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唐安瑾站在地铁里,一手扶着杆,另一只手在回复手机信息。
九点左右时,韩炎问过她有没有忙完,他顺路可以带她回家。
唐安瑾自言自语:“顺路,又是顺路,天天顺路是吗?”
和暗恋过你的女生吃完饭,顺路来接我?
唐安瑾感到一股闷气涌上来。
唐安瑾没有回这条信息,她没心情,疲惫得很。
手机上也没有吸引人的信息,她常用的娱乐软件就那么几个。
挨个打开看又退出去,然后打开了微博。
经常访问那栏,韩炎断更的微博没有更新。
她索然无味地退出软件,再次点进微信,刷起朋友圈。
跟学生时代不同,这几年的朋友圈越来越无聊了,让她没有点赞评论的动力。
房产销售的广告、美容院的广告、外出旅游图、秀恩爱图......她看完就划过。
直到她刷到一张合照,没有配文,只有个龇牙的表情。
韩炎的朋友圈是三天可见,加上微信后,他一条朋友圈都没发过。
唐安瑾认为他是爱发微博,不常发朋友圈的那类人。
今天是特例,唐安瑾点开图片看,图片里有三个人:韩炎、岑露,还有一个她不认识的男生。
岑露和那个男生坐在一边,肢体动作亲密,韩炎则单独坐在他们对面。
唐安瑾瞬间明白过来,岑露和那个男生是一对。
共同好友林天睿在下面留言:约饭不叫我!
韩炎回:你在凌州?
林天睿让他们等着他早日归来。
这样看起来,他们就是普通的朋友约饭。
都是自己想多了?
她为此还对韩炎态度不好......
她给韩炎点了个赞。
点完后,她回了韩炎给她发的信息:我坐地铁回家了,谢谢你。
地铁报站,她收起手机出站往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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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安瑾穿着睡衣,头发半湿,坐到灯光下继续加班。
她关注着电脑屏幕边缘的微信图标,当有新消息进来,赶快点开去看。
但都不是韩炎的回复。
第二天,唐安瑾被闹钟吵醒,她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把闹钟按掉。
抱着被子迷糊几分钟,慢慢悠悠地爬起来。
听到外面有雨打在窗户上的声音,拉开窗帘发现雨下得很大。
总是不准的天气预报上显示,未来六个小时会持续降雨。
唐安瑾无语地看向窗外,今天诸事不顺。
因为下雨,她早早挤进地铁口。
一路上顾不上别的,只想尽快赶到目的地。
柳丛峰在地铁口接她,她撑着伞到了柳丛峰车上。
今天刚巧都有案子开庭,唐安瑾搭个顺风车一起去法院。
柳丛峰今年四十五,大学也毕业于凌大,后来去海外深造回国,他是唐安瑾刚进律所时的师父。
大概是有校友这层关系,柳丛峰一直很照顾唐安瑾。
唐安瑾很感激柳丛峰,亦师亦友,这几年他是一步步看着她成长起来的,对她帮助很大。
而柳丛峰这人,十足的工作狂。
朋友都觉得唐安瑾热爱工作,成天加班,但唐安瑾想说,那是没见过她的这位师父,是个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的神仙。
比她读研时的导师还夸张。
车上,柳丛峰便问唐安瑾的职业规划。
他说:“你有没有想好什么时候再往上升一升?”
唐安瑾愣了下,升什么?合伙人?
那还差得远呢。
柳丛峰似乎不满意:“我一向看好你,你和小徐是同期进来的,但你是我带出来的,我私心希望你能先人一步,而不是满足现状。”
唐安瑾觉得师父太看得起她了,但她也不想让人失望:“师父,以我的能力,怎么也得过几年。”
“你心里有数就行。”柳丛峰边开车边说,“你和小徐的情况差不多,不结婚,没孩子,不用照顾家庭,有足够的精力那就在工作上努努力。”
婚育问题是女性在职业发展上的一大难关,但唐安瑾想了想,她从来没说过自己不结婚吧?
唐安瑾觉得有必要表明个态度:“师父,我不是不婚,遇到了适合的人,我可能会结婚的。”
柳丛峰重点偏移:“你要结婚了?”
唐安瑾简直想扶额:“当然不是,我还在等缘分。”
柳丛峰差点被她吓到,还在想一直都没听说她有情况,怎么会搞出闪婚这一套。
“结婚记得提前通知我,好歹我也是你师父,我得看看你找的人靠不靠谱。”
唐安瑾笑了笑:“那肯定的,我还要收大红包呢!”
她知道柳丛峰提工作是为她着想,但真因为私事需要暂时放下一部分工作,她觉得他也会支持并祝福她的。
柳丛峰以长辈的口吻跟她说:“还有,你什么时候也买辆车吧,有驾照又不开,你考驾照干什么的?”
唐安瑾最近也觉得有车是方便很多,尤其是她妈妈以后年纪大了,需要用车的地方越来越多。
她半开玩笑说:“快买了,想买辆卡宴。”
“哟,大手笔。”
“师父要能分我个大单子,我马上买。”
柳丛峰冷笑:“合着你在这等我呢?”
两人说说笑笑,聊聊别的话题,很快到了法院门口。
唐安瑾忙碌了一天,外面也下了一整天的雨,傍晚终于有停歇的迹象。
她坐在办公室里,肚子很饿,但想不出要吃什么,便随意点了家快餐,等着外卖送过来。
在这个间隙,她查看微信上的未回复信息。
除了工作问题,常联系的就那么几个朋友,还有她妈偶尔给她分享点东西。
唐安瑾往下看到韩炎回复了她,可能是早上消息多,被顶到了下面,她没及时看到。
她点开聊天页面,没有特别的,只是凌晨两点时给她回了个晚安。
等会儿,凌晨两点?
他凌晨两点才睡吗?
唐安瑾输入着信息。
唐安瑾:你怎么睡得这么晚?
应该在忙,他不会很快回给她。
唐安瑾没打算看着微信等回复,但现在又没别的事要做。
她从前台取到外卖,回办公室的路上,韩炎回过来信息:在实验室加了个班。
他又说:自愿加班。
唐安瑾看着信息,她不是没读过研,知道理工科的科研压力更大。
韩炎还跟她说昨天不忙,想想也不可能。
他耽误了白天的时间,就要利用晚上补回去,所以他聚会结束直接回去加班了。
唐安瑾不免更愧疚起来。
然后她就想到昨天回凌州的路上,她对韩炎的态度很差......
她当然是不想拒绝他的,都是自己控制不住胡思乱想,还乱吃醋,也不知道吃的哪门子醋。
清醒地想想,她现在的身份,完全没有吃醋的资格。
唐安瑾:有空我们一起回青阳。
韩炎爽快地回过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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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炎没有问唐安瑾那天为什么心情不好,他看到唐安瑾给他的朋友圈动态点了赞,又给他回了信息,心里就不过多追究了。
今天是周六,他坐在车里等唐安瑾下楼。
因为怕节假日堵车,他们约定的时间较早,这会儿太阳还没出来。
唐安瑾没有化妆,起床后简单护肤就出来了。
韩炎看着她坐到副驾驶上,关上车门,再系上安全带。
注意到韩炎一直看她不动,唐安瑾回看他。
“有别的事吗?”
“没有,出发吧。”
他转回去坐正,心里觉得虽然唐安瑾化妆后很惊艳,但不化妆的样子更清纯好看,有独特的气质,随便哪个角度都是美的。
他觉得当初的眼光真好。
但唐安瑾不知道韩炎在想什么,担心自己是脸没洗干净才被他盯着看,偷偷用手机屏幕照了照,确定没问题才放了心。
黄娟林的腿恢复得很好,到家后,唐安瑾检查一番,还算满意,她离开之前叮嘱的方面,黄娟林都有在注意。
不过,黄娟林的注意力落在唐安瑾的身后。
韩炎在小区旁边的店里买了些水果和两箱牛奶过来,放在桌子上。
黄娟林说:“小韩,你来看我,我就很高兴了,下次不要带东西来。”
韩炎笑着:“阿姨,您别客气,以后我们会经常回来的。”
黄娟林觉得这个好,她巴不得唐安瑾每周都能回来,只是她怕影响到女儿的工作,也不放心来回路上奔波,这回有人陪着,她觉得不错:“那可太好了,等我好了,你想吃什么给我说,我给你做。”
唐安瑾听他们一言一语地聊以后,自己倒成了局外人,干脆去一旁整理行李。
周末他们在各自的家里陪伴家人,偶尔在手机上聊会儿天。
韩炎给她发他妈妈做的满汉全席,邀请她以后去他家吃饭。她早就知道韩炎妈妈做饭很好吃,据说有了韩炎以后还特意去考过营养师证,育儿方面是个很讲究的人。
黄娟林看她在聊微信,问道:“小韩有说什么时候带你回家见父母吗?”
唐安瑾把手机锁屏放到一边,不吱声。
黄娟林接着说:“我这几天也想了很多,小韩这孩子不错,我是支持你们交往的,但咱们还是要问问他父母是什么意见,你早点跟他提提见家长的事,合适就定下来。”
唐安瑾听到这个问题就会感到烦躁,“再说吧。”
“你呀,你别不听我的,你表姐就是个例子。”
“好了,我知道了。”
唐安瑾不想再继续讨论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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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好几周,唐安瑾和韩炎都在周末一起返回青阳。
韩文武和高俪觉得自家儿子很反常,之前还总说工作特别忙,没空回家,现在却一到周末就往家跑。
韩文武说:“在外面待久了总有恋家的时候。”
但直觉告诉高俪,这不像事实。
韩文武不以为意:“儿子回家你还不高兴?我觉得他可能是后悔了。”
“后悔?”
韩文武压低声音凑到高俪旁边:“过年美琴要给他安排相亲,他非说不要,回来还说要自己找对象,我看啊,他就是发现在凌州找不到合适的,想了想还是觉得相亲更好。”
高俪白他一眼:“不会,他往家跑这几趟也没提过这事。”
韩文武信心满满:“儿子随我,好面子,说过的话他不好意思反悔。”
高俪看他,你还知道自己好面子呢?
随后摇头:“我还是觉得不像。”
韩文武已经打开了手机:“我问问美琴,上次介绍的那几个还在不在,工作稳定还体面。”
高俪提醒他别急着下结论。
韩炎从房间走出来。
高俪站起来:“这就要走了?”
“嗯。”韩炎感觉父母有异常,“爸,妈,你们刚刚在干嘛?”
韩文武把手机藏到身后:“没事,你下周再回来。”
“下周应该不回了。”
韩文武:......
韩炎出了门,高俪对韩文武说:“我就说跟相亲没关系吧!”
韩文武:“也不知道他想找个什么样的对象,美琴介绍的那几个真不错。”
高俪保持中立:“他要不愿意,你能拿他怎么着?”
“那也不能真让他一直单着,我还是让美琴给他留意着吧。”
韩文武打开手机继续发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