能一步登天?
不只一些观众有意见,其实园子里也有人想提,不过碍于种种原因,也没人真把这事儿拿上台面上来说。
不管人家怎么吵,哥俩还是迎来了阔别多年后的第一次正式登台。
身着同样颜色有着同样纹路的大褂,两人一同上得台来,一个是风度翩翩,另一个活泼灵动,两人动作出奇地同步,一起对观众鞠躬,再一起调整好立麦。
陈铃先自我介绍:“感谢各位衣食父母前来捧场,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叫陈铃,相声界的一名小小学生,旁边这位是我的搭档——叶答风老师。”
这么多年了小宝终于能介绍师哥是自己的搭档了呜呜呜呜呜呜哇(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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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本:《猎污开始了》,欢迎点进专栏收藏~~】
二十一世纪末期,人类社会中无端出现一批异变的【污泥】,其危害极大,于是清除【污泥】的【猎污者】应运而生。
……
白天,学校办公室里,宁鸣正在承受班主任疾风骤雨般的怒火。
班主任手里拿着两张纸,一张是宁鸣的志愿调查表,一张是宁鸣写的小纸条。
前者写着“我要当最强猎污者”,后者写着“作业借我抄抄”。
班主任怒不可遏:“就你这样的,还当猎污者?普通大学你都考不上!更别说去异能研究中心!”
宁鸣嬉皮笑脸道:“我意思是多抄几遍印象深刻,这都是为了学习。”
班主任:“给我写三千字检讨!再去操场跑十圈!!!”
走出办公室门,宁鸣看到等在门口的杨新霁。
杨新霁十分淡然:“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把纸条夹到书里交上去的。”
晚上,任务地点,地区最强的天才猎污者宁鸣把几团污泥引到只觉醒了治疗系能力的杨新霁身边,并遛着这些污泥绕着杨新霁打游击。
杨新霁:“……好玩吗?”
宁鸣放慢动作,平日里解决污泥像切瓜砍菜,这次像打游戏卡顿一般,动一下卡一下,花了比平时三倍的时间才完成任务。
收拾现场时,宁鸣将令人作呕的污泥残躯往有洁癖的杨新霁身上一扔,笑嘻嘻道:“不好意思,我也不是故意把脏东西往你身上蹭的。”
后来,宁鸣在一次高危险任务中负伤昏迷不醒,普通的治疗手段对他毫无用处。
为了救人,杨新霁扣紧宁鸣冰凉的手,将嘴唇贴到对方唇上,一边喃喃道:“快醒过来,求你。”
不知过了多久,杨新霁忽然感觉嘴唇被咬了一下,他看见宁鸣正对着他笑,还不停口出狂言——
“我不是装晕,我真晕了。”
“你嘴唇蛮软。”
“你好像很担心我~”
杨新霁不堪其扰,扭头就走。
宁鸣:“我艹,有污泥!”
刚打算走人的杨新霁立刻转身:“你当心——”
宁鸣又笑了:“你果然很担心我~”
架空未来都市,高中生拯救世界。
强强,激进乐子人受(宁鸣)VS高冷治疗师攻(杨新霁),互看不顺眼的默契搭档,HE。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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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二十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