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莱对于好听的声音的迷恋程度远远高于好的皮囊。就像当初,第一次听张镐哲的歌曲《如果再回到从前》她可是听得如痴如醉,像是三月里的小雨淅沥沥,淅沥沥打在窗棂,那么富有诗意。
尽管同桌说张镐哲长得一点也不诗意,随意的很,思春少女所倾慕的种种,他一样也不占!胡子拉碴如荒草枯棵!如果要他扮演张飞,都不用化妆。
苏莱无所谓地说:“那又怎样,我又不认识他!也没打算看他的演唱会,单纯喜欢听他的声音不行吗?”
同桌点头如捣蒜:也对也对,相见不如怀念嘛!
怀念个头!有啥可怀念的?跟你们说话真费劲!苏莱真受不了这些个女孩子,动不动为某个明星结婚生子,伤心流泪!奇了怪了,作为公众人物也是够难的了,恋爱了被骂被脱粉,劈腿了被骂被脱粉,人家结婚生子官宣了,又是惋惜人家英年早婚,又是骂人家老婆配不上自家的爱豆,早晚离婚。安安静静地该听歌的听歌,该看剧的看剧不好吗?管人家私生活干什么,你的爱豆也是别人的爱豆,就算恋爱,隔着千万个粉儿,也恋不到你啊。
简直了真是,这世上好的皮囊多了去啦,见一个都喜欢,能喜欢的过来吗?多累啊!呃,她都忘记了曾经暗恋黄崇柏15天。
后来梦见过一个人,直到现在仍喜欢着。可她不确定自己能喜欢多久,未来还会不会遇到一个自己更喜欢的男孩。
苏莱犯愁地想了想,觉得做人要有良心,要有始有终,还是要定下心来,好好地喜欢梦郎……对了,好像他们是在湛市认识的。
这也间接证明了,一个人真的不是十全十美的,被天使吻过的嗓子,有可能长着一张被恶魔啃过的脸------呃。苏莱在天马行空中。
“苏莱,你是不是想不起来我是谁了?”
“呵呵-----”苏莱干笑两声,间接承认了徐少白的问话。
“兰姨说你考上帝都体育大学了,我恰好也在帝都上大学!”
“兰姨是谁啊?我怎么不认识------”苏莱心不在焉地问,声音虽然好听,但她是一点也不想听。
徐少白瞬间的蒙圈后,不确信地问:“你是苏莱吗?”
“应该是!”苏莱的脑子里突然闪过蔡智尧的笑脸,她竟然还想起来他眼角应该有颗痣……笑的时候,本来凶凶的眉眼,刹那间柔和了许多,也可爱了许多,这么一个鲜活的人物形象,不可能是她臆想出来的。
“你要是苏莱的话,怎么连自己妈妈叫什么都不知道!”那头一声轻笑。
“我-----我-----”苏莱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丢人了,果断挂了电话!话说,也不怨她好不好?小镇上的人都是叫妈妈苏嫂苏婶什么的,啥时候也没有叫过兰姨啊!
手机又响了一下,苏莱下意识看了眼,原来是徐少白加她好友了。苏莱本不想加他的,可鬼使神差地手一滑,竟然点了同意,等反应过来,手忙脚乱了一阵后,没好意思把徐少白删除掉。
徐少白看到通过了验证,兴奋地原地翻了个跟头:哼哼-------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苏莱,你就准备接招吧。
徐少白要求视频,苏莱的火气噌地上来了:还真是得寸进尺,没完没了。想都没想拒绝了。
徐少白满怀的热情被浇灭大半,这丫头怎么这样,好歹他们认识了十几年,他挨的拳头数以百计甚至千计,他都率先低头了,她怎么就不能原谅自己呢。
徐少白的拗劲也上来了,给苏莱发信息:是不是因为我嘴欠说的那些话,让你伤心了?如果是,我道歉。
“或许吧,但你说的也是事实,我确实是爸妈抱养的。”苏莱也不矫情,回答的坦坦荡荡。
“对不起。”
苏莱很想说,并不是所有的对不起就能换来一句:没关系。她并不是对他有多大的恨意,她恨的是他妈!
那个穿着大花裙子,踩着高跟鞋、有着烈焰红唇的女人,披散着金色大波浪长发,在萧瑟的秋风下,像个女妖怪,那个女妖怪,居高临下地指着苏莱:“缺爹少娘教的疯丫头,怪不得你亲爸妈不要你,你看看你这德性,什么玩意这是,就你这样来历不明的野孩子,只配剁碎了喂狗,还敢朝我瞪眼?你瞪什么瞪?biao子养的狗东西,再敢欺负我儿子,我找人把你卖到穷山沟里,给瞎子瘸子当媳妇!你就合该是千人日万人骑的小婊砸!”
那个女人语气阴森、表情狰狞。最后一句话,苏莱是长大后才明白是什么意思,如此恶毒的话竟然是冲着一个才7岁的女孩子来的。多大的仇多大的恨?一切的根源就是徐少白!
要是搁在现在,那个女人这样羞辱、咒骂她,苏莱咬牙切齿地想:她先把那个女人下巴卸掉,然后痛扁一顿,她就是喜欢以暴制暴,简单粗暴,今日的仇今日报,绝不会让仇恨在心里过夜。
徐少白等了好久才等到苏莱的信息:晚安。
小心眼的小癞子,我都说对不起了,还想怎么着。算了,既然她不愿意搭理自己,自己还死皮赖脸缠着不成?爱上哪上学就去哪上学,管他什么事呢,他也很忙的,有的是肤白貌美的女生杆子找自己。
徐少白自我安慰着,但终究是意难平。以前,徐少白一直上的重点中学,跟苏莱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而这少之又少的机会也是徐少白创造出来的,每一次看到她,都会惊异地感觉到苏莱身上的变化。其实苏莱变白了后,还是蛮好看的,眼睛又大又漂亮,尤其是那个小梨窝,里面仿佛盛了非常美妙的东西。使得徐少白仿佛着了魔似的,想一探究竟。
他明明是很想跟苏莱一笑泯恩仇的,可是,那个小癞子把自己当成空气,从来都不看他一眼,不,不是不看他,是从来眼里没看到过他吧。
徐少白曾经很深刻地检讨了下自己,对于自己小鸡肚肠、睚眦必报的小人心理进行了深刻反省,反省的结果:我必须有一个强壮的身体!海拔超过一米八的个头!古天乐般古铜色的健康肌肤!生平我最最讨厌那个臭丫头喊我白面团子了!用不了几年,我就让臭丫头仰视我,崇拜我!最好喜欢我!他已经对要痛扁苏莱一顿的执念很好的无视了。
最后的念头一冒头,把徐少白都惊着了。她要是喜欢我,我是不是还得娶她?如果真娶了她,我是不是还得挨揍?好惊悚啊。徐少白手机都惊掉了。
公春兰蹑手蹑脚、探头探脑地进了女儿房间,耳聪目明的苏莱转过头抗议:“他苏婶,他兰姨,您进门前能不能先敲下门?恁闺女都这么大人了,万一人家不方便-----”
“嗬,有啥不方便的?你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拔大的-----”公春兰笑嘻嘻地在闺女的小床上坐下来,突然想起闺女嘟囔的“他兰姨”顿时笑得眼睛都看不到了:“小白给你打电话了?”
“妈,在我面前能不能不要提那个人的名字!我讨厌他!”苏莱把公春兰看似推搡其实是半搂着出了卧室,然后嘭地关上了。
“你这个不肖子-----”公春兰嘴上骂着,心里却乐开了花:苍天啊大地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来宝不可能无缘无故讨厌小白呀-------虽然苏文斌再三说徐少白的妈妈不是善茬,公春兰还是觉得少白这孩子就是最可靠的。
而现在最可靠的徐少白,正窝着一肚子火,心里正暗暗发誓:这辈子再也不会主动跟小癞子一句话!
一阵嘹亮的军歌响起,原来是手机响了,徐少白兴奋地跃起,一看到来电显,陌生的号码,接通后,电话里是一个女孩低低的,怯怯的,带着些许讨好的声音:“少白哥,我打了好几次电话都在通话中,怎么这么忙啊,还以为不想接我电话呢?”
徐少白一阵头疼,“刚才恰好跟朋友视频-----”
“少白哥,你都不肯跟我视频-----你那个朋友是男的还是女的呀-----”
“当然是男的,我都告诉你了,我们这是全封闭式管理,学校规定,不许把学校的任何一张相片或者视频发给外人-----灵灵,这么晚了,打电话有事啊?”
“跟同学逛街呢,我手机没电了,用他们的手机打的------”
“哦-----别逛的太晚了,你早点回学校。”
“少白哥,你怎么不问问,我说的他们是男生还是女生?”
“我不是怕你生气嘛,那-----你说他们是男生还是女生?”徐少白烦闷地想把手机砸出去。
“当然是女生,我才不会跟男生一起逛街呢,少白哥,明天我回湛市,你来接我好不好?”女孩语气娇弱的像是一只小母鸡被掐住了脖子,都快说不出话来了。
“灵灵------我明天恐怕-----”徐少白一阵恶寒,这种嗲声嗲气的语气,天知道,以前他是怎么会认为是天籁之音的。以前他怎么会认为岳灵是弱不禁风的林妹妹,而他就是宝哥哥的。
徐少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他对岳灵的感情变得越来越淡了,脸上被蚊子叮个包,哭啼啼地找他求安慰,穿高跟鞋磨泡了,哭着扑到他怀里。有什么高兴的事,抱着他又哭又笑,受委屈了更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徐少白从最开始的心疼、娇哄,到后来的不耐烦,闭上眼睛回忆一下,他和岳灵的日常从来都是一个哭一个哄,剩下的好像也没什么了。
是谁特么说的爱哭爱撒娇的女人最可爱的,真是烦都烦死了,看看人家小癞子,打比赛被人家揍的鼻青脸肿,回来还嘚瑟的跟啥似的,人家怎么不哭?
“少白哥你是不是讨厌我了?以前你不是这样的----”电话里带着啜泣声。
“你要是这样想我也没办法!我在忙,挂了!”徐少白急中生智回了这句据说全天下的女生最讨厌听到的话。收线走人。
对于岳灵,他以前有多喜欢现在就有多厌烦,现在的徐少白是骑虎难下,他和岳灵的关系在各自的父母眼里已经是亲密无间的情侣了。
唯一让徐少白感到侥幸的是,他们还没走到最后一步。一切都来的及,他还要读研、考博出国学习。他不需要一个成天只知道撒娇、动不动哭啼啼的女朋友在国内扰他心智,拖他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