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淅淅沥沥地下,花朵从天而落,在地面绽开透明的海。
“怎么会这样?!一定是没有小祢豆子的头发当护身符保佑的原因!我才会这么倒霉!!!”
下次一定要问炭治郎把祢豆子酱的头发要来!!
金发的少年在蒙蒙雨雾中奔跑着,草鞋踩踏水花的声音在这雨中如一首隐隐约约的小诗。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一个人出任务却遇到了这样的暴雨,这附近也没有紫藤花之家,离下一个镇子还有好几公里的距离。
天快黑了,要怎么办?
“啾啾!!”
被善逸护在羽织下的啾太郎好像发现了什么,奋力地冲善逸叫唤,顾不上被雨水打湿的翅膀,抓着他的羽织向前扯。
我妻善逸抬眼,两只巨大的红色眼睛正一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噫——!!!”
他刷的一下硬生生停住了脚步,像受惊的鹿一样高高跳起,抱着此时唯一能够依靠的麻雀啾太郎一下子往后蹿了好几米。
然后才在啾太郎嫌弃的啾啾声中发现这哪里是什么眼睛,分明是两盏通红的灯笼。
明亮的大灯笼高高地悬挂在飞翘的屋檐之下,宛如一对凶狠的眼震慑着不怀好意的来人。从厚重的大门延伸开的围墙挡不住园子里蔓生出来的绵绵绿意,丛丛枝叶被打理得井井有条,足以见其主人的条理有序。
这是一座隐藏在蒙蒙雨雾中的宅邸。
我刚刚怎么没有看到?
善逸有点疑惑,不过下一秒就乐呵呵地抛开了那一丝头绪。
太好了,得救了!
被雨水浸湿的衣服让他赶紧上前门。
咚咚咚。
吱呀——
厚重的大门被推开了。
您有什么事吗?仆人打扮的老人问。
请问我可以在这里住一晚吗?雨太大了。善逸说。
呵呵,当然可以。老人笑了笑,侧了一下身子,好让善逸进门。
非常感谢,打扰了!
善逸走进了这座宅邸。
......
“老爷爷,就这么让我进来可以吗?”
宅邸内和外面不同,是极为奢华繁丽的内饰,即使是善逸这个整天为杀鬼而四处奔波的剑士,也能看出这里的每一处细节都是价值不知几何的精巧。
色彩明丽浓艳,让善逸觉得自己平时亮眼的羽织和得体的队服都显得灰扑扑了起来。
他小心翼翼地收回四处乱瞟的眼睛,看向给他带路的衣着朴素的老爷爷。
不过问主人家就把他带进来没关系吗?
“没关系的。”老人的每一根皱纹都透着和蔼与慈祥,“今天是小姐选择夫婿的好日子。老爷和夫人都是非常好的人,是很欢迎客人的,也给宅添上几分热闹。”
“是这样啊...”善逸随口回道。
他跟着老人穿过游廊,再到内庭。
身上湿漉漉的冰冷水迹,逐渐变得温暖起来。
好像有点热,善逸扯了扯领口,亮澄澄的眼扫过有一个火盆子。心想,这里的柴火是不是有点多?天气还没到那个时候吧?
“欸,”老人像是知道善逸的所想,叹了一口气,“您应该感觉到热了吧?请见谅,小姐小时候生了怪病,一年四季都感觉到寒冷。为此,老爷和夫人才把小姐安置在这座山腰上的宅邸里修养,还请了许多医生为小姐看病,只不过终不见好。不过万幸,小姐总算是平平安安长到了现在这个年纪,也终于找到值得托付的人了。”
老人说着,抹了一把泪。
他在这座宅子里工作了许多个年头了,孤寡无亲,将看着长大的小姐当作自己的亲孙女一样对待,小姐能长成这般模样不得不让他感到欣慰。
“欸?!没事的,没事的!你家小姐一定会幸福的!”眼前的老人让他想起自己的爷爷,虽然爷爷只是他的培育师,但对善逸也不必对亲孙子差多少。他有些手忙脚乱地安慰道。
“托您吉言,”老人哽咽了一下,然后向他称赞起自家小姐,“我家小姐可是这附近有名的美人,她......”
于是善逸知道了,这家的小姐名阿部雅枝子,是这周围远近闻名的美人。性格娴静文雅,是如同古时贵女一般的人物。到了待嫁的年纪,吸引了许多优秀青年,最后在小姐的父母筛选下,只剩下三位夫婿候补,皆是人中龙凤。就等今晚从中择一,明日便与小姐完成大婚等等。
要到客房了,老人还在说。
这位老爷爷难道不口渴吗?他要说到什么时候啊......原本不怎么沉默的善逸也被话痨的老人说得无言了起来。他眼神放空,身体本能地跟着老人行过走廊。
然后。
唰得一下,障子门被拉开了,高挑的身影几乎占据了整个门框。
“哦呀,是新的客人吗?”
轻飘飘的语调却并不让人觉得轻佻,反而充满了和善的笑意。
太好了!
善逸在心里猛男落泪。
向来只有他吵别人,没有别人吵他的份,就凭来人打断了老爷爷喋喋不休的吹捧就足以让善逸对他感激流涕。
流涕......
流涕个鬼啊!
面前的来人有这一张极为清俊的面容,深邃轮廓带来的冷冽被他嘴角勾起的弯弯笑意所消融。剪裁得体的和服衬得他长身玉立,如沅芷澧兰。
我这辈子都不会向这样的帅哥道谢的!
善逸咬牙切齿。
“那么我就把您带到这里了,请安心休息,新的衣物会稍后送来的。”老人停止了对自家小姐的称赞,这么说道。
他向两人鞠了一躬,然后像解开了什么束缚一样独自一人无声地飘走了。
善逸打了个寒颤。
这个老爷爷的脚步好像紫藤花之家的妖怪婆婆哦。
“哎呀,快进来,快进来。”来人一见善逸如此,便侧过了身,对他招呼道,“里面好歹不比外面要吹风。”
善逸过了门。
绘着多种花鸟虫草的纸门,浮翠流丹,炫人耳目,隔绝成一个方方正正的和室,正中间一四方小桌旁端坐着两个人。
其中一个肃着张脸的人眉目一挑,见到浑身狼狈犹带水渍的善逸,小声嘟囔着‘什么人都带进来’。另一个人则一脸病容,拢了下肩头的羽织。
“快坐下吧。”给他开门的人径自坐回原来的位子,向他招招手。
善逸有些犹疑,虽然这些人之中除了那个帅哥以外好像都不怎么欢迎他,气氛也怪怪的,但他在这宅子里也无别处可去。
这么想着,他坐在了最后一个位子,顺带用羽织遮掩了一下身边的日轮刀。
“不必如此,”帅哥慧眼如炬,一下子就看到了羽织之下日轮刀的一角,“大大方方地拿出来吧,我等并非那些一见刀剑便吱吱呀呀的人。”
他手中的折扇合并,向对面的人一指,“你瞧,小田切阁下不就带着一把刀吗?”
“哼。”被他指着的小田切,恰好是刚刚对善逸不满之人,“正如宇山所说,我们并不是那些没眼力的平民,一把刀算不了什么。但我和你们这些种小白脸可不同,我可是学习过最正统的剑道,是这个国家最后的武士之一!”
这么说着的他眼带倨傲地扫了一下对面的宇山和善逸,显然是在说他们两个。
最后的武士是什么啊?你难道不羞耻的吗?
善逸听到这个自称,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哦——,难道学习过最正统的剑道就是阁下这般身形面貌吗?那可不愧是最·后·的·武·士·大·人啊。”宇山刷的一下打开了手中的扇子,遮住了自己的下半张脸,说道。
这说得倒是,以善逸的眼力来看,这位小田切大概是在道场里学过几招吧,虽然比一般人要强,但比起鬼杀队的剑士来说就是个花架子。
“你!”言语中不带一句脏话,可在场任何一个人都能听出里面的讥讽,小田切皱起脸作发怒状。
“咳咳,好了。大家聚在这里也是一种缘分,不要吵了。”善逸对面的一脸病容的人捂着嘴巴充当和事佬。“小田切先生也不是故意的。”
“哦?”宇山眯着眼睛,不动声色。“那之前阁下对在下三番四次的挑刺也不是故意的了?”
小田切一噎。
“欸。”为了不让四人之间的气氛更加冲突,病弱之人只能叹一口气,对着善逸开口,“我们还没有向你自我介绍吧?”
“我的名字是早乙女雅见,”他说,苍白的脸上两颊削瘦但也难掩其温润如玉的风貌。“是为求娶雅枝子小姐来到这里的。”
因为病弱而显得纤细的身形被宽大的和服羽织包裹着,卷曲的黑发和殷红的嘴唇只是更加凸显他如平安京贵公子一样的风雅。
尽管容貌不及一旁的宇山,不过也是让人眼前一亮的美男子了。更何况他身上的衣服虽然色彩淡雅但做工精细,比起善逸明黄的羽织来说仍然亮丽非常,一看就是不得了的货色。加上良好的礼仪和谈吐,只瞧一眼就知道其人出身如何。
见到早乙女雅见如此作态,一旁的小田切也不好依依不饶下去。
“对不起。”真正的武士敢作敢当,他向他们道歉,“一见到你们我就想到了堀前那个混蛋,迁怒了你们,我很抱歉。”
“我是小田切平间。”他自我介绍道,“也是为了求娶雅枝子小姐来到这的。”
小田切平间人如其名,是个长相平平无奇,只能说是五官端正的人。大概是学习剑道的原因,块头较为魁梧。他穿着一身极为正式的纹付羽织袴,布料的反光看上去非常昂贵崭新,好像下一秒就要和传闻中的雅枝子小姐举行神前式了一样。
虽然之前出言不逊,但不可否认他确实拥有武士之风。
“既然小田切阁下都这么说了,那么在下也不是那般纠缠不放的刻薄之人。”宇山拿下折扇,露出笑盈盈的下半张脸。
“在下名为宇山京井。”他摇了摇手中的扇子,坐姿不如另外两人那么端正,显得相当随意,却自有一番潇洒。束在脑后的长长乌发丝丝垂落,漆黑的眼眸灿如明星。“是个三流的小说家。”
双手带着黑色的手套,身上的衣物虽然同样高档,冷调的青绿也比早乙女的白和小田切的黑来得更加鲜明,但或许是因为陈旧,看上去是和善逸相似的许些黯淡。
“是和少年你一样躲雨的人哦。”
他这么说。
湿漉漉的黄发少年这才从他浓如乌墨但分外透彻的眼瞳中反应过来,四人之中就差他自我介绍了。
“我是我妻善逸。”
“同样是为了躲雨在阿部宅借宿一晚。”
为了各位读者的体验感,想到什么的小可爱不要说出来哦。
四人的座位:
小田切平间
我妻善逸 早乙女雅见
宇山京井
情报:
早乙女雅见:病弱美男子,温和,有气质,有教养,出身不凡。求娶雅枝子小姐。
小田切平间:相貌平平,为人倨傲,但会道歉,拥有武士之风,出身同样不平常。求娶雅枝子小姐。
宇山京井:大帅哥,看上去好说话,面对他人的为难并不退让,用词文绉绉,自称三流小说家,或许曾经出身富庶。躲雨。
堀前:小田切口中的混蛋,应该有一副好样貌
阿部雅枝子小姐【未出场】:
是这周围远近闻名的美人。性格娴静文雅,是如同古时贵女一般的人物。
小时候生了怪病,一年四季都感觉到寒冷。为此,老爷和夫人才把小姐安置在这座山腰上的宅邸里修养,还请了许多医生为小姐看病,只不过终不见好。
剩下三位夫婿候补,就等今晚从中择一,明天便与小姐完成大婚。
我感觉善逸是那种对温柔善良的人会尽情贴上去,对以上态度难辨的人则会小心翼翼地观望一段时间。他有心音,但此时他听到的和三人表现出来的没什么两样。
更何况他一个没权没势的普通平民剑士,对这些好像出生显赫富贵,端着仪态的人,真的不太适应。
沅芷澧兰:yuán zhǐ lǐ lán,意思是指生于沅澧两岸的芳草,后用以比喻高洁的人或事物。
浮翠流丹:意思是青绿、朱红的颜色在流动和浮现。形容色彩鲜明艳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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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49章鲤池乐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