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崔景豫把郑彦宁娇软的身体抱进怀里,低声说:“那个海湾很可怕,看起来平静,海面下有暗流,会把水中的东西直接带到深海,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你去了哪里。如果……你让欣悦姐和范哥怎么面对你父母,让韦鹏程怎么面对齐铭志。”
郑彦宁慢慢收敛忧伤,用最娇媚的笑容面对崔景豫。
“宁宁,你让我怎么办?”崔景豫满怀内疚的说:“没有我的出现,他不一定会这样对待你。”
“所以,你这是在补偿我?”郑彦宁脸上笑容不减,心里却不以为然。
她已经习惯了自我反省,从事情发生到如今,她一直责怪自己识人不明,季天杰是坏人无疑,但是她把自己送到他的手里,给他伤害自己的机会,就是她活该,这一切与崔景豫无关。
崔景豫一愣,把郑彦宁抱得更紧,在她耳边说:“把我补偿给你,一辈子够不够?”
郑彦宁不愿意深谈下去,主动在崔景豫脸颊上亲了一口,随口说:“看你的表现。”
“昨天的表现还满意吗?”崔景豫在郑彦宁的唇上啄了一下,把她抱入怀中,抚摸着她玲珑的背脊,手掌渐渐滚烫起来。
郑彦宁不敢和他再腻歪下去,高声嚷嚷:“我饿了,崔景豫,你不能饿着我。”
吃过早饭,两人在露台上相互依偎着看海,默默无语,只有彼此的心跳相互应和,无声胜有声。
郑彦宁突然接到了一个座机打来的电话,对方是南陵县检察院,通知她去接受讯问。
噩梦又开始了……
终究还是要面对……
难以承受的羞辱……
崔景豫看见郑彦宁的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急忙抢过手机,和对方确定好时间,保证一定会准时到达。
郑彦宁想笑却笑不出来,眼泪无意识的涌了出来,崔景豫放下手机,把郑彦宁抱在怀里,亲吻着她的泪水,热热的,咸咸的,怎么也停不下来。
“宁宁,我会陪着你,永远陪着你,”崔景豫深深地凝视着郑彦宁,一直看到了她的心里。
郑彦宁扑上去,把脸埋在崔景豫的颈窝,低语呢喃:“豫郎,爱我,好好爱我。”
何以解忧,唯有缠绵。
“崔景豫,那次在地铁站的相遇,是偶然还是你的预谋?”
“郑彦宁,以我们俩的关系,连名带姓的称呼彼此,是不是有点不太对劲。”
郑彦宁慵懒的伸出手臂,勾住崔景豫的脖颈,送上热情的香吻,漫不经心的呢喃:“景豫哥哥,阿豫,豫郎,豫哥,豫豫……”
崔景豫堵住她的樱唇,狠狠亲了几口,说:“你呀,腻歪起来要人命,我喜欢你叫我豫郎。”
“豫郎,”郑彦宁眼睛亮晶晶的盯着崔景豫,提醒说:“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崔景豫深深的凝视着怀中的伊人,柔声说:“我自从见过你,就收集了你的资料。那次我知道你跟着他去省城见父母,怎么都放心不下,担心你会受气,就跟着去了省城。我在省城街头徘徊,许下了心愿,如果神明让我遇见你,我就绝不放手。宁宁,是神明听到了我的心声,把你送到了我的面前。”
郑彦宁莞尔一笑,说:“豫郎,神明会保佑我吗?”
“会,”崔景豫在郑彦宁唇上轻轻一吻:“我会一直祈求神明保佑你。”
清晨,郑彦宁最后看了一眼退潮的大海,跟着崔景豫走出了酒店。
宁海的生活非常辛苦,也非常充实,足以让她忘记面对的困顿,但是今年的旅游旺季已经结束,她终究还是要回到现实,比如说去南陵县检察院接受讯问。
私人飞机降落在永湖玉莲机场,停靠在专用机位。
劳斯莱斯幻影停在舷梯边上,司机打开车门,沈煜晓站在舷梯边,迎接崔景豫和郑彦宁。
“韩启贤已经先行一步,在那边恭候,”沈煜晓低声说。
崔景豫向他点点头,和郑彦宁一起上了车。
“豫郎,你真的陪我去?”郑彦宁有些不安。
崔景豫点点头,说:“我约了县里的领导一起吃饭。”
郑彦宁有些疑惑,崔景豫解释说:“南陵县农业没特色,旅游没资源,好在是一个人口大县,交通也便利,我考虑去那里投资,筹建一家劳动密集型企业。”
劳斯莱斯幻影驶入南陵县检察院。
郑彦宁乌黑的长发盘成一个花朵一般的发髻,斜插着一支来自江城博物馆的云朵簪子,身穿一条玉色旗袍款连衣裙,袅袅娜娜下了车。
承办人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检察官,姓田,矮胖的身材裹在紧绷的浅蓝色制服里,其貌不扬的圆脸,戴着一副黑框眼镜。
基层院的女检察官们大多都是工作家庭一肩挑的大忙人,哪有时间注重自己的外表。
“田检,我是郑彦宁。”
田检盯着郑彦宁看了几眼,说:“你本人和照片不太一样。”
证件照上的郑彦宁神情严肃,五官标准到令人乏味。
真人站在面前,光彩照人,活色生香,是女人都为之心折的明艳美人。
“田检,请您多多关照,”一个俊美的男人,身穿蓝白条纹短袖POLO衫和黑色西裤,揽着郑彦宁的肩,礼貌而矜贵的颔首。
“这是……”田检默默欣赏了一下帅哥,看向郑彦宁。
一边的韩启贤急忙上前一步,介绍说:“这位是元晟集团的崔总,郑彦宁的朋友。”
田检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说:“郑彦宁,问个话而已,你不需要带这么多人过来。”
郑彦宁点点头,对崔景豫说:“你等我。”
崔景豫担忧的目光久久停留在郑彦宁的身上,直到她跟在田检身后,消失在审讯室门口。
“韩启贤,她会受委屈吗?”
崔景豫站在大厅里,吸引了不少目光,韩启贤也有些不自在起来,小声说:“崔总,要不你还是到车上坐一坐,我在这里守着就行。此前我已经跟田检沟通过,她说例行公事,不会太久。”
审讯室里,郑彦宁看着审讯椅,面色有些苍白。
田检说:“郑彦宁,这里有监控,我们还是按规矩来。”
郑彦宁咬了咬嘴唇,默默坐了上去。
“听说你业务能力很强,办过不少案子,流程应该很熟练,我也很忙,有些步骤直接省略,行不行?”
郑彦宁点了点头。
“此前你一直说不认识周南辉,一直不承认从案卷中拿掉了周南辉的前科材料,今天你怎么说。”
郑彦宁抬起头来,直视着田检和她的书记员,斩钉截铁的说:“和从前一样,一个字不改。”
田检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指点了一下埋头做记录的书记员,然后对郑彦宁说:“既然是这样,我就直接复制你以前的笔录。”
郑彦宁又点了点头。
“有一个问题,你此前一直不回答,今天我问一下你,希望你能给我一个答案。”
“您说,”郑彦宁对田检的问题心知肚明。
“你说不认识周南辉,他为什么多次到永熙县林业局送礼给你家,案卷里有证据证实,不是诓你。”
郑彦宁冷笑了一声,说:“我今天给你一个答案,是不是合乎逻辑,请田检自己斟酌。”
田检点头说好,郑彦宁说:“我以前有个男朋友,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礼数周全,逢年过节都有人以他的名义给我家送礼,但是送礼的人每次把礼物放在传达室就离开了,我和我家人都没见过送礼的人。除此以外,我和我的家人再也没有收过一件来历不明的礼物。”
“你的前男友?”田检满脸困惑,问:“是什么人?以前你为什么不提?”
“我的前男友在今年过完年后不久,就从永湖市公安局调去了省厅,很快有了来自高干家庭的新女友,我被甩了,之后没多久被送进了正心园,然后就来了你这里。”
田检有些难以置信,说:“照你这么说,你前男友是个神通广大的人物。可是他甩了你,不就完了,还折腾什么。”
“是啊,”郑彦宁苦笑着说:“所以我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只会指责我想报复他。”
“不管别人怎么看,你总要说出来才行,”田检严肃的说:“郑彦宁,把你的怀疑和推测说清楚一点,我让书记员记下来。”
郑彦宁眼神一亮,心生感激。
是啊,她在正心园的时候和古庆国一味对抗,什么也不说,于事无补。
如今把真话说出来,不论有没有人相信,总是留了一份证据。
“我还是不理解,季天杰已经离开了永湖,你也没有纠缠他,为什么他要陷害你。你说一切都是季天杰对你的诬陷,他总要有犯罪动机吧。”
郑彦宁脸一红,说:“因为他甩了我之后,崔总对我紧追不舍。他曾经说过,是谁都可以,就是不能是他。”
田检露出一个不以为然的笑容,说:“像季天杰这样身份的人,不至于为了儿女私情做局陷害你。如果这是一个局,他岂不是在几年前就开始埋线。本案的证据太过单一,零口供还能移送审查起诉,而你居然还能取保候审,实在是太不合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