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到我头发了!”唐安瑾说道。
疼啊,她皱着脸,头顶的双手动不了,挣扎了下。
“等下。”韩炎的动作没停,腾出手把她的长发放到一边。
“可以了吗?”他问。
唐安瑾嗯嗯地回他,不知是回答,还是别的意思。
脸上的愉悦藏不住分毫,过了几分钟,韩炎拉起她,变了个方向。
酣畅淋漓的运动结束。
唐安瑾虚无地看着天花板,有种全宇宙只剩她一人的错觉。
看看手机,七点了,距离进门已经过去两个小时,窗帘外应是万家灯火的状态。
韩炎玩着她纤细的手指,侧过身问她:“想什么呢?”
大概是刚刚太累了,唐安瑾懒得动弹,只稍稍偏过头:“饿了。”
“嗯?饿了?”韩炎突然要起身。
唐安瑾制止他:“我想点外卖。”
她说的饿,是真的肚子饿。
韩炎当然知道,就是故意想逗她一下。
总要补充点能量才行。
韩炎打开手机软件,问她吃烤鱼行不行。
唐安瑾终于动了动,抱抱他:“你真懂我。”
默契就是如此,她想吃什么,他好像总能猜得到。
难怪朋友们都说他们很合拍,吃喝上实在太和谐了。
起来收拾好,再等了二十分钟,烤鱼外送到门口。
唐安瑾先挑着配菜吃,韩炎给她夹块鱼肉放到碗里:“明晚有空吗?婚礼能不能去?”
哦,对。
她才想起来,今天都周五了,还好她这周末可以稍微喘口气:“能。”
韩炎拿出一张银行卡,推给唐安瑾:“这是我工资卡,密码和我的手机支付密码一样。”
唐安瑾放下筷子,拿起桌上的银行卡看了看,给她这个干什么?
她又不缺钱。
韩炎说:“我家的传统就是老婆管钱,我爸的工资卡也在我妈手里。”
竟然还有这传统。
唐安瑾觉得有意思:“老婆管钱?那你有没有别的小金库啊?”
“有。”韩炎喝着饮料,笑了出来。
瞬间还有点慌神,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
这年头,谁会只有一张银行卡?
唐安瑾逗他:“挺诚实,行吧,这张卡我先给你保管。”
韩炎笑说行,小金库早晚也会交上去的。
“不急不急。”唐安瑾说,“你先留着吃饭用吧。”
“我有饭补。”
唐安瑾白他一眼,怎么这么蠢,不会下台阶?
韩炎反应过来:“谢谢老婆赏饭吃。”
-
岑露站在宴会厅门口迎宾,唐安瑾走出电梯第一眼就看到了。
身边站着的男人就是韩炎的师兄,方博文。
方博文个头不高,一米七出头,微胖,但气质温文尔雅,和气地对每一个来宾说欢迎。
唐安瑾并不认识他,都是从韩炎的介绍中了解的。
方博文是凌州人,大学在首都读的书,后来出国留学,是韩炎的同门师兄,大概是有凌州这个渊源在,他跟韩炎一见如故。
每回提到方师兄,韩炎都会说,师兄非常照顾他。
岑露和方师兄,看起来感情很好。
唐安瑾的手被韩炎牵着,向他们走去。
“安瑾!”岑露笑着往前半步,好像她跟唐安瑾的关系很好,“好久不见了,能再见到你,我真高兴。”
唐安瑾只好礼貌地回答:“我也是。恭喜你,祝你幸福。”
旁边的韩炎正和方博文打招呼:“师兄,这是我女朋友,唐安瑾。”
唐安瑾看向他,微笑。
方博文眼睛突然瞪大,眸色亮了亮:“在国外时,一直听说你的名字,总算见到真人了。”
唐安瑾一愣,听说?
那必然是听韩炎说的吧。
唐安瑾恭喜他结婚,祝福他和岑露。
方博文请他们往里面去。
入座后,唐安瑾拉拉韩炎的衣袖:“你在国外那几年,还经常提起我?”
韩炎用极其温柔的眼神看着她:“嗯,刚开始那两年......”他淡笑,又不说了。
唐安瑾有种感觉,韩炎不是很想提及在外的那几年,每回都是轻描淡写地说没什么特别的,忙学业,运动,偶尔见见朋友,旅游,很充实地就过来了。
就好像他那几年挺顺利的,没遇过烦心事。
他不提,唐安瑾也只好信他。
司仪在台上拿起话筒,婚礼即将开始。
韩炎转过去看仪式,一只手垂下来,牵牵唐安瑾。
唐安瑾回握他,相扣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婚宴结束,宾客吃完,陆续起身离开,韩炎拿纸巾递给唐安瑾一张,擦擦嘴角:“我们也走吧。”
唐安瑾跟在韩炎身后,他伸手示意她,她便小步上前牵住他的手。
韩炎跟方博文说了一声,带着她往外面走。
“我想去个洗手间。”唐安瑾停下来。
“那我在这等你。”
唐安瑾从单肩包里找出一袋纸巾,把包给韩炎,往洗手间的方向跑。
婚宴散场有一会儿了,此时洗手间里没什么人。
唐安瑾随便打开其中一个门,进去锁上。
静悄悄的空间里,走进来两个人,唐安瑾听见她们在边走边说话。
“累死我了,这一天下来,腿都不是我的了。”
“婚礼就是这样嘛。”
“我是第一次当伴娘,不知道这么累。”
“那我算是经验丰富的。”说着一声叹息,抱怨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当伴娘次数太多了,把自己的姻缘都分掉了,一朵像样的桃花都碰不到!”
旁边的人咦了一声,表示惊奇,“还有这说法?”
唐安瑾蹲着,腿渐渐发麻,恍惚想起徐遥也这么说过,她有时候喜欢唯心论。
“我今天看到一个挺帅的,是我喜欢的类型,但他好像是带对象一块来的。对象也挺好看。”其中一人说道。
刚刚抱怨桃花的人问了句:“今晚婚宴上?坐哪桌的?”
“东边那桌,应该是岑露老公的亲友,敬酒时我特意凑过去看了看,真的帅!果然帅哥是不会在市场上流通的,早早就被别人预定了。”
“我猜到你说的是谁了,是不是韩炎?”
“对对,听到是这个名字,你认识?”
唐安瑾扶着隔板缓慢起身,试图活动酥麻的双腿,便听见外面两人说话中提到韩炎的名字,一下定住了。
“害,准确的说,我知道他,但是他不认识我。不过韩炎就算是单身也追不着,他心里就只有他那初恋,哝,就今天坐他旁边那个女生。这事说来可话长了。”
没想到吃瓜还能吃到自己头上来,唐安瑾站在隔间里,按冲水键的手收了回去。
“有故事听?你快跟我说说。”
“哎,我腿麻。”
“我也是,你快说说嘛。”
“韩炎是岑露的大学同学,那会儿岑露喜欢他,经常跟我提他,暗恋了一阵子才去表白,可是没成功,大二开学韩炎跟学校另一个院的女生谈了,就今天一块来的那位,岑露只好放弃呗。结果,毕业那年,韩炎要出国,那女生要留国内,异国恋狗都不谈,你懂的嘛,于是就分手了。”
“那怎么又好了?”吃瓜的心正激动着。
“韩炎忘不掉呗。出国后,岑露跟我说,她听说韩炎状态很糟糕,总拉着认识的人听他讲失恋的心情,自我复盘,在经历戒断反应,岑露就决定去找他,想帮他走出失恋的阴影。可韩炎又拒绝了,他说他心里只有初恋。没多久,岑露和韩炎的师兄在一起了,大家也就放下过去,只当朋友。”
“从失恋到回国,这期间真的就一直没谈恋爱,只为了初恋?”
“对,七年都过去了,没想到还真跟初恋复合了。”
“这年头还有男人愿意做非她不娶这种事啊?我还以为只存在于影视剧呢。”
“谁说不是呢,我身边的某些男人,真绝了,开始装得那么体贴,时间久了原形毕露。”
“说来听听。”
......
洗手声传来,两人边走边说着身边的八卦。
唐安瑾按下冲水键,听完自己的瓜,心里堵得慌。
戒断反应。
她的手机屏幕中显示:
“指突然中断或骤减成瘾性精神活性物质的使用而产生的特异性症状。”(来自百度)
“生物心理学认为,个体失恋后,因失去关键的情感依恋对象,可能出现一些负性情绪反应,如精神萎靡、迷茫无依、焦虑、抑郁等。”(来自百度)
他应该经历了一段漫长、痛苦又极度难熬的日子。
-
门口不远处,韩炎低着头看手机。
唐安瑾走向他:“让你等太久了。”
韩炎收掉手机,在她脸颊上亲了下:“没事。”
他将一只手搭在唐安瑾的肩膀上,搂入怀中,唐安瑾也顺势从后面穿过手臂,搂着他的腰。
回家的路上,韩炎开车,唐安瑾坐在副驾驶上,几度欲言又止。
“刚出国那两年,会不会特别不适应?”
韩炎疑惑地看眼旁边的人,这个问题她不是第一次问了。
他照例回答:“还好,不是有林天睿他们在吗,很快就适应了。”
“林天睿......他对你很好。”唐安瑾说了句,兴致不高。
韩炎更疑惑了,吃醋?
他赶忙道:“他是很重要的朋友,但你是我的爱人,你们都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不可取代。”
唐安瑾嗯了声,“没事,随便问问。”
隔天,唐安瑾给林天睿发了条信息,约他见面。
林天睿坐在车里瞧了眼手机,真稀罕,唐安瑾竟然会约他,还真是头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