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郁向文仓促抽出手,向后退了一步,神色淡然:“闻汾,你可能并没有意识到,我们并不合适,alpha的激素水平会影响情绪,或许你应该想清楚,你并没有那么的……喜欢我。”
闻汾垂下头思索几秒,抬起头时眼神坚定,“我喜欢你,郁向文,我很清楚。”
“你……”
“郁向文,”闻汾打断他,“我心里很清楚,我知道你一时半会可能没办法接受,但请你给我一段时间追求你,之后你再考虑,可以吗?”
郁向文不是三心二意,喜欢吊着别人的人,他的人生信条里,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那就是天王老子来赐婚他也是不喜欢,他长这么大遇上的表白不少,每一次都是干脆利落地拒绝,唯独这一次,看着闻汾坚定眼神里隐匿着的慌乱和不安,他犹豫片刻,没说出拒绝的话。
饭后闻汾送郁向文回家,开车进小区,好半天都没找到停车位,最后停在了小区拐角的一处,郁向文腿不方便,闻汾无比自然地蹲下身,将他背起来,慢慢往家的方向走。
立秋了,夜晚的风有些凉,带着些飒爽的秋意,郁向文靠在闻汾颈侧的头往下埋了埋,掉落的一小缕长发落在闻汾的胸口处,跟着他走路的动作一晃一晃,让他有些心猿意马,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不知是今天的车位实在难停,还是闻汾有意为之,停车地离郁向文的居所不近,走路要近十分钟。闻汾的肩膀宽,靠起来很舒服,没走一会儿郁向文便有些昏昏欲睡,鼻尖停留在闻汾的颈侧,他嗅到了闻汾信息素的味道。
清冽的,冷清的,肃杀的,这味道落在郁向文鼻子里很好闻,他情不自禁靠近了些,贴着闻汾的皮肤闻,嗅到了更多。
闻汾却忽然停下了脚步,郁向文半睁开眼睛,声音带着困倦的味道:“怎么了?”
alpha的声音听起来像强忍着的颤抖,似是警告地说:“郁向文。”
“嗯?”郁向文听到这声音清醒了些,发现自己正贴着闻汾,跟吸猫似的嗅人家的信息素味道。
alpha的腺体就在颈侧,郁向文鼻尖几乎就要碰到那块区域,若不是闻汾提醒,他怕是真要贴到人家腺体上嗅了。
郁向文的脸“唰”一下红了,离闻汾的腺体远了一些。
“不……不好意思。”郁向文说。
实在是太冒犯了,怎么会这样?简直是……郁向文倒吸一口冷气,像他这样的举动,跟**裸调戏没有什么区别,算得上是孟浪了,放在历史书里,是脊梁骨都会被人戳折的举动。
打个比喻,就是闻汾好心背他回家,他一把摸上闻汾的……
不敢想了,郁向文又道歉道:“我不是故意的。”
从郁向文的角度看过去,闻汾的耳尖通红,半晌才深吸口气,迈开步子往前走,至于为什么停在原地一会儿,郁向文一时半会不敢往底下看,那跟掀闻汾底裤没有什么区别了。
我有罪啊,郁向文悲哀地想,
“要不……要不你把我放下吧,我自己走路也可以。”
闻汾没回答,幽幽问了一句:“你是发情期快到了吗?”
郁向文一想,为自己刚才的冒犯找到了答案,“好像是。”
自从被白哲瀚那个人渣咬了一口之后,他短时间内信息素紊乱,好久没经历过发情期了,这么一说,郁向文确实感觉到身体里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像是发情期的前兆,腺体也不太舒服,半梦半醒之下嗅了嗅闻汾的信息素还在合理范围内……吧。
“快到了,我送你回去。”
闻汾将他背上了楼顶,郁向文进楼道之前扫了一眼,发现林齐家的灯没开,难道林齐今晚要上班?
郁向文没多想,闻汾很快就背他上去了。
郁向文打开灯,扫了站在门口的闻汾一眼,“我就……不留你了。”
闻汾点头,“我不在这里住,你好好休息。”说罢将挂在手腕的药给他,“药你记得抹,别在外面瞎走了,养好伤再说。”
见郁向文看着他不说话,闻汾又问了句:“听到没?”
郁向文别开眼睛,“知道了。”
闻汾将门关上半截,盯着站在门口的郁向文:“那我走了?”
郁向文点点头,“再见,一路顺风。”
见门要关上,郁向文松了口气,谁知下一秒门又被拉开,闻汾微垂着眼,注视着他,“郁向文,我下午说的话你都记得吗?”
“……不记得。”郁向文小声说。
闻汾笑了笑:“我记得就好,晚安。”
咔嚓一声,门被彻底关上。
郁向文靠在沙发上放空,脸仍是红的,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忽然长呼一口气,将脸埋在靠枕里,发出崩溃的叫喊:“为什么……为什么啊,我高贵冷艳的形象……我为什么要闻他呢?啊啊啊啊啊。”
郁向文坐起身,蹑手蹑脚趴到阳台上往下看,闻汾的身影像一个小黑点,缓慢移动着,走到一个拐角处不见踪影。
他关上阳台门,靠在沙发上,目光扫过桌子上药,抿了抿唇,挤出一条膏体,覆在脚腕上揉,他忽的想起医院里,闻汾给他揉脚腕的手,骨节分明的手在红肿的脚踝上轻轻揉捏……
郁向文蹭的一下站起身,单脚跳到卫生间里,打开水笼头扑了自己一脸凉水,“郁向文……”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说:“冷静点,OK?”
郁向文洗漱完跳到床边继续对自己说教:“你现在这样……我可以理解为你发情期马上就要到了,比较急迫,但你要清楚,色字头上一把刀,你得考虑清楚了,闻汾他……你们两个不适合。”
郁向文停顿了下,翻了个身躺到床上:“至于为什么不适合呢,因为……你们三观,三观不太一致。”
他的嘴唇翕动两下,闭上了嘴,脸上的红晕褪的一干二净,甚至有些苍白。郁向文关了灯,将自己埋在被子里,轻声说了句:“是啊,三观……不太一致。”
闻汾坐上车,打开了手机,拨通一个电话,电话那头传来如释重负的哀叹声:“闻总啊,闻总啊,不是去完婚宴就回来吗?怎么又不见了,又没人了呢?”
闻汾看了眼今天的工作日程表:“王秘书,我没记错的话,今天下午并没有什么至关重要的日程,不过是一些寻常的工作,我晚上可以完成。”
王秘书倒吸一口冷气,“不是这个,是您……您的亲戚来公司了。”
闻汾顿了下,“他们来干什么?”
王秘迟疑了一下,“他们带着一个omega来找您,说是您的……”
闻汾没什么反应,“继续说,怎么不说了?”
“说那位omega是您的妻子。”
电话那头闻汾笑了一声,王秘书惊恐道:“闻总?”
“不认识。”
王秘书松了口气,“那个……上次您说让我决定的事,我没帮他们办,是不是因为这个……”
“没办?”
王秘书一口气又提了起来,他确实看不惯那些胡搅蛮缠的亲戚的做派,特别是那个知法犯法的二舅,进去了也是活该,他老板活这么大也不容易,挣的钱也是有数的,经不起他们祸害。不过这样了,老板还是执迷不悟,还是舍不得那点微不足道虚伪至极的爱?
“是……没办。”
“嗯,除了这个还有别的事吗?”
语气如常,看来没事。王秘书叹息道,终于,终于清醒了,他一下子想到了前些天老板让他查的那个男孩。
他看到资料了,是个很漂亮的omega,难不成是未来老板娘?
“王秘书。”闻汾清冷的声线打破了他的畅想。
“没其他事了,闻总。”
“好。”闻汾挂了电话,这才有功夫打开手机,细细看大舅二舅给他发的消息。
看来他们也知道自己理亏,又开始巴结上闻汾,甚至带了些讨好的语气。他们说要给闻汾娶一个omega,知根知底,长得也不错,打算介绍他们认识之后就结婚生孩子,将未来好几十年的规划都安排好了。
闻汾连那个omega的照片都没点开,想了想还是回他们一句:“改天回去。”
将靠背调了调,闻汾关上手机,车内的光线一下子变暗,小区楼房里星星点点的灯光是唯一的光源,他缓缓抬起手,摸了下自己颈侧的腺体,像被什么烫到一样,又很快放下来。
春启园是一处近些年房价水涨船高的的小区,小区安保绿化都是上乘,很多名贵在此安置了居所。
闻汾的车开进春启园,门口的安保大爷热情地招呼他:“回来了闻总。”
闻汾颔首,将车开了进去。
他没买别墅区,也没挑大房子买,屋子一百多平,接近两百,不算太大,在这个小区里算是最差的配置了,闻汾却不在意,他对空荡荡的大房子甚至有些恐惧,一个人的孤独在空荡辽阔的房子里成百上千倍的放大,他不太经受得起。
他坐在沙发上,缓了两分钟,看了下时间,晚上十点四十八,他当机立断地拨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声才接起来,程莫的声音从那头传来,幽幽地说:“闻总单身不要紧,能不能尊重一下别人有家属的同志的夜生活。”
“我跟郁向文表白了。”
“……给我点缓冲行吗?”
“十秒钟。”
程莫一阵无语:“他怎么说啊?”
“他没答应,但也没拒绝我追求他。”
“天哪,那你真是好厉害。”程莫毫无感情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