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颂,刘璐璐叫你去厕所送纸,顶楼那个。”
“哦,好。”
周文颂也没多想,既然刘璐璐能叫到人,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喊自己去一趟。
顶楼都是空班,很少有人,所以厕所高峰期的时候有些女生就会到这个厕所来。
“刘璐璐?你在吗?”
没有得到回应的周文颂向前到一个个坑位查看,就在这时她背后被人一推,一个踉跄地栽到了隔间。
双腿又酸又疼,摔得她眼泪都快出来了。周文颂想站起来却站不起来,眼睁睁看着吴家宝赵虎等人冲了过来,对周文颂一阵拳打脚踢。
周文颂拼命蜷着身体护住头和腹部,等到她双脚缓过来,猛地站起来,用全身的力气,将隔间内的吴家宝和赵虎推出去,然后用身体死死抵住,任凭隔间外的人像野兽一般冲撞嘶喊。
几个吴家宝的小弟试图从隔板上爬上来,周文颂见状一拳头砸在对方攀着的手指上,疼的对方一阵哀嚎。
被打过的地方发痛发热,让周文颂神经紧绷,注意力高度集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那群人骂骂咧咧的声音越来越远,终于安静了了下来。
周文颂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隔间,也顾不到厕所的肮脏。
艰难的从口袋里摸出餐巾纸,胡乱地抹去早已满脸的泪水,巨大的委屈和恐惧席卷而来。
就在这时脚步声响起,隔间内的周文颂神经再次紧绷,不自觉地神经紧绷起来。
咚咚咚。
“文颂?”
是柳习菁。
下午的英语课miss刘大发雷霆,怒骂周文颂旷课,而刘璐璐作为周文颂的朋友却表情不自然,引起柳习菁怀疑。
联想到课前周文颂是给刘璐璐送纸,这要纸的都回来了,送纸的却没回来,柳习菁隐隐感到不妙。
“嗯。”
就在柳习菁以为敲错门的时候,得到了隔间内的回应,浓浓的鼻音让柳习菁有点担心。
“你没事吧。”
“没事。”
“你开开门让我进去。”
“......”
“不开门也行,我在外面陪你。”
“.......”
“需要我的时候叫我。”
啪嗒。
隔间门开了个小缝,柳习菁侧身挤了进去。
多年以后周文颂想起那个午后,柳习菁就像天使一般带着光芒和希望走进那个狭小黑暗的隔间,把快要溺死的她拉了上来。
柳习菁进入后,看到周文颂全身狼狈得像受伤的幼犬一样,没来由的心疼。
她一把抱住颤抖着的周文颂,像安慰孩子般说道。
“别怕,我在。”
周文颂反抱住柳习菁清瘦但安心的身躯,过了许久才喃喃道。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是在问吴家宝他们也在问刘璐璐更是在问这一年来整个学校师生对她的不公。
“因为他们可悲,试图为自己无趣平庸的人生找一个突破口,只是那个突破口刚好是你。”
柳习菁说完,两人沉默了许久。
“班长,其实我很羡慕你。”
“嗯?”
“你聪明、自信、漂亮、闪闪发光,好像所有事情都在你的可控范围内。”
原来我在她眼里这般好。
“嗯?我在你眼里这么好啊。”
“大家都这么想,我也是。”
“那你是不记得那天早上你放狗救我?”
“啊?你知道是我啊。”
周文颂一脸吃惊地抬头,看着眼前这个温柔的女孩子。
“你还觉得我什么都可控么?”
“那你至少大多数可控嘛。”
“或许吧。”
在柳习菁的安慰下周文颂情绪好了不少,她突然意识到这节课是数学课,她自己旷课倒还好,拉着品学兼优的班长旷课,她总归过意不去。
“你旷课了诶,快快快,去上课。”
“是我们一起旷课。”
“我这样都受伤了还上课啊,你是好学生,得去。”
“怎么你伤重么。”
说着柳习菁就上手去扒周文颂的校服领子。
“诶诶诶,耍流氓了喂。”
“都是女孩子怕什么。”
“那也不行,我有的,你没有。”
柳习菁手顿了顿,低头看了看自己。
“去你的!”
“班长说脏话,扣分。”
“算了谁稀罕看,看来确实没伤很重。”
“我抗打能力很强的,我练过武。”
说着周文颂抓起柳习菁的手按在自己的手臂上。
“诺,你捏捏看,脂包肌。”
“会武还被打成这样?”
“我这是遭了暗算。”
周文颂心虚的解释道,虽然她是练过,但师傅总说她逃避型人格,好好的能力发挥不出来。
“对了,你旷课了咋办啊。”
“我不算旷课,我向数学老师请假了,我说我肚子不舒服去厕所。”
“咦,那全班都知道你便秘了。”
“周文颂!你恩将仇报吧。”
“哈哈哈哈哈哈,谁说不是呢。”
柳习菁的出现让周文颂心情好了很多,劝说柳习菁先去上课,自己则直接从学校监控死角翻出围墙回家去了。
“文颂回来啦?”
“呀,你怎么回事,满脸伤。”
听到陈晓芸的话,厨房的周昀仁拿着铲子也走了出来。
“没事。”
周文颂转身上了楼,回了自己房间。
陈晓芸和周昀仁面面相觑,赶紧跟上楼,询问情况。
夫妻两软磨硬泡了好久,周文颂才把学校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父母。
“这就是你们的态度?”
......
“我们周家也不是吃素的!”
啪。
挂掉电话,周昀仁又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大哥。我是阿仁。”
“来,给妈妈看看。”
“没事,皮外伤。”
“天杀的,你爸叫你大伯出面了,那群败类会受到惩罚的。”
“恩恩。”
“咱先去医院看看,检查下有没有内伤。”
“不去。”
周文颂背对着陈晓芸,将头埋进被子里。
“你这孩子,这么大人了怕什么医院。”
“伤又不重。”
“怎么不重了,全身都是淤青。”
陈晓芸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我去,行了吧,你别哭呀。”
“凭什么欺负你啊,你从小我们都不敢说重话。你跟妈妈说,这种情况是不是不止一次了。这个学校是不是不好。”
“那倒没有,我第一次被打。”
“你这孩子,你爸每年暑假送你去大师那白去啦?
几个小混混被打成这样。
哎,算了,是我们没护好你。妈妈和你说,咱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是替你撑腰的本事还是有的,你在外面被人欺负了一定要和爸爸妈妈说。
有人欺负你,你想打就打回去,打多伤爸妈都给你兜着。不敢打就保护好自己,等回家让爸爸妈妈出面。”
“恩恩。”
当晚周文颂被父母带去医院里里外外检查了一番,索性只是皮外伤,周昀仁夫妇心里的大石头才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