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海折花蝶 第5章 第五章：哥，别哭了

余落承先是轻轻敲了两下门，见没回应，试图拧开门把手，却发现已经被反锁了。

余落承叹了口气试图碰碰运气又敲了两下门。沈谦碎看不下去了：“余落承，你这就算是把门敲碎了他都不会给你开门。”余落承动作一顿，想着也挺有道理的便走到门柜翻找着什么。

“找什么呢？”程玉拿着几张纸正在发给大家。

“钥匙。”说完余落承就把钥匙从抽屉里一大堆的东西“拔”了出来。抽屉里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得找一天收一下。余落承又费劲把抽屉给关上，最后出手打了它一下。

“你找大哥？”程玉抬眸看着余落承走向锁着的门问道。余落承转头点了点头，注意到他手里还有两张纸：“怎么了？”

“把这张纸给他，这是你的，一样的。”程玉把两张纸递给了余落承。余落承看都没看就随便应下了。纸什么的不重要，他哥才重要。

他将刚刚挖出来的钥匙插进了钥匙孔里，转动一下就听见了一声清脆的“咔嚓”声。房间里的人明显是听到了，发出了被子的摩擦声，还有一声闷闷的“砰”，不知道是什么掉在了地上。

“哥？我进来了哦。”余落承没有直接进去，反而是敲了两下已经虚掩着的门然后才走进去。

朱星澜的房间被收拾得很整齐。本来房间就没多大，只能装下一个书桌，一个书柜，一个衣柜，还有一个queen size床。桌子很干净，除了几本书，几支笔，一个电脑，一部手机就没了。书柜上安装了门，从半透明中可以看到书还不少。床上有很多玩偶，比如说一个巨型卡皮巴拉背着它的同样超大的乌龟。朱星澜躲在了床上，用被子蒙住了整个人。

“哥？你闷着自己不热吗？”余落承跪在床上扒拉着被子。哪知朱星澜力气还不小，缩的远远的。

“开空调了。”朱星澜话里带着点鼻音，还掺杂着一丝丝委屈。听了好不惹人怜惜。余落承心瞬间化了：“你看微博了？”朱星澜即使在被子里也不难看出动作一顿，然后道：“嗯……”

“哥……你要不先出来？”余落承手扯了扯被子。意外的是，朱星澜掀开了被子，头发乱糟糟的，眼睛在微醺的灯光下红红的，明显哭过。不知是因为灯光的原因还是本能的**，朱星澜的唇珠在此时此刻显得格外亮眼，粉嘟嘟的，好想……一口咬下去……

余落承想到这么越界的想法连忙摇了摇头。

“傻子，摇什么头？”朱星澜轻骂道。

“哥……你别难过了好不好……网上的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就乱说的……”余落承抓起了朱星澜的手眨巴着眼睛似有在撒娇的意味。朱星澜听到这句话鼻子有点酸，眼眶也跟着不由自主变得火辣辣的，眼泪扑簌扑簌落下，滴在了余落承的手上，绽放出了一朵一朵花。

“哥？”余落承手忙脚乱帮着他大哥擦眼睛。

“小承……”朱星澜觉得有些丢脸，又不是第一次被骂了，还哭，但是实在是忍不住……朱星澜靠在余落承的肩上，蹭了蹭，饶是余落承这么铁石心肠的家伙此时此刻心里都有点受不住，这不就是只小猫吗？好香……什么味道啊……肥皂味吗？这么香……

“哥——这个是——呃——程玉给大家的，这是你的。”余落承赶紧转移注意力，把那张纸塞进了朱星澜手里。朱星澜没直接看，而是又靠了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起身。

灯被打开余落承才真正看清楚朱星澜现在的鬼样子。

朱星澜眼睛微肿，红红的，嘴唇也带着斑斑血迹，大约是不想哭出声，死死咬住嘴唇才咬破的吧？朱星澜双手摆在身前，好乖好乖的样子。他双腿很白很细，交叉着坐着。

“哥，看看？”余落承看着他哥的腿咽了咽口水，挠了挠头。

朱星澜好奇瞥了他一眼，但也没想太多。他拿起纸看了看，脸色猛地一变。余落承不知是不是也看到了那儿，还是看到朱星澜脸色不太好，总而言之，他的脸也瞬间沉了下来。

上面清晰写着——“柳湛然明日认为朱星澜太差决定帮助张珏涵。”

……

“哥……”

“出去。”

“哥……”

“不要让我说第二次……出去……小承……我不想……对你发火……你能出去吗…………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余落承听了那断断续续的话变了脸色，但是也知道朱星澜现在实在是状态不好，再说下去可能会引来过激反应，还是先走吧，让他一个人静一静。余落承心里的大战结束后义愤填膺地莫名其妙地点了点头。

余落承脸色极其不好地走了出去，把纸甩在了桌子上，对着程玉吼道：“你从哪儿来的这个？！你知不知道朱星澜看了之后的反应会是什么！”

程玉一脸平静，他们几人都看完了纸上面的内容。

“余落承，这种事情不是我能控制的。这是公司的决定。”程玉起身道：“你应该知道。”余落承知道吗？他当然知道。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公司会选择张珏涵这么一个不能说废物，但是总归比朱星澜要差的一个人。朱星澜明明更有前途，好好培养他肯定长大后会有出息啊，为什么要造假？

“张珏涵，你老实说，你到底干了什么。”余落承把矛头指向张珏涵。

“我——我没干什么啊……”张珏涵别过头，不想理他。

“张珏涵你——！”

“干什么！”

门被“砰”一声打开，朱星澜红着眼睛走出来，纸被揉捏成一团，然后又被展开了，上面满是褶皱。朱星澜冷冷瞥了在座的几位然后转头不理，自顾自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吃饭。

不知道是不是饿的，还是心情不好，朱星澜拼命扒拉着饭，中间还被噎住了，咳嗽了几声，喝了几口水。自始至终都没分给他们一个眼神。可能是真的讨厌他们？讨厌他们抢了本该属于他的资源吧？

“不要吵了。公司说什么就是什么，服从安排。”朱星澜起身去厨房倒一杯水。

一句‘服从安排’似乎便成了朱星澜一生的底色，无论是站在聚光灯下的舞台，还是暗淡冷清的片场，他总是听从导演、制片、甚至助理的指令，不曾有过半点反抗。无论是无数次的低头微笑，还是默默承受的角色错位，他一声不吭地继续走下去。人们以为他不温不火是性格使然，殊不知，‘服从安排’的代价是他逐渐失去自我，成为一件被人随意摆弄的道具，表面光鲜亮丽，内里早已布满裂痕。

懂事的孩子没糖吃，爱哭的孩子有奶吃。

他有得选择吗？没有吧。很像从一进这个公司开始，他就被认定成了“懂事的孩子”。他没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