匍匐在茂密的草丛中压低呼吸,虫子飞过睫毛也不能动摇猎人分毫,溪水在身旁哗哗作响。
时间已近,狡猾的野兽沿着四周打转,似乎也在观察周围的陷阱。
很快,它察觉到了树下的夹子,夹着尾巴小心翼翼试探着绕了过去,欢快着向溪边奔来。
“砰!”但随后,绊脚的绳结拉响了闷炮,野兽吓得反方向奔逃,正撞往杨琦怀中。
明明机会只有一瞬,杨琦却也不急,耐心待到头晕脑花的它跑到身前才猛地一扑。
“吱呜呜!”野兽被吓出惊慌的声音,拎后颈塞袋子一气呵成,这才知自己还是着了猎人的道。
“啊,琦哥!今天这么早啊!”回到村里,殷刻熙好远就看见杨琦背了个麻袋。
他蹦跳着过来,好奇杨琦今天的收获。
“是那只我追了很久的……”
话音未落,殷刻熙已经捞过袋子开了绳往里面看。
“哦,是它呀~”他也早有耳闻。
“正好尾巴给你再做个腰带。”杨琦盘算着。
阿熙喜欢到处跑,也喜欢兽皮,上次看他摔一脚龇牙咧嘴的,刮破是地方正好换个新的。
“什么好东西,让我看看!”正说着,旁边又钻出一个毛绒绒的脑袋,不用看也知道是伊归瑜。
“哦,恭喜呀,这是最后一只了吧。”和殷刻熙一个动作,伊归瑜也瞧见了那只野兽。
殷刻熙点头称是。的确琦哥长大后林子里的野兽都快绝迹了。
“对了,今天放羊大叔来告状了。”伊归瑜找杨琦来还真是有事的。
“嗯?又有羊踩夹子了,还是掉陷阱了?”殷刻熙对此很感兴趣。
“都不是,我跟你说……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伊归瑜想笑又不好意思笑,不好意思笑还憋不住,捂着嘴转头一阵大笑。
细问之下,殷刻熙这才得知羊还真不是掉陷阱了,是老摔跤,两步摔一跤两步摔一跤,给头羊都摔郁郁了。
“为啥会摔跤啊?”怎么羊蹄走道还不利索了?殷刻熙瞪大了眼睛。
“哦,我昨晚上给草都打了个草结。”范围也不大,也就那块小草原的大半片吧。倒是杨琦一听就知道咋回事,点点头说道。
“不是,你打草结干嘛?”此话一出,殷刻熙更茫然了。
“不是最近有人说老看见只白色的豹子嘛。”杨琦解释道:“我怕它进村伤人。”
所以先下手为强,在它下山的必经之路上打个草结,蹲几日给它抓了。
“哦……”殷刻熙眨了眨眼睛。
“哈哈哈,放羊大叔一猜就是你,刚才都快气坏了。他说他去看,也摔了一跤,跟头羊趴一块怀疑人生的。”不仅如此,他还说啊:“要再摔下去啊,这头羊都要自己躺在锅里了——咱不受这委屈,哈哈哈哈哈。”
笑声中一箭射中雪豹,杨琦把爪子分给伊归瑜,尾巴赠与殷刻熙,皮毛带给宁含章,骨肉炖给宁含意。最后摸摸老黑猫的小脑袋,把豹头献给了高柠柠。
“平日里没机会谢高大侠赐教,还请一定收下这个兽头。”杨琦真心感谢。
高柠柠笑着收下他的礼物,让他也记得对自己大姑姑好些。
“一定,我把……”杨琦刚要回话,不想话到嘴边忽地顿住。
我、我把什么给了大姑姑来着,我应该?我……
他好像察觉了什么不对,心下有些慌乱。但搅扰的梦境岂是人想抓就能抓住的,所有的一切飞速扭曲溜走,独留下杨琦一个哆嗦睁开了眼睛。
“哎我跟你说啊杨陆。”回过神来,杨琦突然发现杨明和杨陆都在。
又缓了一下,他才记起原来自己是和杨明一起下冰窖来瞅瞅杨陆的。
只见偌大的冰窟里四下都是冰,连床也是冰做了又铺的被褥。
杨明方才把床头唯一的木桌子搬走让开地方,坐下就跟杨陆聊天,只是表情怎么看都有点欠揍。
“阿陆啊你是不知道,现在村子里可热闹得很。”
仔细一听,杨明是在说搭台子的事情。
这一点杨琦也留意到了,前天路过的时候西克斯已经把顶天柱送了下来,几个好汉子加油一夜,昨天正式封了台。今天他还从谁家瞥了一眼,蜂飞正在上面讲的慷慨激昂,台侧是一脸无奈的流萤。
“阿陆啊你是不知道,这台上的故事也有趣的很。”
哦不对,杨琦明显看漏了,可不光是流萤,最起码杨明也坐在附近。
他兴致昂扬,让杨琦也来了兴趣,直接也是一个洗耳恭听。
“在很久很久以前,一个部落里生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姑娘。”
她自小能歌善舞、善解人意,谁见了都喜欢,尤其是差不多岁数的大小伙子们,更是瞧见她心猿意马,没少做出什么傻事来。
上门说亲的媒婆更是踏破了门槛,一波又一波地到她家去。
“眼瞧岁数就要到了,你家姑娘可有钟意的人家?”
她们说张家好啊,张家有钱,李家也好啊,小伙子伶俐,还有刘家……
“噗嗤。”只是这话到了姑娘的耳朵里,难免惹得嗤笑一声。
她说张家是有钱,田都比别人多一块呢,就是家里小伙天生脑袋缺根弦,看谁都嘿嘿笑,不知道被谁逗的成天拍着手要媳妇。
还有李家,小伙子是伶俐,打小偷鸡摸狗赖给邻居那老实大个,最后给人逼急了揍他一顿,瘸了好几天还呲着牙不承认,硬说自己在田里摔的。
至于刘家,那可就更热闹了,老爷子还在呢就吵吵着要分家产,一家十几个人见面就吵,都快把那屋子掀破了,族长也不管……
虽说村里消息飞的快,但这些话从一个姑娘嘴里说出来也是不妥。
父母要揍她,她眼睛一瞪,一张面庞愈发明艳,家里又不舍得,最后拍到自己大腿上直说把姑娘惯坏了,如此长舌刻薄嫁给谁去。
“后来啊,部落里来了一道旨意,是邻国一发的。”
那是一个强盛的王国。部落虽然与它没有直接的隶属或是附庸关系,但终究是不敢和它硬碰硬的。
部落的首领打开一看,上面竟是其皇子要求娶姑娘。
再向过来的使者打听,原来是他们的老皇帝梦见部落的方向亮起一阵金光,觉得稀奇,便在上朝的时候提及了此事。
而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七皇子私下去求了卦,竟得知那是“凤鸣先兆”。
也就是说,那部落将要出一位皇后——而得皇后者能为谁?只能是皇帝!
现帝分明已老,继位迟迟未定。
七皇子用了心,差人去打听,便得知了姑娘的情况,抢先求了皇帝发了聘书。
其他皇子见他行事奇怪,也纷纷打听,这才知道此事。
部落里商议许久,觉得惹不起邻国,还是把姑娘送了过去。
但送过去呢,也不着急成婚,主要是其他皇子可就开始作妖喽。
二皇子说我还没娶亲,你老七急个甚么?
七皇子说你没娶亲?那一堆妾室是什么,是我的?
二皇子说那是妾,没皇妃。
四皇子冷不丁来一句我也没妾,论大小也是我娶。
七皇子气够呛,跟他们那是唇枪和那个舌战。
但与此同时,被养在皇宫里的姑娘无聊,认识了一堆宫女侍卫,其中有一个侍卫是邻国二的卧底。
这货近水楼台先得月,带着姑娘跑啦!
这下几个皇子也不吵了,都各自去找姑娘的下落了!
而另一头呢,姑娘被侍卫带来了邻国二。
这小伙子喜欢姑娘,但他只是个皇子家生的暗卫,又岂能染指“皇后”。
他骗姑娘说你在这儿等我,姑娘同意了。她等啊等啊,再进来的却是他们家的皇子。
皇子说他把你带来就是为了嫁给我,就来给我当个名义上的皇子妃吧——我养你一世荣华富贵。
姑娘不情愿,后面找了个机会跑。她跑,他追,她插翅难飞。她问抓她回去的小侍卫,你到底有没有一丝一毫喜欢过我?
小侍卫心如火烤,咬着牙告诉她:“请皇子妃回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