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给丢回去后,祂漫步在漆黑的空间里。
身上的白袍一步步滑落,白皙的躯体从中间裂开一道整齐的口子,在失去支撑后如同布匹般柔软地叠着,最后和白袍一起坠进看似漆黑无物,实则有暗影隐隐游动的镜面之下。
有什·么·出来了。
分离,融合,置换,叠加,穿透,絮乱。
褪去了曾经的表皮后,便是身为“神明”的本质。
无法理解,也无法认知。
是诠释了空间为何物的‘混沌’,是你所不知道的谜团。
但,就算失去那层外皮后祂依旧是‘美’的,即便你不可见,不可闻,不可知。可当你意识到祂的那一刻,你就知道——祂是‘美’的。
然后,你就会被‘污染’。
......
祂从遥远的外界注视着那个世界,那个宇宙,那颗星球上小小的一隅。
命运的分界线驻留在此,是否开启第三周目的临界点即将莅临。
然而祂,在考虑下一周目要挑选哪一个调节方案时,几乎不可能地走了个神。
...
雪鸟是父不详的孩子,或许在外界会惹人非议,但在吉原是再正常不过的存在。
甚至在一众父不详的孩子中算得上好运。
他有一个非常爱他且依旧貌美的母亲,有一家可以接受他们母子干活的茶屋。
或许等雪鸟平平安安地长大后,还有机会把年老色衰的母亲接出吉原去赡养。虽然这个机会很小,但不是没有。
不过现在小小的雪鸟并没有想那么多。
无论是每天接受着母亲充沛到令人窒息的爱意,还是直面吉原残酷、**、荒唐到让人发笑的黑暗。
他不主动,也不拒绝,好似一尊冷冰冰的石像,用那双无动于衷的眼睛旁观着世间。
即便有所软化,可水滴石穿又要有多少年的岁月?
雪鸟的母亲结音受不了。
若他单纯是座石像,那么她大可尽情奉献自己的爱意。但雪鸟不是,他是个有着柔软皮肤的,活生生的人,是她一人的珍宝,是她心爱的孩子。
尽管只有一个非常之浅,甚至不能说是凹痕的凹痕,但做母亲的怎么能不知道自己孩子的变化呢?
就像沙漠里口渴的旅人,只要给他们一滴水,那他们就会渴望一片绿洲。只要给她一点反应,那她就会索求更多的爱。
她要她的孩子爱她。
可是,石头太顽固了,作为吉原游女的结音还有多少年去水滴石穿呢?
于是她死了,在每天一句的‘我爱你’之后死在了她心爱的孩子面前。
鲜血溅在了幼童柔软的脸颊之上,他看着没了生息的母亲非常不解,却还是按照母亲的遗嘱收拾东西离开了吉原。
只不过他带上了母亲的遗体。
没有棺木,没有法事,就像其他从吉原出来的人一样草草一裹。只不过比较体面地埋在了树下,而不是暴尸荒野。
雪鸟稚嫩的手指掺夹了泥土,他歪着头看了看面前整整齐齐的简陋小鼓包,最终还是重新上手,把母亲挖了出来。
大火在母亲的尸骨上烧了三天三夜,留下的骨灰被雪鸟捧着跑了好多地方。
最后他找到一个山清水秀、鸟语花香的好地方,崖底清澈见底的水流湍急非常。然后就把手中母亲的骨灰一撒,撒入这自由的世间。
八岁的雪鸟失去了他的母亲。
...
小小的孩子在这世间游荡,他走过城镇,路过田野,朝行路,夜宿林,独自一人走过了许多地方。
直到突如其来的大雪阻挡了他的脚步。照样是小小一只的孩子埋在松软但致命的大雪中,被回家的卖炭人捡到了。
雪鸟在致命的冰冷中恢复过来后,入眼就是温暖的火光以及周围大大小小的充满了好奇和善意的人类。
虽然就此死去也没什么,但雪鸟按照母亲的教导感谢了他们的援手。
作为一家之主的灶门炭十郎先生温和地与雪鸟交谈,就好像与一个大人交谈一样。
他在听闻雪鸟的故事后,询问他‘要不要留下了一段时间?’
雪鸟同意了。
虽然他并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收留一个瘦小的,看上去完全干不了活的孩子,明明卖炭人一家并不富裕,家里也有足足五个孩子。
最终,善良的卖炭人一家收留了这个孤独流浪的孩子。
或许母亲的死终究还是在雪鸟的心头留下了一丝痕迹,冰冷的石像上产生了一丝裂纹。
就像父亲一样的炭十郎,和母亲(结音)有些相似的葵枝,还有那些从未有过的弟弟妹妹们,老实温和的炭治郎,乖巧懂事的祢豆子,年龄更小也更为活泼好动的竹雄和花子,以及只有一岁对外界懵懵懂懂的茂。
“我们要有新哥哥了吗?!”孩子们叽叽喳喳地问着。
虽然是在吉原,但茶屋并不会在饮食上亏待七花母子。要知道结音可是只要甩掉雪鸟就可以成为花魁的女人,自然也是茶屋的摇钱树之一。而她的儿子雪鸟,如果不吃饱饭还怎么干活呢?
于是,雪鸟自然要比只靠父亲一人卖炭为生的灶门家五个孩子还要高些,壮实些。
雪鸟就这么在灶门留下了。
作为收留的回报,雪鸟帮他们劈柴,带一带孩子。
和炭治郎一起找雪化开后春天的第一抹绿色,和祢豆子一起给每个人编织花环,陪竹雄和花子玩游戏,给小小的茂喂饭。和大家一起期待新生命的降临。
不知不觉,雪鸟已经在这个大家庭里停留了相当久的一段时间,变成了这个家庭的一份子,和炭治郎他们成为了真正的家人。
石像随着最开始的裂缝逐渐裂开,露出一点斑斓纯净的内里。
然后,12岁的时候,炭十郎去世了。雪鸟和炭治郎顾不得悲伤,正式成为了家里的顶梁柱,每日往返于城镇之间卖炭,和葵枝一起支撑着这个家。
再之后啊......
“外面下雪了很危险的,不用去也可以。”
“我想让大家等到新年吃的饱饱的,多少再去卖一点炭。”
门前的两人交谈着。
听见声音的雪鸟拎着斧头从屋后绕过来。
“我和炭治郎一起去吧。”
看见养子的葵枝招招手,在雪鸟过来后和对待炭治郎一样伸手拿毛巾擦了擦他脸颊上的汗。
雪鸟感受着脸上有些粗糙的布料,等养母动作结束之后对她说:“两个人就可以了。”
闻言,葵枝虽然还是有些担心,但雪鸟和炭治郎都是稳重温柔的孩子,两个人同去还能互相照应。
她还是松了口。
只不过,雪鸟没想到,他只是和炭治郎去山下的镇子卖了个炭,在夜晚大雪封山时于山脚住了一晚,他们就再也见不到家人鲜活的面孔。
葵枝,竹雄,花子,茂,六太。
除去变成鬼的祢豆子外,无一例外横死当场。
家人们鲜血四溅的模样和母亲死时的模样叠加到一起。
他和炭治郎遇到了上山的斩鬼人富冈义勇,一番纠缠过后,两人决定带上祢豆子去狭雾山修习水之呼吸。
可到最后他们兄弟二人,一人拾起了祖先友人的日之呼吸,一人自创了空之呼吸。
自创呼吸法的难度不言而喻,根源于空间的呼吸更是难以琢磨,雪鸟必须每天不停地练刀,每天不停地学习,每天不停地思考,才能让自己变得比昨天更强。
毕竟,他可是哥哥啊。
是挡在弟弟妹妹们面前,为他们撑起一片天的人。
时间过得飞快。
2年过后,16岁的雪鸟和15岁的炭治郎通过了考核,成为了鬼杀队的一员。
他们先后结识了我妻善逸和嘴平伊之助,四人打打闹闹,闯过了无数难关。
祂瞬息的记忆中,有着浅绿色头发的身影划过。那是...萤花吧?好像是他第一个独自任务所斩杀的鬼。
有着浅绿色头发,眼离藏着星星的鬼女孩让雪鸟想起他的两个妹妹。
可惜,她已经吃了太多的人,无论是否自愿,都再也变不回人类了。
于是雪鸟斩下她的头颅。
看着她消失前直直地眺望着大山的眼神,雪鸟觉得如果他不是斩鬼人,那么他们或许会成为朋友也说不定。
飞快地,快得超出少年们的预料,与鬼王的最终决战到来。
所有人为此拼上了一切,就连雪鸟也第一次在这场战斗里被激发出了另一半不属于人类血脉。
所幸,鬼王在众人的围攻之下死去了。
今后的世上再也没有恶鬼,然而那代价是,太多重要的东西随之失去。
包括雪鸟。
他在伊之助下不去手时,干脆利落地砍下了鬼化后炭治郎的脑袋。
炭治郎死在了黎明前夜,死在了自己的哥哥手中。
而他失去了他唯一的弟弟。
即使所有人都不会为此苛责,就算是炭治郎的亲妹妹祢豆子在知了情况后也只是一边流泪,一边呜咽着告诉他——不是他的错。
但,睁着鬼瞳的炭治郎安详地冲他露出的那个笑脸。
那个笑脸彻底击碎了石像外层的顽石,露出里面那颗色彩纯净,又瑰丽非常的宝石来。
雪鸟将祢豆子托付给了善逸和伊之助,决定顺着那一半非人的血脉,去寻找那个那个能够让所有人欢笑地活下来的可能。
“我已经失去一个哥哥了,你想要让我失去另一个哥哥吗?!”扑在怀里的祢豆子紧紧地攥着雪鸟的衣服,眼泪浸湿了他的衣领。
她不知道雪鸟要去干什么,却隐隐约约地感觉到这次离别,怕是两人此生最后一次见面。
雪鸟像小时候那样拍了拍她的背,摸了摸她的头,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决意。
“我向你保证,无论如何我都会活着。”
他注视着祢豆子的眼睛,无比认真——“我会把炭治郎,把大家一起带回来。”
...
许下诺言后的少年告别妹妹,踏上旅程。
变强,只有变强。只有站在巅峰,从高出眼望四周,他才能找到那么一丝机会,去寻找那么一个可能。
妖怪,地狱,高天原。
在原本的世界没找到可能的少年,或者说青年,他决定去别的世界找找。
穿越对他这样的存在来说并非不可能。
万轮千手的座佛与透明骨骼的巨人,金色的杯子和七位从古至今的英雄,七次救世同七次灭世,疯子与从人心中诞生的怪物,人类和政府协作的恶魔,信仰光明的对上信仰黑暗的,宇宙中的宇宙,不可认知的疯狂......
时间的计数在这场旅程中已经没有了意义,不过雪鸟依旧遵守着和妹妹祢豆子的约定,无论如何都会活着,从不曾真正死去。
多少个宇宙的岁月流逝,多少个世界的奇迹碰撞,才能让一个半人半非人的存在,成为了“神明”。
而祂,终于找到了那个可能。
那就是祂自己。
即便已经扭曲了情感,转变了“思维”方式,将己身化为某种规则、某种象征,但和妹妹的誓言依旧缠绕着祂,让祂去解开昨日结下的因。
于是祂回到了最初的世界,调转了时间线,将一切布置完整。
虽然这条时间线上的朋友是上条时间线的弟弟妹妹,但这条时间线上的他却不是上条时间线的“他”了。
毕竟世界上不会有两个一样的“神明”。
祂的那位同位体做得很好,此前的因果和此后的未来完美地连成一圈,偏移了原来的第一条时间线不止一星半点儿。
而炭治郎、祢豆子等人的缘分因果纷纷从“神明”身上断裂,与这条线上的他们融在一起,接上了这一位七花雪鸟。
“神明”完成了约定,祂把炭治郎,把大家带了回来。
而他们与“祂”之间的因缘则到此为止。
从此之后,隐去了旧名的祂没有过去,也没有未来。
祂就是“神明”。
大概(?)是作者生日,提前几小时更新,送你们一把刀。
下次更新照常21号凌晨12点。
最后没看懂的请看这里。
简而言之,这是一场连连看。
两条时间线上,除了魔神雪鸟和雪鸟外,大家都是同一个人。【重点】,大家连的因缘线共同组成了【过去】
魔神和大家一起杀鬼,和大家都连上线。这些线代表着魔神的【过去】。
魔神对祢豆子做出约定,他们两个连一条线。是属于【过去】的一部分。
而祢豆子的连线因为是祂自己亲口说的,所以单方面斩不断,然后【过去】就斩不断。要履行约定。
魔神跳回时间线,因为【神明的唯一性】出现了第二个相似又不同的雪鸟。
雪鸟和大家越亲近,经历的事情越多,连的线就越多。
属于雪鸟的【过去】代替了魔神的【过去】。
因为大家是同一个人,所以【过去】和【过去】之间可以连接,互相侵蚀,最终变成一个【过去】,但必须要有连线的一方断开。因为一个人的【过去】只有一个,不可能两个人有一模一样的【过去】。
而魔神完成了约定即‘我会把炭治郎,把大家一起带回来。’主动断了和祢豆子的线。
加上在这条时间线里,雪鸟的‘过去’还在延伸,而魔神的‘过去’戛然而止。
所以魔神的‘过去’断掉了,祂和大家的因缘斩断了。
我们不知道魔神是有意斩断过去,还是无意斩断过去。但是最后的结果都一样。
因为祂一定会完成对妹妹许下的约定。
但,虽然说魔神雪鸟没有能够联系地上祂的未来和过去,实际上只有能够找出祂的旧名“七花雪鸟”,就能顺着这条线找到雪鸟。
因为他们是相似又不同的同位体啊,他们之间的线是绝不可能断掉的。
成为“神明”的雪鸟不再是当初那个七花雪鸟。
或许第二周目的雪鸟就拥有魔神雪鸟属于‘雪鸟’的那一部分也说不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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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番外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