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我出门时昨夜那把佩剑正悬挂在门旁,听到我开门了,三色望川铃轻响一声。
“知道了知道了,”我将它解下来,“昨晚委屈你了,她不是把你捡起来了,嗯?”
“你就知道哄它,怎么不哄哄我?”洛潼每次来得都很快,手里还拿着个纸袋。
我迎过去,“诶呀,你和它争什么?”
洛潼把纸袋递给我的空隙夺了我手中的剑扔到小院的桌上。
三色望川铃急促地响了一声。
我打开纸袋往嘴里塞了一个生煎包:“嗯,真好吃!”
系统:“感觉三色望川铃骂的好难听。”
“不会的,它又不会说话。”我抽空回系统。
系统沉默没有回我。
我抽空跑了趟宗门的法术阁,半年跑了许多次几乎把把法术阁能看的书籍都搬空了。
冬天的初雪落下时我还有点回不过神,站在院子里望着遥远的天空发呆。
“沁临。”
我低头,洛潼一身红衣从一片山水画中闯入眼帘,她把手中的伞向我倾斜,连带着那熟悉的梧桐木香涌向我。
“回去吧,下雪了。”她推搡着我回小屋。
她推着我走弄得我身上发痒,脸上的笑一直没停过。
说到雪,我突然想到人间是不是要开始准备过冬过年了。思及于此我看向她说:“要不要和我去人间游历?我带你过年怎么样?”
“过年?就我们两个?”洛潼收起红伞看我,目光闪着点点星芒。
我上前拉过她的手,面露微笑说:“对,就我们两个。”
“好。”
就这样,在同期的弟子们都已决定专修一门特长时,我越过月轻尘向宗主说自己准备去凡尘历练。
我说完后,宗主长叹一口气说:“如果是因为你的师弟,没必要……”
“宗主,我意已决。”我打断他,目光锐利地直视他。
他拗不过我最后还是允了。
我只让仙鹤传信给月轻尘,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早上和洛潼一起离开了缥缈月宗。
这一走就是整整三十年。
这三十年间我带着洛潼像个普通人一样在凡间游历,雪夜游船、煮茶观雪、点炮迎新、踏春放鸢、看龙舟赛、垂钓采莲、折桂赏月、踏枫戴萸、赏菊焚香、垂画点梅……
一年四季流转,日新日不同。
系统告诉我苍山幻境快要开启时我和洛潼所画的九九消寒图才点下第一朵梅花的第一个花瓣。
我只能将画卷起来收好,洛潼进屋看我收好画就问我:“怎么把画收起来了。”
我回她:“苍山幻境要开了。”
“这么快吗……”她喃喃着,“这画才点下第一瓣梅花呢……”
闻言我回她:“那正好,等忙完到了点这第一瓣梅花的时候我们再来这里就好了。”
我走的时候是在大雪纷飞的早上,如今回来也是漫天大雪。我手执红伞脚踏玉剑在满天的飞雪中落在宗门的广场上。
紧了紧身上的红色披风,我露出腰间的身份牌,耳旁那些细细碎碎的声音安静了一瞬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讨论,已经得到想要的效果后我朝宗主所在的大殿赶过去。
不回来就算了,系统刚在路上告诉我段成锦心魔爆发导致他心悦月轻尘的事情被全宗门知道了。
我评价一句:“就这?”
我还以为已经到段成锦变成魔修了呢!
我收起伞,施施然进到大殿,里面的气氛比外边的雪天还冷。段成锦跪在大殿中央,从我的视角看去只能看见他笔直的背脊。
“弟子谭沁临历练归来见过宗主。”我行礼扬声说着瞬间打破这冰冷的气氛。
见是我回来了,宗主板着的脸色才稍有缓和,他说:“沁临回来了,这一走也有三十年了吧。”
“是。”我回着话人已经走到段成锦身旁,当年那个瘦削的小孩已经成长成俊美的青年了,“弟子刚回来也不知师弟犯了什么错才跪在此地。”
“他!”宗主似乎是想起了很不愉快的事语气极差地开口,可又像耻于开口一般瞬间止住。
我不说话,只等他说出真相。
“你师弟对你师尊暗生情愫,心魔已成。”宗主说完衣袖一甩朝殿外走去。
还能称呼师弟,看来这师弟洗洗还能要。我转身对着宗主的背影行礼说:“不日苍山幻境将开,我将和师弟一同前去。”
“你们这一辈的事我管不了,自己注意安全。”宗主撂下话人就没了踪影。
见他走了我一改方才的正经模样,懒懒散散地站着对一旁的段成锦说:“起来吧,别跪了,人都走了。”
段成锦起身神色复杂地看着我,许久憋出一句“师姐好。”
他这句问好让我幻视当年还在打擂台的时候那个青涩懵懂的小孩。我莞尔一笑说:“这么多年你还是没有长进,花三十年的时间去喜欢上一个自己压根不了解的人,不愧是你。”
“这是我的事师姐,你根本就不了解师尊。”段成锦反驳我,双脸绯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急的。
“过几日苍山幻境就要开了,等你和我去一个地方你就知道了。”我说完也走路了。
回到之前的院子,等了许久我也没有去找月轻尘的意思。
系统问我:“这样会不会和原来的谭沁临有出入,mariner。不去找月轻尘真的没事吗?”
我回他:“我说走就走三十年还管他,再说了修仙界的问题也不是他一个人可以解决的。”
这三十年在外四处游历,我发现空气中的灵力都莫名朝一个地方流动消失。那个地方在一个很远的地方,我没和洛潼提这件事,因为一切等我去了苍山幻境之后就好了。我如果问她,她就算不乐意告诉我也还是会说的,但我不想那样做。
我已经金丹后期了,只差一个契机就可以突破元婴。
我想的入神时被人从后背圈在怀里,我仰起头和她对视:“怎么来了,洛潼?”
洛潼死死抱住我说:“我又没房子不来找你去找谁?”她说这话的时候直接下嘴在我耳朵上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