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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阿姨晚上好。”韩瑞说。
付瑾笑着把他带进来,说:“小瑞啊,快进来坐。”
韩瑞被领进了客厅,眼神直接就和凌佑对上了。他眼里闪过一丝惊诧,又逃避似的移开视线。
韩瑞坐在侧边的沙发上,付瑾给他倒了杯茶。
“不用了阿姨,我马上就走。”他说。
付瑾问:“有什么事吗,怎么这个点来了?”
韩瑞垂着眼说:“我们家不是要搬家嘛,上周因为下雨耽搁了几天,现在川省那边已经收拾好了,差不多这周六就要搬过去了。”
“啊......”付瑾也垂了下眸,“唉,还是挺舍不得的,做了这么久邻居。”
韩瑞嗯了声,朝左淮休瞥了眼。
他的眼里带着深情,凌佑明显注意到了,不自觉地蹙了下眉,随手拿牙签插了块哈密瓜扔进嘴里。动作之粗鲁,差点把牙签一起嚼了。
左淮休看到了,觉得他就是单纯地讨厌韩瑞,于是加快对话的进度直接问:“那今晚来是打算?”
韩瑞没想到他居然会主动说话,诧异地睁了下眼,然后说:“啊,是这样,我爸妈打算请周围熟悉的邻居一起吃个饭,感谢平日里的照顾。”
他把兜里的一张请帖递给了付瑾。
“嗐,都是互相照顾,哪用得着感谢。”付瑾笑着,没察觉到三个男生之间略显诡异的氛围。
左淮休看向付瑾,说:“确实,之前您开早餐店,那面粉的供应商还是韩叔叔帮忙联系的。”
韩瑞笑了下,然后看着凌佑说:“凌佑也一起来吧,不少清二的同学都在。”
凌佑怔了下,一时说不出话来,左淮休替他说:“一起去吧,到时候家里没人多孤单。”
凌佑没什么表情地点了点头,左淮休拿起请帖,惊讶出声:“晚宴啊,那今天晚上可要早点睡了,明天韩叔叔估计要拉人通宵。”
他这一说,付瑾也想起了之前韩明正拉着人喝酒不让走的场面,点着头说:“确实,明正特喜欢留人。”
“学一天也挺累的,那我们先去睡觉了。”
左淮休把凌佑从沙发上拉了起来,往卧室走,顺手还隔着衣服摸了摸凌佑的肚子,被一手肘怼开。
韩瑞瞧着两人亲密的样子,也不打算自讨没趣,起身向付瑾道别后就离开了。
凌佑和左淮休走到卧室门口时,左淮休说:“去我屋睡啊。”
“你屋有什么好东西?”凌佑挑了下眉。
“视野好,可以躺床上看星星。”
“......再见。”
凌佑推门而入,后背靠在门上低头叹了口气,总觉得从会考回来之后自己有点奇怪。
他又回忆起了当时茅草屋里的事情,立马晃了下头,走到窗台前把窗户打开了。
今天晚上不太热,还起了点风,能看到楼下有人在树下乘凉。
他朝楼下看了会儿,就躺到了床上,拿着手机翻出了和白思云的聊天记录。上次离开后,白思云就没再主动找他了,不知道是不是在跟新男友热恋。
凌佑想着,又突然扒拉到了凌益诚发的那条信息,心里瞬间就烦躁起来了。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忽然叫他回去,明明之前一直都没联系他。
他从衣柜里抽出一套睡衣,直接去了浴室,回来后就躺床上睡觉了。
用冷水洗完澡身上凉凉的,自然风吹进来也很舒服,凌佑没几分钟就睡着了。
只不过,刚过了半个小时,他就被一阵贴着耳朵的声音吵醒了。
是蚊子的声音。
凌佑思绪模糊,想起了左淮休说的驱蚊。他转头瞧了眼窗户,没想到就离开那么一会儿,这蚊子就进来了。
他起身关上窗户,开了空调,然后用被子捂住了头。虽然防了蚊子,但很憋闷,睡不着。他又猛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蚊子飞到了他的头上,恼人的声音不断。
在蚊子蹭到自己脸颊时,凌佑迅速拍手,但张开一看,没有发现蚊子的身影。
反复拍掌蒙被子几个来回后,凌佑终于打死了那只蚊子。他松了口气,倒头就睡,可没过两分钟,那阵声音又来了。
凌佑无力地睁开眼,轻轻吐出一声“草”。
十分钟之后,左臂夹着枕头的凌佑敲响了左淮休卧室的门。
像是“怀民亦未寝”那样,左淮休很快就开了门,看着表情纠结的凌佑,笑眯了眼。
“哦?原来佑仔说的再见是这个意思啊。”他咧着嘴说。
凌佑啧了一声,撇开眼说:“蚊子太烦人。”
“比我还烦吗。”左淮休双臂叠起,倚在门框上。
凌佑就知道他不会轻易说正经事,只好低头说:“你不烦。”
左淮休欢快地哼了声,说:“所以打算来做什么呢?”
凌佑舔了下嘴唇:“一起睡吧。”
他想着之前打雷都帮左淮休两次了,他自己想要回来一次也不需要难为情。
但左淮休脸皮厚,说:“再说句好听的。”
凌佑咬着牙瞪他,想直接用门把他夹死,但一想到今晚要是睡不好,明天可能就要顶着黑眼圈去宴席,心里就放不下来,太丢脸了。
“休哥你神通广大,请让我跟你一起睡。”他硬着头皮说。
面对左淮休,他觉得自己的底线越来越低了,换作其他任何一个人,他绝对不会这样说。
左淮休好像成为了他心中的一个例外。
对方也确实满足了,揉了下他的头说:“进来吧,破船收留旧船票。”
凌佑:“......”
-
第二天傍晚的时候,左淮休和付瑾带着凌佑一起去了韩明正的宴席。
一共八桌,其中有不少清城二中的学生,刘浩和他之前喊“小三”的那人都在。
韩瑞作为邀请的一方,面带笑容招呼他们入座。付瑾去和女人们坐一桌,凌佑和左淮休则找到学生桌,坐在了刘浩的旁边。
刘浩紧跟着就说:“左哥,作业是不是都做完了,借我抄抄呗。”
桌上还有其他几个人也摩拳擦掌,用恳求的目光看着左淮休。
左淮休却说:“还没做完。”
“啊?像你这种等级的学霸,不都是假期第一天就做完的吗?”
左淮休瞧着凌佑一笑:“我现在主要的精力放在当老师上。”
其他人看着凌佑,都了然地哦了声,只有那个被称作“小三”的男生,嘁了一声说:“你们倒不如来找我,我可早就把作业做完了。”
他旁边的男生也嘁了一声:“你那狗爬的字,谁看得清?”
小三成绩不错,但笔迹很潦草,每次都要在卷面上扣几分。
“那叫个性!”小三回道。
其他人都哈哈大笑。
人没过多久到齐了,韩明正在前面讲了几句后,服务员开始上菜了。
韩瑞也走了过来,坐在了凌佑对面,他问:“你们要喝酒吗?啤酒。”
“啤酒可以!”
“我要冰镇的!”
“再来根冰棍,泡啤酒里贼爽!”
一群人招呼着,也不管自己的父母在不在场了。
韩瑞听了一圈后,又看着凌佑问:“凌佑,你要喝吗?”
“我不喝酒。”凌佑的语气和表情都很冰冷,让桌上的气氛突然变得僵硬起来。
左淮休说:“要冰镇雪碧吧,比啤酒更爽。”
韩瑞回过神来点了点头,然后去前台点单了。
餐桌上又活跃了起来,左淮休悄悄凑近凌佑耳边问:“怎么了?”
凌佑撇开脸:“没怎么。”
左淮休知道他讨厌韩瑞,但一般对讨厌的人说狠话会直视对方的眼睛说,但凌佑刚才明显是盯着餐桌说的,像是在对这个房间之外的某个人说。
服务员端了一盘苦瓜炒肉上来,左淮休给凌佑夹了一片苦瓜放到盘里,说:“吃吧,苦瓜去火。”
凌佑很自然地拿起筷子就吃进了嘴里。
点完单的韩瑞回来看到这一幕,眸光又暗了暗。
一顿饭,凌佑和韩瑞都没吃太多,也没说太多,直到凌佑起身说去洗手间,韩瑞借口说帮他带路跟了上去。
凌佑觉得奇怪,但也没立马戳破,左淮休抬头瞧了眼,没跟上去。
两人一起走到了洗手间门口,凌佑转身瞪着他问:“你跟过来干什么?”
韩瑞低着头,手伸到裤兜里掏出了两百块钱,递到他面前说:“校服,我觉得就算洗好了你应该也不想要,还是赔你钱吧。”
凌佑没接过来,说:“用不着,我不差这点钱。”
韩瑞抿了抿唇,抬眼瞧着他:“你还是收下吧,我马上要搬走了,说不定以后都见不到了,我一辈子都得愧疚。”
他的话很委屈,凌佑却很烦躁,搞得像是他欺负人似的。
吐了口气,凌佑把钱收下了,转身就要进洗手间,但韩瑞又突然问:“你跟淮休真的在一起了吗?”
“啊?”凌佑蹙着眉看他。
韩瑞:“你之前不是说都一起睡觉了吗。”
确实,昨晚还一起睡了。
凌佑想起了上次故意说的话,歪了下头:“没,上次是气你的,我又不是同性恋。”
本以为韩瑞听到这话就会放下心来,安心走了,但他犹豫了会儿,说:“我觉得淮休对你很好,不一般的好。”
凌佑觉得莫名其妙:“他不就那样吗,滥好人一个。”
“不是!”韩瑞突然睁大眼,激动的样子把凌佑吓到一跳。
“不是,淮休之前很散漫的,和他没关系的事情,他很少去管,但是你刚来,他就那么关心你,非常奇怪。”韩瑞耷拉着眼眉说。
关于左淮休之前的样子,凌佑倒是第一次听到。
“好像,你在他的世界里,是个不平常的例外。”
韩瑞说的一句话,在凌佑的头脑里飘了起来,连带着整个人好像都飘了起来。
再回到餐桌上时,他看到了碗里有一只螃蟹。
左淮休笑着对他说:“一共就五只,他们都抢疯了,我给佑仔占了一只。”
凌佑盯着他看,唇角微微上扬的微笑唇,在他心里勾起了一弯明亮的月牙。
勉强赶上,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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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