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管这叫炮灰女配？ 第3章 金主翻了个白眼

chapter3

“……”

姜和由衷赞叹：“你听力真好。”

“谢谢，”梁时渝谦逊礼貌：“有时候，也希望它没那么好。”

姜和此时背对着他，却仍能从轿厢后壁的全高镜中看到男人挺拔的身姿。

他还穿着领奖时那套深色西装，如今细看，才发现那黑丝绒之间还点缀着细细的金线，低调又矜贵。

沉黑的衬衫松开了一颗纽扣，并未打上领结，若隐若现地露出半截白皙的脖颈，锁骨上叠带着两条极细的金色项链，姜和想起那是他代言的高奢品牌，这个牌子以奢华和高端著称，倒是意外地很适合他。

那项链垂入衣襟，隐没在禁欲黑沉的衬衫下，莫名让人觉得移不开视线。似是目光太过灼热，男人略略抬眼，从镜中对上了她的视线。

梁时渝挑眉：“很好看？”

“噌”地一下，姜和意识到自己已经许久不曾挪开目光，刚才豪爽喝下去的酒液一瞬间在血液里发酵，烧上了脸颊：“……一般。”

“叮——”

电梯门适时开启，姜和抢先迈步出去。走廊很长，也很安静，像是没有尽头般向左右两侧延伸。

她还没辨清方向，便听得脚步声自身后响起。电梯关闭，那道颀长的人影越过她，径直往左侧去。

啊……姜和回忆起方才梁时渝并未按下楼层按钮，显然也是住在这层楼。她辨认清方向，往另一侧走去。

听到细微一声刷卡声响，姜和蓦地定住脚步。

她飞快转身，高跟鞋“嗒嗒”敲打在地上，越过长长的走廊，赶在梁时渝关门之前，握住了他的门把手。

房卡还未插上，屋内黑沉，走廊暖黄的灯光淋在她浅栗色的发丝上，将整个人照耀得有些失真。

指尖蛮横地扶住门框，脑袋却有些犹豫地探出来，露出一双晶莹的眼。

“梁时渝，”她叫他的名字：“你的演出费是不是很贵？”

“嗯。”

梁时渝将门打开了些，避免出现房门关合夹到手指的惨案，目光淡淡地从指尖挪到她的发顶。

腻得过头的奶油甜香，略显苦涩的巧克力气息，和缥缈如雾般的酒香。

几乎完全萦绕，避无可避。

梁时渝垂眸：“怎么？”

“打个折呗，”姜和站直了身子，指了指走廊另一侧，双手合十：“警匪片都这么演的……看在咱们深厚的情分上。”

梁时渝转动房卡，轻笑一声。

“咱们之间，有什么情分？”

-

门铃响起。

“先生您好，这是您要的衣服。”

年轻温润的男声，有些陌生，应该是助理叫的客房服务。

顾修乾看了徐宁姝一眼。

她喝得烂醉，无力地躺倒在他的床上。那双总是笑意盈盈看着他的眉眼痛苦地蹙起，唇瓣带着丝微不可察的鲜红，那是她不管不顾吻上来的时候咬出的血痕。

心底微微发痒，这种熟悉的失控感又来了。

早已不知是从何时开始，只要看到她，他就觉得自己竭力维持着的平衡，所掌控着的世界变得摇摇欲坠。这种失控感让他焦躁，烦闷，几近发狂。

房间内太过闷热，他松了松领带。已经被打湿的衣物沾在身上难受得要命，就如同徐宁姝的存在一般，让他如鲠在喉。

房门打开。

光线照进屋内的同时，他看到一双熟悉的眼。

怔然的瞬间，她已经从打开的门缝中挤了进来，不知何时已经脱掉了他的外套，露出洁白圆润的肩头。

那朵玫瑰张牙舞爪地盛放着，随着主人胸腔的起伏剧烈地颤动着花瓣。

“你怎么来了？”

顾修乾喉头发紧，干涩开口。

沾湿的衬衫，暧昧的吻痕，分明说过公司有事却和另一个醉倒的女性出现在酒店套房……一切都昭示着他的不清白。

顾修乾还没来得及说第二句话。

伴随着淡却缱绻的甜甜酒香，一个巴掌狠狠甩了过来。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顾修乾被打偏了头，火辣辣的疼痛和耳边的轰鸣提醒着他发生了什么。偏长的指甲划过脸颊，血痕在红印上留下浅浅的血色。

生平第一次，他被人打了巴掌。

这样绝情，不留余地的一巴掌。

可他只看到那双氤氲出一点水雾的眼。

自来在她面前维持着的温雅面容显露出一丝裂痕，又被那清浅的水光生生浇灭，却难以修复如初。

“顾修乾，”姜和终于开口，直视着他的双眼：“他们说的果然没错，你……”

顾修乾很快反应过来，怔然蹙眉：“你听谁胡说了什么？”

他声音微冷，语气中有着尚未压制住的不耐。方才那一巴掌，当真是和他撕破了脸皮。

姜和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正顾修乾身边也有不少知情的狐朋狗友，随他怎么想。

从接受自己真是书中人物的那一刻起，她就开始思考要怎么把这一巴掌甩到他脸上。作为推动男女主感情发展的炮灰女配，她即使什么也没做，什么也不知情，也逃不开凄惨的结局。

那还留什么脸面。

“所以我眼见为实。”

姜和看着这一室狼藉，嘲讽一笑：

“这还不够吗？”

这是一个在书中格外浪漫、旖旎，带着所有梦幻色彩的夜晚。血腥味与酒精味交杂的吻，那不知为何迟迟不曾推开的双手，都足以让这段关系变得更加暧昧不清。

徐宁姝离开以后，就只留下顾修乾独自一人回味着这个迷蒙的夜。

似乎察觉到了她眼中的嘲弄，顾修乾拧眉。

他似乎是第一次看到姜和这副模样，冷漠地好像他被俯视着，无所遁从地被她尽收眼底。

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被看穿、看透了的感觉。

“今天的一切，我都可以解释，”顾修乾开口：“我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男主嘛，总有最终解释权。

姜和理解地点头：“所以只要不在我们恋爱期间和她上床，孤男醉女共处一室、拥抱、亲吻，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想着另一个人……就不算对不起我了，对吗？”

顾修乾俊美的面容上泛起了清晰的巴掌印，滚烫地胀痛着。他却无暇顾及，指尖不自然地蜷起。

姜和看着他这副模样，就知道他真是这么认为的。

书中就是如此。在男主看来，他主动追求，给足了她面子，钱和陪伴都给得到位，无论是口头还是心里，他排在第一位的人都是姜和。

他只是迟钝地认清了心意，选择了真爱而已。

她低头，从包中翻出那个首饰盒来：“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当初告诉过你，我喜欢红钻。”

首饰盒打开，纯净到毫无杂质的粉钻反射出柔和的光彩。

或许是酒精作祟，那钻石上的光有些刺眼。

顾修乾压了压眉骨，耐着性子道：“抱歉，是我忘了，这戒指你若不喜欢，改日……”

“错了。”

姜和“啪”地一声盖了回去，“我从未对你说过我喜欢什么钻石，你也不会在意我喜欢什么。”

“你送我的礼服，绣着她喜欢的白山茶，带我去吃的餐厅，是她喜欢的口味……就连给我的求婚戒指，也是她最喜欢的粉钻。”

徐宁姝是当红流量，有好几部爆剧，这些喜好不是秘密。姜和搜索她的微博时，正好看到徐宁姝前几天打卡某餐厅的博文。

正是今晚顾修乾预订的餐厅。

“这就是你说的，从未做过对不起我的事？在恋爱期间复刻另一个人的影子，我可没功夫当黄金矿工来挖你这坨神金。”

姜和扔下首饰盒，“分手吧。”

“姜和……”

她来得太突然，太猝不及防。一阵风似的将他从悬崖边推到了峭壁上，然后告诉他，你心中另有其人，她要分手。

“你现在叫我，除了能证明你知道我名字之外，什么也证明不了。”

“今天不是个谈话的好时机，明天我们……”

“——不用了，顾总，”姜和退开几步，摇头：“我对当s没有兴趣，你的脸手感也并不好——我是说，不必再谈了。我们分开吧。”

顾修乾想要解释，想要说他与徐宁姝从来就没有什么，可姜和方才的话又让他迟疑一瞬。只这一瞬，姜和已经决然转身。

心中骤然一空。

顾修乾想要上前拉住她的手，却听见里间传来几声痛苦的呜咽。徐宁姝喝得烂醉，又有些发烫，人事不省。

“哥哥……”

他听见徐宁姝虚弱的声音，像是在哭：“哥哥，别走……”

停留在半空中的手无力地垂下，顾修乾深吸口气，道：“我让人送你回去，你先冷静冷静，分手的事……不要再提了。”

他从没想过和姜和分开，更何况已经求婚。他们明明是实打实的恩爱眷侣，未婚夫妻，如果没有今天的事，再过不久，他们就将举行订婚宴、婚礼。

他喜欢的，分明是姜和。

怎么会是……徐宁姝？

姜和：“如果你再这么分不清是非，我不介意再补一巴掌。”

她出了房间，活动了下还有些充血发麻的手掌。

自从梦中醒来后第一次觉得浑身轻松。

顾修乾果然没追出来。徐宁姝这种情况，他不放心离开半步。

她踩着高跟鞋没走出几步，倒是意外地在拐角处看到了一个清隽的身影。

男人姿态慵懒，靠在酒店转角的墙壁上，斜斜的影子拉得很长。暖黄色的灯光微暗，看不清他的神情，倒像是在此处等了很久。

长指随意把玩着车钥匙，见她走来，梁时渝掀起眼睫，声音清淡：“演出费结一下？”

“就……”姜和算了算，“11个字，至于这么急吗？我又不会赖账。”

她听见梁时渝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倒是没说话。

她按下电梯：“所以你站这儿干嘛，为了要账来当电梯门神？”

“攻击性挺强啊，”梁时渝站直身子，“看在你是我金主的份儿上，送你回家。”

……

买了他十一个字的金主翻了个白眼。

免费司机，不用白不用。

车内开了暖气，暖融融的，烘得人有些闷。姜和刚皱了皱眉，就看见梁时渝将车窗降下一些，丝丝凉气钻了进来。

凉意吹拂过微红的眼眶。

冷气让人清醒，生生让人从冷漠的情绪中抽离出来。姜和才发现，自己似乎也没有表现得这样置身事外。

猝然安静下来，像是突然走向结局的故事，闷得心里胀痛。

“所以你喜欢什么？”

车窗外的景色快速闪过，似有雪落下。

北城的第一场雪毫无征兆地降临在这个混乱的夜里，细碎的雪片落地融化，消失不见。

姜和收回目光，看向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

分明的指骨稳稳地扶在方向盘上，他目视前方，面容平淡，像是随口发问。

“你问什么？”

姜和没反应过来，拢了拢身上的深色西服外套。

淡淡的木兰香。

指尖轻点了下方向盘，拐过一个街道，她才听见梁时渝重新开口。

“红钻，还是黄钻？你喜欢什么？”

他眉骨很深，偏偏此刻只看着空荡荡的街道，双眸中的深邃也淡化如雪，落地成空。

方才那些还未宣泄出口的烦闷忽然被戳破了个小口，无声无息地消散。

姜和抿了抿唇，挑眉看他。

“什么红钻黄钻的，你当这是Q/Q空间呐？”

她拉了拉安全带，完全放松地靠在座椅上，懒洋洋道：“我喜欢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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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金主翻了个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