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看书神 > 其他类型 > 你剑不稳了 > 第2章 北诩二十五年(二)

你剑不稳了 第2章 北诩二十五年(二)

作者:纯种玳瑁 分类:其他类型 更新时间:2024-06-30 06:12:01 来源:文学城

有了昨天的事,初元一晚安睡,今日休沐,一大早她就去了长卿府,来招待的侍女还是睡眼惺忪,徐玳像是早有预料,已经在书房等着了。

路上有看到端着早膳的温竹,她同温竹一同进了书房,徐玳此时,捧着一本边角有些许卷曲的经书,正仔细端详。

他把经书放到一边,轻挽了挽衣袖,温竹将旁边的小木椅搬来,又东找西找了一个坐垫。

“这里不用你了,去歇着吧。”徐玳道。

温竹放出灿烂的笑容,向二人行过礼后就去了。

膳食多是清淡,也谈不上符不符合胃口,什么不是吃呢。

初元拿起银筷,刚夹起一口菜想送入口中,就被徐玳打断。

“你来我这,不单单是为了这口早膳吧。”

他深知初元心中有巨大的疑虑,开门见山是最好的选择。

初元像是酝酿了很久,张开口却又闭上。

最后只说了一句,“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

徐玳忍俊不禁,“为什么,我有什么好处?”

初元没料到他会这样说,考虑了一番。

“你说了没好处,但你不说,我就不在你这干了。”初元故意把银筷拍在木案上,惊得徐玳夹的菜掉在了桌子上。

他无可奈何地笑了笑,“离了我的庇护,你还能去哪啊?”

“三殿下的羽翼早湿,离或不离,不都是臣一念之间吗?”

初元离了他,只是少了个庇护伞,以他的权力,还不足以撼动初元的地位,她能做到今日这份上,根基必定是稳扎稳打下的,轻易不可触动。

这话若是三年前说出,初元或许还会怕一怕,可她早就不是活在别人之下的人了,这一路上,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真刀实枪拿命拼出的血路,不仅葬送了从前的初元,也是凤凰的涅槃重生。

“不是我不说,而是真没什么,你猜对了,那刺客确实是我雇佣的,他是江湖人,早就听闻你大名,想见见而已,加上这事交给别人,我怕他们下手没轻重。”徐玳也放下了筷子,菜饭都只扒拉了两口。

“既然如此,那你还是先去关心一下那个刺客吧。”

初元看从他这套不出任何,作势要走。

停留了一步,幽幽道。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对那种毒免疫。”

她转过身,看着徐玳,他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不协调的表情。

徐玳反应过来,想叫住初元,可她早已人去楼空。

他可不敢确定那人身上有没有中毒,这要是出事了,他可就完了。

徐玳叫温竹过来,密谋了一下,决定让温竹去看看。

温竹会些拳脚功夫,因此,总是被委以重任。

纵使心中一万个不愿,也只能嚼碎了咽下去。

她乔装打扮一番,孤身前往先前约定的客栈,按道理说,他应当在此地暂时休整,可温竹里三层外三层地找了一通,连他住过的痕迹都没寻到。

温竹火急火燎赶回去,徐玳端坐在书房,似是很烦恼。

“不用说了,他跑了。”

温竹还未开口,就被徐玳抢先。

“昨天派出去的医师禀告,没见过他。”

“他根本就没去过客栈。”温竹说道,“以他那身装束,谁见了不奇怪,可店小二却说从未见过他。”

“人是会说谎的,暂时不能确定他去没去过,但他肯定对我有所防备,客栈那些人撤了吗?”

“撤了。”

“有留话吗?”

温竹轻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

这些人可是温竹花了大价钱雇的,连个人都没给她看住。

她连连叹气,为了计划这事,温竹已经日夜颠倒地忙了很久了,徐玳见了不忍开口:“坐下吃一点吧。”

“不可,这要是被人看见,还要在背后垢污奴婢。”温竹往后退了两步,站得更直了。

“怎会,你是母后身边来的人,谁敢做此等恶事?”徐玳似是第一次听说,难掩眼中的惊讶。

“奴婢年岁尚小,按资历按能力,都比不上长卿府里的老人……”

她越说越小声,到最后,徐玳都有些听不真切了。

“从前在母后宫中见你时,你并非现在这般,是我的错。”

温竹“不不不”地说着,还摇着头,徐玳起身,向着外面走去。

他探出头四处张望,无人。

徐玳又折返回来,一双大手把门关上,发出声响,郑重其事地说道。

“任鱼跃,记住,你就是长卿府的管家,我将此权交予你,以后,府中的一草一木皆由你定夺。”

“至于垢污于你的那些人,我亲自去处理。”

温竹的本名叫做任鱼跃,她被抄家,幸得留了一条命,被上官皇后救下,徐玳很小就见过她,那时,她也很小,身上穿着侍女的衣服,行为举止却不像一般侍女。

后来他得知,她曾是高门大户之女,因父亲犯了罪,全家跟着陪葬。

从此,他谨记上官皇后旨意,将任鱼跃当作自己的妹妹。

不过,徐玳更像是把她当作自己的一柄剑,一柄最为锋利的剑。

“三殿下,我不再是任鱼跃了,我只是殿下和娘娘的温竹。”她双手行礼,躬着腰身。

“无论是任鱼跃还是温竹,你都有知晓当年真相的权利。”

当年的案子,定有蹊跷。

温竹还想说些什么,可又觉得不好,她就算是万般推辞,也于事无补。

对于真相,她在乎又能怎样呢。

她这个兄长,是天下顶好的兄长,总是为了她那些陈年旧事操劳,她该如何报答啊。

徐玳泰然自若地走了出去,步伐稳重却又不由得加快。

他让人把那几个嬷嬷叫了出来,温竹只知,她们走了,走前还领了板子,至于徐玳和她们说了什么,她没问。

其实温竹本来想自己去找那人,她也知道这人很重要,万一真被初元毒死了,那不就完了。

可她没那个本事,她也不想给徐玳添麻烦。

现下,她就只能一个人来来回回地晒书。

长卿府所有人都知道,温竹一心烦就晒书。

徐玳回来了,看她又在忙这个,也拿过一捧书,“怎么了?在担心那个人?”

温竹听到了脚步声,但还是被吓一跳,倒吸一口凉气,“初大人真要将他毒死了吗?”

“还真信啦?”徐玳舒展了一下双臂,温暖的阳光透过指缝,落在他的脸上。

好舒服。

“那就是说他不会死?!”

“你为何这么关心他的生死?”

“你说过他很重要,不能死。”她一边说个不停,一边搬着书。

“他的确不会,初元不是喜欢滥杀无辜的人,她也知道他不会死,她是故意的,就想诈一诈他。”

“初大人知道那是谁啊?”

“谁知道呢。”

话毕,温竹莫名其妙地偷偷笑了起来,徐玳瞧见她这样,也跟着笑。

在日光之下,二人的身影绰绰。

书页在温竹的手中翻飞,簌簌的声音如同秋日落叶纷纷。

反观初元这边,她倒是挺明朗,坐在院子里的石椅上,旁边放了茶叶和糕点,仔细端详着诗集。

这里面多是表达相思之情的诗,还有不少是怀古报国之志。

她一字一句地看着,用手抚摸着,就像抚摸着他一样。

眼中柔情都快溢出,这份情感,已经被她隐藏了数年,终得一日,重见光明。

她从正午看到日落,直到天渐暗,才缓缓回屋,似是不舍这几个时辰,更或是不舍他。

她拾起狼毫,不紧不慢地在纸上落下字句。

“三月三日,想饮酒。”

她将此纸挂于院中的桂花树上,藏在了最深处,让人看不见也摸不着。

但其实,那棵枝干上满是字条,她从不让人进她院子。

案上的茶杯还没收走,她拿起,对着天空。

今日晴朗无云,繁星满天,初元看见了许多星宿,她念念有词。

“受了伤不能喝酒,就只能以茶相代了。”初元将茶水送入口中,这茶早已凉透,刚入喉就有一丝不适,不过她没当回事。

“燕京的柳条都垂入河中了,商贩的伞卖的格外贵,贵到以你的性子都不会买。”

她做完这一切,觉得自己愚笨无比,自嘲一番,歇息去了。

做一场归属于她与他的梦,梦醒就再无她与他。

初元念着的那位付泯生,现如今,已登上回临安的艨艟,正站在船头,举杯畅饮。

杯中同样,也装的茶水。

“初大人啊,怎么还是下手这般狠毒,果真没认出我吗。”

他一身黑衣,立于黑暗中,让人看不真切。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啊。”

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是啊,他无人诉说这燕京好景了。

同一个月亮之下,同样的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一切都是因为他的再次出现。

因为他再难忍住心中的情谊,离别三载,这是离她最近的一次。

/

经历了恍如梦境的两天,初元也回到了原来的生活,每天上朝办案,三点一线,有时也出一趟门查查案。

贴身女使筠松小步走来,悄悄道:“大人,今日是清明。”

“怪不得,最近天气总是阴沉。”

奇怪,昨日可是万里无云。

“筠松,打探一下余小娘何时去扫墓。”

她应声“好”,退了出去。

初元则是在院中练起剑来,剑意凛然,拧身,拔剑。

剑走偏峰,瞻之在前,忽焉在后,瞻之在右,忽焉在左。

半个时辰后,筠松也返回,带来了余小娘过一刻就去扫墓的消息。

初元收起剑,活动开了筋骨,接下来就是痛苦的上班时间了。

她将筠松视为人形日晷,过半个时辰她们动身。

在这段时间里,初元正忙着整理一则案子。

阎三,一个行为恶劣的男人,他杀了八位娘子,理由是看她们不顺眼,现下燕京城里胆子大的妇人都来报案。

好在很快就将阎三捉拿归案,好的令人感到蹊跷,可事实就是如此,他是凶手,他也认了,没什么好查的了。

除了这个任务,她手边还有一些,比如很多陈年旧案最近又被翻上公堂,老案子是最难查的,因为证人等基本都已过世,线索也早就被时间掩埋。

许多冤案就是这么被遗弃的。

从前燕京城有几大世族,王任华林,都是世代忠良,祖上少说也得有三代为官的。

任氏就是因一案而被抄家,财产却都不见踪影。

华氏这代出了几个经商的,只有最小的华然入仕,巧得很,他就在仓部,是当今仓部尚书。

王氏和林氏是标准的世家大族,真正做到世代传承,王太意,王左相是如今天子边上的红人。

刑部侍郎是林氏林蔼,古灵精怪,为人正直。

最近任氏旧事又被重提,当年的判决是,任氏家主私自藏兵,妄图谋反,就连家产都不翼而飞。

直到现在,温竹还是个绝望的乞丐。

初元誊写着卷宗,一笔一画都是阎三的罪行。

大概掐算时间,初元该更衣了,她褪去一身朝服,身着素衣,将头发束上,就如同十七八的少年郎一样。

筠松来通报了,刚好她也换完了衣服,推门那一刹那,白玉一般的衣裙,就像仙人下凡。

“大人,加一件披风吧,外头阴冷得很。”筠松说着就去摘大氅。

她配合地站立不动,却一言不发。

筠松也没像平时一样,说些好玩的逗她开心,而是同样保持静默。

一切都准备就绪,她们坐上了马车,一路颠簸,初元仍是睡着了。

在梦中,父亲将暖炉放在二人中间,他蹲在地上搓手,四周是开阔的原野,天上落了雪,素净孤寂,唯有二人是有温度的。

分别多年,初元都不知道梦到过多少次父亲,时至今日早已习惯,她不再像第一次一样,一惊一乍。

本不知是梦的,直到初元看到他的身影。

原来,又做梦了。

她伸出手,想握住父亲的手,明明搓了那么久的手,可依旧冰冷,就这样,父亲还想把暖炉推向初元那边。

一滴泪,在梦中悄然落下。

一个人,在马车里独自醒来。

那份缱绻的亲情又消散了。

她望向外面,金光熠熠,照耀着神州大地,肯定同样照在了父亲身上,对吧。

筠松将她扶下车,来到一处墓碑前,确是有人来看过父亲了,贡品还不少。

这是余清一行人带来的,初府的余小娘,也是女主人。

初元没带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有一包路上买的糖酥,她轻轻的放置在碑前。

“父亲,我来看你了。”

她停顿了两秒,可并不会有人给她回话。

“也不知你喜不喜欢吃糖酥,尝尝吧,这是今年刚开的糖酥铺子,我想着父亲还没吃过……”

初元其实不习惯这种自言自语或是自问自答的对话方式,她本来想着把话写下来,烧给初翎,可字数太多,几页纸才能写完呢。

“父亲,我好像找到他了,或者说是他来见我了,我该怎么办,像三年前一样再义无反顾地去寻找他吗?可我不能放下身上的担子,这些担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增多,女儿快喘不过气了。”

初元退去了一旁的侍女,此地只剩她一人。

“父亲,今年我也办了许多案子,还翻了两个旧案,好多人来感谢我,他们都说我要飞黄腾达了,可我有别的事要做,我不想飞黄腾达,我只想北诩安宁。”她顿了顿,“是不是太难了。”

她说着说着,从衣服内里掏出一坛酒。

初元拔开酒塞,还是想了一下伤口的,但也仅仅那一下。

这酒不烈,小小一坛,即使喝了也无妨。

她并非不听医嘱之人,只是近来的事太让人难熬,喝了酒,人就处于醉生梦死的状态了,管他何去何从,又管他姓甚名谁,头一发晕,初元或许连自己叫什么都忘了。

好在,她还能凭借十年如一日的经验,爬回大理寺。

一口清酒入喉,清冽甘美。

她努力挤出一个微笑,一只腿支起,手臂轻轻搭在上面,紧紧攥着酒坛子。

“爹啊,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她真的在等回话,但可能等不到了,不过初元等到了一场雪。

一场不合时宜的雪。

可她想,这应该是以初翎为名的一场雪。

初元正了正酒坛,将坛口正冲天空的落雪。

“来喝一口吧,父亲。”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