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啦啦啦~”日向嘴巴里哼着奇奇怪怪的调子,张着翅膀不停地飞来飞去。
柳谷好笑道:“这么开心?”
日向从他的身后绕过来,举着自己的手掌,笑眯了眼睛:“嗯嗯!比赛的感觉太好了!扣球的感觉太棒了!”
柳谷:“哦~那如果只让你比赛,不让你扣球呢?也这么开心?”
“唔”日向皱了皱鼻子,“怎么会呢?我一定会扣球的!”
柳谷突然心情有些复杂:“这么肯定?”
日向重重点头:“一定!我一定会扣球的!”
日向又飞了起来。
柳谷支支吾吾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哈,如果……”
“嗯?怎么了?柳谷直说嘛,”日向探头眨眨眼睛,“无论说错什么我都会包容的!我是柳谷的好同伴好队友哦!”说着拍拍自己的胸膛。
“没见过你这么自夸的!”柳谷斜了他一眼,随即脸色又凝重起来,“不过……”
日向凑过来:“怎么了吗?你脸色臭的像在便秘。”
便……
“便你个头啊!”柳谷直接给了他一个爆栗,痛得日向捂着脑袋直叫唤。
“我是说”柳谷停下脚步,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日向,“如果哪天,你发现自己没办法扣球得分呢?”
“诶?”日向捂着脑袋,用一种‘柳谷怎么变笨了’的眼神看着他,“只要比赛没有结束,就一直扣下去啊!”
柳谷提醒道:“可是,如果一直不得分,比赛就输了啊。”
柳谷说完有些后悔,总觉得自己莽撞了,就让他开心一会儿怎么了?
日向没有说话,低着头盯着地面,夕阳照得他沉寂又悲伤。
时间很短,但似乎又漫长的让人心焦。
日向半晌没有反应,柳谷心里一咯噔,心下越发后悔了。
“也,也不用想得这么悲观”柳谷干笑两声,安慰道,“事情未必会这么糟糕啊,我也举个不恰当的例子而已。嘛,不要在乎这些了。”
日向闷闷道:“我知道的!”
柳谷:“嗯?”
“我知道柳谷在说什么。”日向依旧低着脑袋,两人的影子斜斜地躺在地上,一个长一个短,“柳谷也好,松本也好,你们的个子都比我高。”
“其他排球社的人大概也都像你们一样,说不定还会有超级大个子呢!个子高的人,拦网也会更高。”日向的声音越发低沉,“如果对面一堆一米八甚至一米九以上的人来拦网,就算我的弹跳能力好,也会被轻松拦下来吧。”
柳谷有些沉默,这是事实。
日向:“每一次每一次每一次扣球都不得分的话,二传手应该也不会将球传给我了吧。”
柳谷张口,半晌又把话吞了下去。
“不过!只要比赛没有结束,无论二传手会不会把球传给我,我都会继续跳起来的!我相信只要坚持,一定能找到获胜的方法的!”日向仰起头,眉眼弯弯。
“我想信你!”日向睁开眼睛,橘色的瞳孔里映着柳谷的身影,“你是二传,如果你觉得我不能在比赛中起作用,可以不把球传给我。你也可以根据比赛的情况,决定把球托给谁。毕竟我们都是想要赢下去。”
“但是,我会一直一直等待着,努力着,只要你把球托给我,无论球托到哪里,无论这个托球有多么烂,我都会用尽全力跳起来、扣下去!我会一直等在你旁边!”
日向不笑了,那双橘色的瞳孔里填满了认真,装满了信任。:“我一直相信着你,也请你能相信我!”
柳谷缓缓睁大了眼睛,从那双大大的橘色瞳孔中看到了小小的自己,被包围着,被信任着,被包容着,被期待着……
柳谷突然觉得眼睛有些发酸,他仰起头拼命眨着眼睛。
这可真是……
良久,柳谷突然笑起来,一只手扣住日向的脑袋语气轻松道,“好了好了,相信你。”
“真的吗真的吗?”日向瞬间两眼放光,托着下巴扭着身子道,“那可以给我托球吗?”
“不可以。”
“诶?为什么?”日向不满地嘟嘴。
柳谷伸手指着天空:“现在什么时间了?”
日向不甘心地看向天空,夕阳接近地平线,月亮马上就升起来了。
“怎么这样,太阳公公为什么这么懒?这么早就要回家了!”
啊?这是人话?
柳谷一把拉住试图跳起来和太阳谈判的日向:”你想上天啊!安分点!”
“可是!”
“安心啦!”柳谷摸摸他的脑袋,柔声安抚道,“明天也能托球啊。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给身体一个恢复的时间,知道吗?”
“唔,好吧。我的身体还真是不争气哦!”日向不甘心道。
谁?你?你的身体不争气?
柳谷嘴角抽搐,小心晚上做梦,身体跑来找你哭诉!
日向凑过来和他肩并肩谈判:“不过,明天一定要给我托球哦!”
柳谷:“好。”
日向:“后天也要。”
柳谷耐心道:”好。”
日向掰着指头数着,“还有后天、大后天、大大后天、大大大……”
柳谷耐心用完:“行了!别大了。只要你需要,我就给你托球行了吧。”
“哦!真的!我记住了!”日向举起手欢呼,嘴巴咧得大大的,喉咙都快露出来了。
“还有什么‘无论多烂的托球’,不要把我看得太没用啊!”柳谷竖起一根手指在日向眼前晃着:我会想办法让你在比赛中发挥实力的,不用你当什么可怜兮兮的备胎、或者其他位置。”
柳谷一指点在日向的心口处,郑重道:“在我这里,你只要好好当好你最爱的主攻手就行了。”
日向低头看着心脏处的手指,明明又细又弱,却仿佛重如千斤。
日向抬起头呆呆地看向柳谷:“好,好帅!!!”
柳谷轻笑一声,收回手指:“所以,你必须好好增强自己的技术!知道吗?”
日向眼睛里闪过一道光芒,两道宽瀑布泪开始往下淌:“嗯!!!!!”
柳谷:“走了。”
日向:“呜哇哇哇!柳谷真的是,太太太可靠了啊啊!我爱死你了呜呜呜呜!”
*
耍帅一时爽,事后火葬场。
柳谷每天含泪看比赛、学二传、练习、练习、练习……日向就像掉进米缸里的小老鼠,每天乐得嘴巴都合不拢。
偶尔松本跑过来玩耍,两人就凑在一起巴拉巴拉,然后一起叉腰仰天傻笑。等到柳谷检查作业的时候,两人又变成两只傻狍子。只会摆着一张无辜又好奇的脸,一点脑子都没有。
柳谷感觉自己养了两只小崽子,时而被两人哄得心花怒放,时而心累得想把两人一起打包扔了。
时间就在这样痛并快乐的矛盾中过去了,很快就到了这学期末。
考试前,柳谷拉着两人:“怎么样?能及格吧?”
日向:嘿嘿。
松本:哈哈。
柳谷:呵呵,不及格我剁了你们两个!
考试结束后,就是一个漫长的暑假。
柳谷随意把满分试卷塞到书包里,一点点收拾着书桌上的东西。后座的松本坐在那里捧着刚刚及格的试卷一直嘿嘿傻笑,笑了快20分钟了。
柳谷:“松本,口水擦擦。”
松本:“吸溜~嘿嘿嘿~”
柳谷嫌弃地拎上书包,快步离开。太傻了太傻了,不能被传染了。
“呜呜呜呜!”
柳谷刚刚走到门口,日向就抱着试卷大声哭嚎着扑了过来,差点撞个正着。柳谷急忙退后两步,一把揪住还要往自己身上扑的日向。他可不想被鼻涕眼泪糊一身。
日向被揪着衣领子,只好乖乖站好,用一双喷泪中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他:“呜呜呜呜,柳谷,呜呜呜呜~”
柳谷皱眉,心中升起一丝不妙的感觉:“不及格?”要是真的,你就完了!
“嘎?”日向随意抹了两把脸,顿时成了个小花猫,“不是啊,咯~”
“及格了?”柳谷问道。
“嗯嗯!”日向含着两泡眼泪,呜呜咽咽地把试卷递给柳谷。
试卷上右上角写着清晰鲜红的分数,刚刚超过及格分3分。
对于柳谷自己来说,不是满分就算发挥失常,但这个分数对于长年在个位数徘徊的日向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柳谷诧异:“及格了你还不高兴?难道你的标准已经提到了满分?”
“嘎!”日向急忙摇摇头,满分什么的会吓死人的!柳谷总是在说一些很恐怖的东西呢!
“本来我拿到试卷还挺开心的。毕竟学习的时候太痛苦了!这下子总算有个结束了。”日向皱成了苦瓜脸:“结果我正开心呢,就听到了一个消息,似乎考试合格也没有那么值得高兴了呜呜呜。”说着眼泪又啪嗒啪嗒掉下来,眼睛都红红的,看起来可怜极了。
柳谷抽出一张纸巾递给他:“什么消息?”
日向接过纸擦了擦鼻子,抽噎着道:“女排暑假不仅有合宿,还有各种校外练习赛啊!呜呜呜~我也想参加啊呜!”
“啊这……”他们参加哪门子比赛?
“呜呜,好羡慕啊呜”日向哭唧唧。
柳谷叹口气,拍拍日向的肩膀:“不用羡慕,我们可以有比赛。”
日向抽泣的动作一顿:“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