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吹完头发还没化妆的许矜慎看起来乖得不行,段惊至眼神从他的眉眼移往下移,心里面那种恶劣因子蠢蠢欲动,开始心猿意马了起来。
许矜慎自然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倒是看到了他手机上的的画面,是自己的照片,这人搜自己的照片干什么?
这让他回忆起了之前在酒店段惊至拍他照片的事情,这人是有什么怪癖吗?
段惊至倒也没藏着,甚至还大方地将手机举到了他眼前,若有若无道:“互相关注一下?”
是微博的界面,原来是这样?
艺人之间因为工作的原因互相关注是很正常的事情,因为后续还有一些宣发和不可避免的互动。
许矜慎点点头,随后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拿起自己的包,翻了翻,取出了自己的手机。
很不巧。
关机了。
有点尴尬,他昨天忘了充电了。
“抱歉啊,我手机没电了,回去关注可以吗?”许矜慎温柔道。
“没事,我等得起。”段惊至笑着说了句。
虽然这话听起来没毛病,但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不过一会儿。
“之前拍你照片的事情我觉得跟你道歉还是不够显示我的诚意。”段惊至搞事的心思窜了出来,“这样吧,要不请你吃饭?或者别的什么也行?”
许矜慎觉得有些意外,为什么又提到了那件事?不过段惊至这诚意至极的态度倒是让他对自己之前的想法感到一丝羞愧。
“不用了,我早就不在意了。”
“这样啊……”段惊至狡黠一笑,“要不这样,你拍回来?”
许矜慎脑袋一怔,这人在说什么?
“拍回来?”他下意识疑问。
目的达成,段惊至满意道:“对啊,我拍你一张照片,你拍我一张照片,这很公平。你要是为了更公平的话,我也可以和你那天一样让你拍。”
虽然这话听字面意思还挺正常的,但是为什么这人的语气听起来就这么不正常呢?
许矜慎陷入了自我怀疑。
“不用了,照片不也删了吗?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我并不是斤斤计较的人。”许矜慎终结了这个话题。
段惊至早就化完妆了,他坐在一旁等许矜慎,他是个闲不住的性子,特别是旁边还有一个现在很感兴趣的猎物,他不出手都不是段惊至了。
“你刚大学毕业?”他又问道。
许矜慎愣了一下,“嗯。”
“这么小的,T大毕业,学霸啊~”段惊至眼神中透着认真,看起来就像是真诚的夸奖。
许矜慎被人这样说习惯了,但是他看过段惊至的资料,这人从英国的N大毕业,要说学霸自己根本不算什么吧?
“我只是上学早而已。”他说,“其实我周围的同学跟我也差不多。”
“你学什么的?”段惊至继续问。
“数学。”
段惊至若有所思了一会儿,盯着面前的镜子,“那我们这方面就没什么共同话题了,感性和理性总是会打架。”
“你学什么的?”许矜慎问,他平时也很喜欢和别人交流,特别是很优秀的人,段惊至能够在N大上学,想来也并非泛泛之辈。
段惊至用手点了点下巴,轻松道:“哲学,怎么样?是不是和数学简直是两个极端。”
只见许矜慎笑了笑,这还是段惊至第一次看见他露出并非礼貌的笑容,非常好看,是属于帅气的阳光味道。
这时候化妆间已经没有其他人了,段惊至都能听见对方轻笑之后的气音。
“我觉得这个论述不对,这其实并非理性和感性可以区别的,很多看似极端的事物都有灰色地带。而且有一种说法是宇宙的尽头是数学,而数学的尽头是哲学。”
“这个观点其实没毛病。虽然我对哲学没什么认识,但是我在研究数学的时候发现,这个过程并非全是逻辑思维在起作用,很多时候是非意识的直觉给了我灵感。哲学与数学只是质与量的区别,它们中间架了一座叫逻辑的桥梁,很多时候都是互通的。”
“比如发明解析几何的数学家笛卡尔,他基于悖谬推理的数学论证开启了他对于哲学的蓝图。”
段惊至觉得有趣:“哲学思辨中的反证法?”
“也是数学创造推理中的工具。”
段惊至笑了笑,“有趣。”
许矜慎仿佛找到了一个很让人激动的理论:“在大众看来数学是一门高冷的学科,但是每个人在成长的过程中又不得不投入大量的精力去学习它,因此形成了厌恶派和钻研派。所以对于它的认知有两种,一是孤独的看客,好像天生它就自带一层冰冷的光环,让人靠近就觉得赶客,独立于社会之外;二是耀眼的根源,因为无论是物理、化学、生物甚至是现在不可或缺的信息技术都是源于它的存在而存在,这么一看它又好像是众星捧月的存在。”
段惊至:“悖论?”
“对,是这个意思。”许矜慎眼睛里的光芒都要溢出来了。
段惊至看着他,第一次用认真的语气说:“你很适合去学哲学。”
“我觉得学什么都一样,每一门学科之间都是有某种联系的。”许矜慎说,“我之前在一本书上看见过关于哲学和数学之间关系解释的一句话,它写的是‘我们之间看似各自独立、背道而驰,实则暧昧不清、密不可分’。”
透过镜子,段惊至甚至有些恍惚,如果不加上那个前提的话,许矜慎说的话太像是一种暗示了,如果不是知道这个人就是这么的纯情,他都要怀疑这人是在撩自己了。
还是这样高级的情话,段惊至都自愧不如。
可是现实就是许矜慎就是一个不懂得暗示的小正经,只是单纯地探讨冰冷枯燥的哲学和数学罢了。
不过,聪明的猎食者可以选择性地找到猎物的要害。
暧昧不清,密不可分。
“是吗?”段惊至掀起眼皮,捋了捋头发,露出了挑战者的姿态,是他一定要拿下什么的时候才会展现出来的一面,“你说的很有道理。”
这时候,现场已经布置好了,两人被迫中断了这次的探讨,就像只是一个小插曲般过了也就不在意了。
即使它充当了一个默默无闻的催化剂的角色。
“第二组拍摄就是破冰之后的状态了,原本我们打算的概念和内容看起来好像不太能用了。”吴寻对段惊至说。
言下之意就是,你改得幅度太大了,现在所有的计划都被打乱了,你必须要救场。
段惊至本来就没打算不管,他早就有了想法,只不过刚才和许矜慎的那一番谈话让他推翻了他之前的想法,改动更大了。
看着现场的道具和布置,段惊至问:“之前放玫瑰花的冰呢?还在吗?”
工作人员点头:“在的,因为之前的方案就是要很多的玫瑰和冰,为了不搞脏了,所以所有的玫瑰都是放在一个很大的冰块儿上的。”
“大就对了。”段惊至撩了一下头发,“把那个冰块儿搬到现场来。”
“你的想法是什么?”许矜慎很好奇,毕竟这人刚刚的想法就非常不走寻常路,他从来没有这样拍摄过。
段惊至神色复杂:“是你给了我想法,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许矜慎更疑惑了,他给的想法?
冰块儿确实很大,可以用冰床来描述了,段惊至估算了一下,还挺合适的。
“一会儿我躺上去然后把花缠到我的身上。”他说着拿起了旁边的红玫瑰,随后皱了皱眉。
“这花儿有什么问题吗?”吴寻问。
段惊至摇头:“破冰之前的玫瑰怀着一种决心所以热烈是正常的,但是破冰之后的玫瑰还是红色的就不正常了。”
“我也觉得是这样。”一旁的许矜慎说,“虽然我一开始不太理解今天的拍摄概念,但是我现在理解得差不多了,其实破冰之后的生命虽然从囹圄中释放了,但是它的心还是被禁锢的,所以不应该还是红色的。”
段惊至弯唇一笑,“没错,但是如果用白色的话,这和冰的颜色就没什么分别了,显得又很苍白乏味,虽然依旧被禁锢,但也不是一下子就消失了生命力。”
许矜慎拾起脚边遗落的一瓣花瓣, “用蓝色吧。”
段惊至抬眼看他,似乎在寻求答案。
“这次的主题不是破冰而生的奇迹吗?”许矜慎说,“蓝玫瑰不就是代表的奇迹吗?而且它本身就是玫瑰中的奇迹。”
“蓝玫瑰?”吴寻摸不着头脑,“这玩意儿不好买吧?再说了,现在去买也来不及了啊?”
“来得及。”段惊至说,“你们不是准备了很多的白玫瑰吗?用喷剂染色,颜色均匀与否都不重要,自然一点就好。”
虽然这个小正经纯情得要命,但是却意外地很有浪漫的天分。
这个要求虽然很突然,但是操作起来其实很快,没过一会儿工作人员就拿回了一大捧的蓝玫瑰。
看起来有些壮观,但是异常美丽。
段惊至点点头,“就是这样,再麻烦你们用树藤之类的东西把它们串起来,样子和你们见到的蔷薇差不多,要长一点。”
“不麻烦的。”其中一个带头的工作人员笑道,“我们杂志最不缺的就是道具了,况且最后拍出来的效果好,怎么麻烦都值了。”
果然,他们的效率很高,也就几分钟的时间就做好了花藤。
不愧是国内首屈一指的杂志方,这种业务水平算得上佼佼者了。
段惊至也没多说什么,只见他直接就躺了上去,虽然现在是夏天,但是这背后都是冰,躺久了不仅受不了,还有可能生病的。
不得不说,段惊至很有职业操守,许矜慎也不得不承认,这人虽然很特别,看起来就是耍大牌的样子,但是的确是一个很专业的人。
“你们把花藤缠在我身上,尽量全身上下都要缠上。”段惊至说。
这时候站在一旁的许矜慎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那我呢?”
工作人员正在缠花,段惊至的目光盯着许矜慎,语气几分暧昧:“我都躺好了,你还不上?”
对应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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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悖谬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