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爸爸骗我。”一黎在他腿上,噘着嘴告状,“他不让我给你发微信。”
“没关系,我不是来了吗。”姜季成探头看前面,问:“爸爸这几天还好吗?”
“不好,他好凶,阿姨说爸爸砸东西。”
姜季成心里咯噔一下,“没受伤吧?”
“没有,我们偷偷把玻璃的东西从他房间里拿走了,爸爸看不见,不知道我们拿走了。”
“真聪明,那都是谁在照顾爸爸?”
“爸爸不要我们照顾…”
车停下,姜季成抱着一黎,几乎一路小跑奔进院子,阿姨推开门,看见他,愣了一下,姜季成“嘘”一声,问:“他呢?”
“霍先生在楼上,最里面那间。”
姜季成放下一黎,三步并作两步上楼,他理了理头发,敲响卧室门。
没人应,他按下门把手,顺利打开门,许久没见的霍云筝卧在落地窗边的躺椅里,闭着眼,手里捏着手机,他进去,轻轻带上门,属于他的声音从窗户那边传过来,姜季成站在原地,紧盯着他手里的手机。
“一黎,你好乖啊。”
“今天又是自己一个人吗?”
“一黎真勇敢。”
他听完自己发给一黎的语音,以及,3号那天他絮絮叨叨说的话。
录音停下来,过了一会儿,又开始重复。
姜季成靠近他,在他身侧蹲下,摸到手机的那一刹,霍云筝挥开他,睁眼,蹙起眉,“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姜季成滞住,不过他很快笑起来,说:“我帮你刮胡子吧。”
霍云筝张了张嘴,坐起来,熟练地滑过手机按下暂停,“你怎么来了,你—”
“我后悔了,”姜季成仰头看他,“你说要处理房子的时候我就应该让你全部处理掉,只留别墅和公寓,要不然哪里用得着花这么长时间找你。”
“我们签了合同的,婚内不能使用任何暴力,包括冷暴力,婚内你需要向我如实汇报行踪,你都没有做到,”姜季成覆上他的手,宽容地说:“不过没关系,我原谅你,下次不要再这样了,可以吗?”
“陈延玉—”
“我不会离婚的。”
霍云筝挪开手,“姜老师,我托陈律师转告你了,你不必内疚,更不必搭上自己跟我耗在一起。”
“我是内疚,我内疚你让我认真考虑的那天没有一口答应,不然你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推开我。”
霍云筝自嘲地笑,道:“我能看见的时候,姜老师说要想想,现在这幅模样,姜老师倒愿意答应了。”
“不是—”
“你从来没有问过我,关于一黎妈妈的事,你对我并不好奇,姜老师,何必为难自己。”
霍云筝站起来要走,被他一把拽住,甩到床上。姜季成坐在他身上,咬牙切齿地说:“你也没问过我跟□□以前的事,那你是在为难自己跟我在一起吗?”
姜季成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回答,气势汹汹地说:“一黎告诉我你是他舅舅了,就算他不告诉我,那又怎么样,就算他是你跟别人生的小孩,那又怎么样,我15年的记忆抹不掉,你跟别人有回忆,有小孩,那又能怎么样啊!我不问,不代表我对你的事漠不关心,只是以前的事我问或者不问都不会再改变什么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啊!”
“我找到一家可以做手术的医院,有10%的几率能成功,办好手续我们就过去,手术成功以后,要是你执意离婚,我就走,到那时候,只要你看着我,告诉我你不喜欢我,或者你觉得我撒谎,我不喜欢你,那时候你让我走的话,我二话不说马上走人,可以吗?”
姜季成松开他的嘴,高高在上地指示:“现在可以说了。”
霍云筝看着他的方向,过了好一会儿,才问:“要是失败呢?”
姜季成抬手,指腹轻轻摩挲他的眼皮,郑重地说:“失败的话,我就缠着你,当你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