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宫外,拜恩拉转来转去,过一会儿就要看看月亮位置和大门方向,等到程风终于出来,他三步并两步冲了过去:“怎么样?”
程风:“赫雷姆贝福答应出兵帮我们吸引王太后的注意力,他半个小时后动手,在那之前,我们先悄悄潜入找到拉美西斯。”
“好,听您的。”拜恩拉微松了口气,转头示意其他人跟上。
王太后的宫殿在山坡下,靠近河岸,虽然地势低,但独有的四层楼高建筑让它格外醒目。程风带着他们赶到宫殿外无人之处,抬头默默观察攀爬路线。
这座王宫新建没几年,又是王太后权势盛极一时的作品,筑墙的石头摸起来光滑无比,看着实在没什么可借力的点,唯有的就是每一层隔一段距离会有一个掌心大小的排水孔。
程风默默评估着排水孔的距离和大小,觉得下面3层或许可以凭借弹跳力蹬上去,最难办的是顶层,没有借力点,距离又太长,很难弄。
就在她默默寻找路线的时候,拜恩拉一行人也随着她的目光一起端详着面前这堵墙,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啥来。他纳闷问道:“玛阿特殿下,这边没有路,梯子也够不着,您······”
话还没说完,就见一直沉默着的人突然动了。她先将那十根绳子套上腰间,然后后退一段距离,借助奔跑三两下就蹬上了三楼死死扣住了那个排水孔!
六七米高啊!!!!
就这么踩着宫墙爬上去了!!!
要不是亲眼所见,打死他们也不能相信!
拜恩拉几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脚踩着二楼的排水孔,手扣着三楼排水孔往上爬的人,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在墙上摸了摸。
没有梯子,不是神力。
安静的角落一时爆发出压抑地欢呼~
不愧是天降神明,人力不可及的事情她都能做到!!
就连赫梯几人也在怔愣过后涌上一丝惊叹——他们真切感受到,周边没有魔力涌动,这位女神能爬上去,全凭自身身躯的爆发力。
而就在他们欢呼雀跃的时候,程风需要克服的考验来了。
现在她双手双脚都靠着三楼这一个排水孔支撑着,远远望去,就像墙壁上挂了个塑料袋一样随风摇摆,仿佛风稍大点就能把她吹下来。而这个排水孔距离四楼还有一米多,手是绝对够不着的,脚可以试试,或者她赌一把,直接松开手尝试一脚蹬上去!
程风伸出一只手比划着距离评估了下方案的可行性,然后默默运气,蓄力——
三二一、跳!
够上了!
她两个指头死死地扣着墙面吊在墙壁上,伸出另一只手,就这么借着几根指头向上引体,一点点把自己送到了楼面上!稍稍缓了口气,她一秒不敢耽搁地将身上的绳子套在固定点上丢下去,没几分钟,下面的人都在上面集合了。
一群人望着她,眼神亮晶晶的。
“这个建筑是回字形,我们分开来,两人一组,每组负责一个面,有问题吗?”
士兵们都表示没有。不管是之前的神迹还是刚才的力量,都让他们心服口服,只有拜恩拉低声要求:“我跟着您。”
夕梨也连忙开口:“我们也是,跟着你行动。”
程风正要答应,忽然发现山坡那边大部队已经出发了,她冲那边示意了一下,见他们脸上都有了紧迫感,低声说:“时间不等人,现在出发!”
50名士兵立即分好组,划定范围后消失在顶层,而最最着急的程风借着地势观察着这栋建筑,反而迟迟没有行动。
拜恩拉也不催促,他交付着自己全然的信任,安静地等待命令。
这座回字形的建筑旁边就是一座神庙,两栋建筑各自独立又有粘连,像一对连体婴儿。程风拿不定的是她到底应该下去盲目地找人还是应该遵循剧情,在旁边那个神庙顶楼等着。
想了会儿,她问拜恩拉:“你知道妮芙提提的寝殿在哪吗?”
拜恩拉摇头。
程风又看了眼夕梨,想着要不要借借“主角光环”,拿她当一回导航。
脊背一凉的夕梨:“······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吗?”
程风想想还是摇头拒绝了。
她决定等,等赫雷姆贝福上门,看妮芙提提是先去应付赫雷姆贝福,还是直奔拉美西斯处。若是前者,那就给了她寻找的时间,若是后者,那就相当于给她带路了,怎么都不亏。
打定主意的她暂时不动了,过了会儿,赫雷姆贝福和穆特诺米两人带着军队抵达宫门,在外面叫阵,守卫不敢擅自开门,便叫了人去传话。
传令兵借着壁灯一路疾行,在程风看来,就像是一个鲜红的箭头在走廊后院里穿梭,最后抵达了三楼正对着宫门的一处房间门口,过了会儿,那个房间烛火通明,从里面传出慵懒的“不管他”几个字。
声音不大,但是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传令兵连忙返回复命去了,而程风有了目标,也带着拜恩拉一行行动起来。宫门外,接到答复的赫雷姆贝福想起程风的威胁,咬咬牙直接杀了守卫带兵闯了进去,吓得里面值守的侍卫侍女们失声尖叫,惊扰了内院。
还未躺下的妮芙提提听到声音,眼中划过一丝惊讶,披上衣服走出了寝殿,这一出来,就和摸过来准备擒贼先擒王的程风撞了个正着。
她一下子就笑了:“我就说嘛,穆特诺米这对窝囊废怎么有胆强闯我的宫殿,原来是你。”
程风也笑:“我也说过,我和你之间的账,不会拖到冥界。”
“那你试试看,杀了我,拉美西斯还能不能活。”她挑眉,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半点看不出被人攻破宫门的紧张。程风眼眸暗沉,警惕性拉到了极点。
外院厮杀声越来越低,凌乱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从走廊看去,赫雷姆贝福和穆特诺米被众士兵守卫着步步挺进,而王太后宫殿的守卫却只能一步一退。
踏入内院,穆特诺米抬头就看到看到楼上的对峙,失声尖叫:“玛阿特,不要伤害我母后!”
而被保护的那个人,却是眼神都没移动一下,恍若未闻。
程风以为自己父母已经足够冷情,直到看见妮芙提提:“这世界上难道就没有一个能够让你动容的人吗?”
妮芙提提仰头大笑:“真是可笑,贵为女神的你竟然问我这个问题!哈哈哈哈哈哈,原来,神明动了情也不过如此!”
她说着拍了拍手,旁边宫殿,两名侍卫架着唇色惨白,脱水昏迷的拉美西斯走了出来。妮芙提提抽出侍卫的剑架在拉美西斯脖子上,语笑嫣然:“玛阿特,退出我的宫殿,如何?”
程风没回答,一双眼紧紧盯着低垂着头的拉美西斯,暗暗评估他到底是装的还是真受伤——不怪她冷血,实在是这个男人太过狡诈,让人摸不透底。
就在她沉默之际,妮芙提提已经用力划破拉美西斯的肩膀,血丝顺着胸膛留下,在那几道交错的鞭痕处汇聚。
程风这才注意到他身上的伤势,微微眯眼。
她自己看不到她现在的表情有多恐怖,赶上来的穆特诺米却是心头一跳,跪在了妮芙提提跟前抓着她的裙摆苦苦哀求:“母后,求您了,放弃吧。玛阿特已经从阿斯旺拿到了您贿赂他国王室的证据,就算您杀了拉美西斯将军又能如何呢?只要您放下剑,我一定可以保您后半生安稳无忧的!”
“安稳无忧?”妮芙提提嗤之以鼻,一脚踢开这个没用的女儿,弯腰抓起拉美西斯的头发迫使他仰头,将剑比在了他的脖颈处,“玛阿特,他的命和我的权势,你选一个吧。”
程风在那张毫无知觉的脸上逡巡一圈,忽地勾唇抱胸,放松了姿态:“那你试试吧。”
“什么?”妮芙提提一怔。
“试试看,能不能杀了他!”
妮芙提提沉了脸,觉得自己被愚弄了。她厉声喝着“你以为我不敢吗——”,同时高举双手狠狠一剑劈了下去——
拜恩拉&穆特诺米&赫雷姆贝福:“不要——”
空中,一把匕首和一个黑色的宝石同时划过,匕首撞掉了妮芙提提的剑,黑色的宝石则直冲她的门面,在她躲闪之时被她反射性抓在了手中。
妮芙提提瞥了一眼:“什么东西?!一个黑玻璃?哈!笑话!你以为凭这个就能阻止我吗?”
程风耸耸肩,让开一步,将主场让给了黑色玻璃的主人夕梨,放任主线剧情上演。
夕梨:“你忘了吗王太后?这个是你嫁到埃及之时,你留给你弟弟的耳环。”
“什么?!”妮芙提提一愣,被压制的回忆趁虚而入,瞬间填满空洞已久的心。
她想起来了,想起十五岁之前的故乡,湿润的空气,弥漫的花香,恋人的弟弟,以及无忧无虑的自己······
这个玻璃,是她出嫁时佩戴的耳环,是她唯一留给弟弟的东西。
那些被刻意丢弃的时光涌上心头,如万千利刃将她扎了个透心凉,妮芙提提忽略胸腔传来的剧痛,握紧这块玻璃狠狠掷向地上:“可笑,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东西!你以为凭这个就能让我动摇坚持了十几年的信仰吗?就凭这些我早就抛弃了,不要了的,做梦!”
“绝无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