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流 第473章 指堂

在五指帮，高指堂永远是高指堂，但高指堂不一定永远是高指堂。

“哈？”如果要查相同解释，他一定会抛出这句谜语。而后待旁人因此面露疑惑，他再悠哉一笑，不紧不慢地补充道：“就比如说，四指堂的待遇永远高于五指堂，但四指堂不一定永远是四指堂。”

没错，在五指帮里，虽然堂口被分做一到五指，高指堂的待遇永远高于低指堂，但其高低是可以通过一年一度的定级考核被不断更新的。

“指分五个。”当然，查相同还是很乐意跟外人介绍一下帮派的：“这一指二指呢，实力相近，风格不同，一主尖生，一主人多，也就是一指堂人少而精尖，二指堂多数单人实力逊色然人数众多，故而两者近乎平分秋色，待遇也只是小有差距。”

“而在这两者之下呢，便是三指，它的人数较二指多四指少，平素除却实力衡量，亦吸纳了不少器物、药材、协调之类的人才，故而负责的实务较为广泛，虽掐尖比不得前二指，但地位异常稳固，明里暗里也可捞得不少油水——”

那么现在，实力高强的一二指查相同介绍过了，综合稳固的三指查相同也介绍过了，剩下的便是原本的苦包兄弟四五指了。

“这四五指，哎呀，说起来可是一长串的恩怨了。”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查相同的心情还是很不错的：“得亏我在帮派的时间长，要不然换个别人来，还真不一定可以理清呢。”

嘛，就以现在的堂数为代号，用“四”、“五”来称呼两个堂口，以时间为轴简单那么一说好了。

在长久的时间里，四曾一度压在五之上，二者人数相近，实力相似，四就占了早些定级的便宜，这才没有被五用微弱的优势挑了去。

“曾经最近的一次机会。”查相同可还记得当时的热闹：“擂台赛三对三车轮，最后一场关键决胜局，双方都是最后一人，四的师妹对战五的师弟。”

那时两人都是堂中天才，可以说是背负堂口未来以此一战。

结果呢，原本师弟占优，但中途师妹靠近，有意摘下面纱嫣然一笑，让师弟不自觉失了神，最后被师妹一击推下擂台，绝了当年度五上位四的可能。

“美色误人，美色误人啊。”回想起当时的模样，查相同还是笑眯眯的。

毕竟这个“美色误人”，在那件事上可真是一把双刃剑，一刃让四暂时守下了地位，另一刃让五赢得了光明的未来。

“嗯？什么意思？”这事连查相和都不知道。

“刚才说过了嘛，两个人都是堂中天才，就是分属两堂互不了解。那师妹举止甜美、冰肌玉骨，平素里与众多师兄为善，师弟却是个气质疏离、面上没甚表情的小高冷。”

“那嫣然一笑，师弟陡见了朝霞日升，满心皆为师妹亮亮的眼睛，师妹亦见了冰雪消融，惊奇地发现原来他也是会害羞到耳朵通红、目光躲闪的——最后你猜怎么着？师妹跟着师弟跑啦，都进五啦！”

所以四是小赢一年，随后输了个彻底，接着被加入了五的师妹挑了个彻底，一蹶不振打入五指，单论时间，比曾经作为四指的时间还长呢！

“呃，那还真是，呃。”话说到这里，查相和欲言又止：“那接着为什么……”

毕竟他来到五指堂时，五可又是五，四可又是四了。

“这中间事情就多了去了。”查相同继续兴致勃勃。

本来四五就一直在较劲，关系算不得好，等师妹这事儿一出，那可是彻底结仇，新账旧账一起算了。

“五得了资源，又怕四再起来，是成天刻意打压，把以前受得气都还了回去。”查相同道：“而四呢，本就是跌落下去，再吃黑手更是恼怒，就更恨五的师弟了。”

“哦，说起来这个，先前四里还有不少心仪师妹者，他们有的恨五中师弟，时时挑衅；有的干脆加入五，只求师妹垂怜一目；还有的两头挑拨，除了希望五没落，还眼巴巴等着他俩分开。”

“结果事情发展到最后嘛，师弟师妹悠哉悠哉跳去了一指堂，留下内斗到彼此损伤的四五干瞪眼，顺带吃了掌门的大巴掌警告，这才老实了不少，开始重归正轨了。”

“那，师弟师妹是……”一听人在一指堂，查相和来了兴趣。毕竟查相同一口一个师弟师妹，他还真好奇说的到底是谁呢。

“哎呀，就是。”查相同让他附耳过来低声几句，顿时让后者连连惊讶，只道是真的没想到，一张脸上满是疑惑不解。

“嘘。”查相同很是得意：“别多问哦，低指堂师弟妄议高指堂师兄可是很危险的哦。”

而至于他自己，诶嘿，他是师兄，小小八卦那么几句当然没有关系。

“既然你是师兄，那怎么还在五指堂。”要是查可岁还在这，横竖得戳一下查相同的心窝子。

后者八成不会回答这个问题，假装没听见一样继续八卦四五堂的旧事。

且说四五接连被警告，一群弟子努力的继续努力升往上堂，不努力的也各动心思另寻发展，还真没几个想继续建设本堂的人了。

这番日积月累下来，两堂地位都有些尴尬，培养的好苗子压根留不住，是杂事也要做，人才也要送，距离三堂是越来越远，再也没有翻身的可能了。

“呵，这就是所谓一出爱情引发的悲剧吧。”听罢，查相和摇摇头小做总结，一时间情绪有些复杂。

“爱情吗？”查相同有点意外：“我倒没觉得这个，就是觉得查里水这家伙真惨啊。”

这个他在四指堂里唯一会称做师兄的家伙，在漫长的拜师途中淹没在茫茫人海里见不得踪影。

别人在追师妹，他没有影子，别人在奋战台上，他在角落看着，管他花开花落人走人留，他永远都在见不到的地方也不知道干啥，就干靠资历，到现在还来做迎门泛酸的事情，真是一点师兄的气度都没有，还不够丢人的。

“呵。”查相和接了一声。无论如何，接下来的事情不用查相同说，他也知道了。

在不短的尴尬岁月里，五逐渐落魄，又被四超越。虽然同样是新手堂，四指资源稍好，且与三指关系越来越近，逐渐变成了杂事加育苗的地位，各方各面比五的纯新手堂位置不知好了多少。

“一不在师兄面前晃，二没有优先选拔权，五指堂本来的效用就是养新人给人捞，结果同样苗子的推荐度还不如四指堂。”

这导致五的好苗子一个个眼见四的普通苗子都爬了上去，心里是非常不平衡，有点机会也都蹦去了四，继而导致五愈发边缘，到之后基本没什么人愿意来了。

“这就是所谓的物极必反喽。”查相同打了个哈欠：“四将五挤兑半死，自己人数多又被捞苗子，也绝了再晋升的可能。”

而五呢，眼瞧竞争不过，干脆直接躺平，人爱来来不来拉倒，反正资源不多自己够用，吃老本足够了。或许就是这样的资源专享的结果，五指反而意外培养出了查相同和查相和两个身手不凡的弟子，一度在定级赛上崭露头角，某种意义上也是出尽了风头，反而看着又比苦哈哈的四指堂风光了。

也不止一两次了，新老交好的长老暗示五指堂的庞长老，要他多收几人，起码填补了定级赛位置的空缺，也好有晋升四指堂的资格。

但后者经过了这些年的争斗，竟然觉得如今的生活也不错，是天天这儿喝茶那儿遛鸟，堂中事务全凭查相同和二人做主，甩手掌柜不知当的有多快乐。

“这样也不错，好歹每年就忙个定级赛，剩下的时间都能自己安排。”说句实话，查相和对现在的生活也极其满意。

哪怕定级赛是需要他上场面对车轮，但是没负担啊，打少了不丢人，打多了自己出风头，实在美哉。

而查相同就更不用说了，他本来兴趣就更偏向叨叨，平常不是研究这个就是研究那个，涉猎方向广的惊人，资历还老，跟谁都能说上几句，关键忙也帮了不少，故而平时出去晃一圈都能收获满满，小日子也是美得不行。

“诶对了。”所以哪怕是跟无蔓重叠的帮派招人季，查相和也能放心地完全不管：“今年老规矩，人你看着招，我睡觉去了。”

“走这么早啊！”后者目送他离开，却也是想出去玩一阵，一时半会儿没有老实支摊子的**——毕竟他招人的最大动力就是讲事情，但这**却暂时被查可岁搅和了七七八八……诶等等，查可岁！

“诶，岁师弟。”想起这茬，查相同一把拉过了查可岁，满脸“严肃”，非常“认真”地把着他的肩交代到：“你已经是一个成熟且合格的师弟了，师兄我对你是非常非常的认可，所以现在，你就代表五指堂招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