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喻流跟她说了一堆安抚她的话,但行云心里还是忐忑不安,可是为什么不安她又说不出来,只能在心里焦虑着。
喻流不行动的时候显得磨叽拖拉,一旦行动了就是雷厉风行,当天带着她去定制买婚戒,第二天立刻带上戒指拉着她去民政局扯了证,因为他还要赶回云滇那边的盘口处理事情,时间上来不及举办婚礼,只能先跟她办个订婚宴。
但喻家七爷的订婚宴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从喻家小七爷到喻家七爷,作为一个黑白通吃的主,他的婚宴想低调,也根本低调不了,他的订婚宴一发出去,来自各方各势的祝福和问候几乎都打爆丁晋昭等人的电话,都表示会亲自来祝贺他的订婚宴。
这几天喻流很忙,白天根本看不到他的人影,基本只有晚上才能回来跟她相聚,相对于他,行云就显得清闲多了,除了订婚需要她的地方,比如试穿礼服,选择佩戴的首饰,想要的婚宴风格等等需要她的地方,她才露面之外,其他时候她几乎有种消极怠工的状态。
她知道他们的订婚宴她不该这样消极,可就是提不起劲来,心里的忐忑不安因着婚宴越近她就越焦虑,喻流转让飞扬股份日期在即,她知道自己应该积极的到飞扬去刷下脸,和贺晨西了解一下飞扬,可是大概近乡情怯,她竟然一次都没有去,直到贺晨西亲自打来电话,邀她一起吃个饭,她才提起了精神出门。
来到一家私房餐厅,贺晨西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还上前亲自替她开车门,请她下车,亲自带她走进餐厅的包间,笑道:“这家私房菜在我们的圈子里是很有名的,要预约他们家的包厢得提前预约才行,这里有好些菜七爷是最喜欢的,您可以尝尝看。”
行云受宠若惊的笑道:“贺总您太客气了,我对吃食不是很讲究的,只要对胃口,哪里吃都行的。”
贺晨西拉开一张椅子请她坐下,开玩笑似的说道:“那怎么行,您可是飞扬的董事长,排场不大点怎么能请得您大驾光临!”
行云一怔,有些尴尬道:“不是的,我不是想要你亲自来请我,我只是……只是……”
“您只是婚前恐惧!”贺晨西笑着招呼李冰道:“李爷,一起来吃点吧,咱们得为七爷的新娘子解解压,否则她的婚前恐惧加深直接跑了,咱七爷又得单身了。”
行云一窘,看到李冰也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大概是打算和贺晨西一起对她进行教育了,这几天他并没有跟着喻流,而是跟在她周围的,对她的状态是了然于心。
“你们是觉得我得了婚前恐惧症吗?”
李冰淡然道:“不然呢?七爷太忙了,实在抽不出时间给你解惑,只能我们来帮你了解分析一下目前的状况,可是你自己的状态得你自己调整,缅甸都闯了一回,还怕喻家几个长舌妇,她们难道比你见到的毒-贩,杀人-犯还要可怕?”
行云急忙解释道:“我不是因为他们才害怕的……”
话没说完她自己就愣住了,哦,原来她没劲提不起精神来是在害怕,她的确得了婚前恐惧症,确认之后她像泄了气一样,瞬间蔫了,从来没想过她居然会婚前恐惧。
贺晨西微微一笑,把菜单递给她道:“先点些东西,吃了我们来聊聊。”
行云不是很有胃口,但在他们不容置疑的目光下,还是点了两个菜,贺晨西随后加了几个菜让服务员去下单了。
贺晨西不愧是生意场上的精英,不会让场面冷下来,看她还是一副蔫蔫的没有精神的样子,一针见血,一句话提起了她的兴趣,问道:“想知道我和七爷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吗?”
行云果然来了精神:“想,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贺晨西笑道:“从小就认识的,不过那时他叫宁流,不叫喻流,他妈妈带着他住进我们的房区时,没人知道他是喻家的少爷,那时的他……对了,你见过七爷又乖又萌又会撒娇的样子吗?”
行云刚喝的一口水差点喷了出来,一脸懵逼的摇摇头,又乖又萌又会撒娇的喻流?
从见他开始,他就一直是又冷又酷又气势不多话的人,虽然现在在她面前温柔了许多,但她完全无法想象他乖巧撒娇卖萌是什么样的。
贺晨西又笑道:“其实我们都没有见过,可是在他妈妈宁阿姨口中,宁流就是这样一个又乖又萌又会撒娇的好孩子,那时宁阿姨还没有生病,她温柔亲切待我们一视同仁,和宁流一点也不像母子,那时宁流在我们眼里已经是一个冷酷寡言的人,他不多事,不找事,可是也不怕事,那会我们住的地方并不太平,治安也不好,以前上下学的时候也没有家长去接送孩子回家的,都是我们放学了就自己回来,那会我们家那一带来了很多外乡来人,很多都是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流氓无赖,经常骚扰女孩子和强劫小孩子零花钱,我也被骚扰过几次,我们都怕他们,想尽方法避开他们,只有宁流不怕,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那些流氓无赖看到他都避着他,从不敢骚扰他,后来我就跟在他后面上下学,直到现在我都跟着他。缘分这东西很奇怪,有些人真是一眼万年,从第一次跟着他上学他没有拒绝开始,到现在我依然心甘情愿的跟着他,虽然中间有几年我们分开了,可我从没想过背叛他。”
行云可以想象得到喻流当年和母亲一起生活的艰难,贺晨西跟他的友情就是这时候结起,或许这时候他的友情代替了喻流缺失的父爱,所以他们两人的友情才能这么长久。
“喻家不是最注重子嗣吗,喻流虽然是私生子,可是喻爷爷从不打压私生子的,为什么他跟宁阿姨生活得那么艰难,就连阿姨生病需要治疗,他们都袖手旁观呢?”
“那是喻二爷的原因,二爷嘛最大的毛病就是自视清高,自誉专一深情,可是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扛不住老爷子压力哄骗了宁阿姨生下了七爷,却又压不住二夫人,被她寻死觅活的又将宁阿姨母子赶了出去,老爷子看二爷这样不知好歹也就放弃了他,自然也不管七爷的死活。”
喻二爷的荒唐行云还是知道的,这次跟喻流回老宅时也见到了他们两人,因为喻流分了出去独立了七房,现在的二房又恢复到之前喻七没回来时的尴尬地位,甚至比之前还要尴尬,毕竟被一个从不看重的私生子力压头上,谁不笑话一声,所以这次见到二夫人时,她瘦了许多,也憔悴了许多,再没有之前那骨子里透出的风情和傲慢,脸上挂着的是卑微讨好的笑容。
“那后来呢,宁阿姨和七爷被赶出去后怎么生病的?”
贺晨西嘲讽道:“还能怎么办,那时民风不开放,一个女人做了别人的二房还被赶出去,又带着个孩子还能有什么活路,夫家不要,娘家又不肯认,为了孩子只能咬牙活下去,再脏再苦再累的活都干,日积月累的,年纪轻轻就熬出了一身病,二爷又被二夫人拿捏得死死的连基本的生活费都克扣了,七爷一个半大的孩子又不被家族看重,哪有那逆天的本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宁阿姨不治而亡。”
行云只觉得心疼,为那时无依无靠的喻流心疼,喻家那么大的家族就没有一个人向他伸出手,让他小小年纪就经历了丧母之痛,也难怪他说自己孑然一身,居无定所,唯一爱他的母亲死后,他的确没有家了。
“后来他就进了少训营,而我得继续上学念书,我们也就断了联系,直到他重返了喻家,慢慢掌管了喻家旗下权限时,找到了家里出事准备辍学打工还债的我,他那时也不过十七八岁,还没成年呢,却帮我还了债,还资助我继续读书上大学,让我学习知识,养精蓄锐,帮助他开启新的高峰,开创飞扬的时候他已经是喻小七爷,而我不过是刚出校门的普通大学生,可他还是把飞扬科技交给了我,他对我无条件信任,我又怎么能不拼尽全力去报答他。宁流啊,七爷他那时才多大,就已经运筹帷幄了,飞扬科技是他早就筹谋的,不单止是为了我们,也是为了他自己,还有现在为了你,为了你们的孩子,他不能在喻家这条船上绑着一起死,所以他把飞扬转到你的名下。”
这话终于戳到了她一直无法安心的忧虑,她害怕和喻流在一起后,所有人都指着她说她配不上喻流;害怕喻流把飞扬转给她会引起贺晨西等人的不满而背叛喻流;害怕她经营不善把飞扬亏了,更害怕因为她让喻流他们产生分歧……
贺晨西看着行云,眸光凛然:“七爷必需要把飞扬转出去,你知道为什么吗?”
行云摇摇头,她不知道。
贺晨西道:“飞扬虽然是七爷名下私产,但因为他姓喻,是喻家子孙,所以任何人都会把飞扬当成喻家所有,这让飞扬科技想要发展受到了桎梏,只有把飞扬转出去,不与喻家挂钩飞扬才能发光发亮,可是要转出去也是一个难题,毕竟飞扬起初是依靠喻家才能发起开创成功,因此要转出去谁都不行,只能非您莫属!”
因为她是喻流的妻子,以后怀了孕,怀的也是喻姓的孩子,转到她名下就合情合理了,所以贺晨西之前就曾跟喻流说过,他需要妻子和子嗣,知道行云的存在后,他立刻把她当成喻流的妻子培养,从而忽略了喻流不止当她是妻子的想法,让她陷入了危机。
“所以你别害怕,飞扬不管是转到谁的名下,七爷才是最核心,是所有飞扬科技的支柱!唐……糖糖,在飞扬有七爷,有我,有李冰,还有大家都会协助你成为飞扬的董事长,那么你自己有没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