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眼眸，晦涩难懂 第4章 篮球赛

今天是周一，下午第二节课是体育，和八班是同一节。

说来也是奇怪，现在已是九月中旬，按以前这时候的江城已经开始降温了，但现在的气温非但没有降，反而还回升了几度。

自从上了高中，学生们其实并不喜欢体育，春秋天还好，不冷不热，有时出点太阳照在身上暖暖的；但夏冬季就不同了：夏季太热，冬季又太冷，所以有些学生就产生了一种想法——假借上厕所的名义偷偷回寝室休息。

但今天的体育课却谁也没有缺席，不因别的，只因为今天是八班与十三班的篮球赛，同学们都希望自己的班级能够获胜，于是这次的体育课来的格外积极，所有同学都想亲眼见证这次篮球赛究竟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唉？路遀，你不是说不来了吗？怎么坐在这？”一名八班的学生问道。

路遀抬头与那名学生对视一眼。

“…不不不…不好意思啊路遀，我只是好奇，只是好奇…”那名八班的学生有些发怵，连忙避开视线解释道，说完便悻悻地离开了。

待那名学生坐到台阶上时，他身旁的学生突然肘了肘他，道：“你疯了？还敢和路遀搭话，他是谁啊，他是我们南外一高最出名的一个校霸，初中的时候一打三，刚来咱们高中没几天就被警告，还好你后面解释了，不然你就等着‘放学别走’四个字吧。”

那名学生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路遀，是前几天刚转到八班的学生，家境优越，父母都是教授，在高中里面的名声很响亮，他的性格还算好，话多、与人沟通不是什么问题，但就是不喜欢被人管教，所以他在学校老师的心目中印象极差，不过他的五官比例实在优越，再加上他尊重女生、三观正，所以从小到大没少收到过情书，不过他都没收。

就在这时，又一名穿着短裤的学生从江邃身旁走过，忽然，路遀伸手拉住了那名学生的手腕，却被那人无情地甩开，身后有些学生见状，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路遀：“乐正宵，你对我的态度，我不满意。”

乐正宵的声音仍旧冷冷的：“……那我现在有什么让你满意的吗。”

路遀不假思索：“有！腿———”

乐正宵闻言，连忙捂住路遀的嘴，强制暂停：“好了，我知道了，你闭嘴。”

话落，乐正宵便准备下场去打比赛。

路遀：“乐正宵，比赛加油。”

“嗯。”乐正宵应了一声，随即又转过头对路邃道，“……终于说了次人话。”

路遀闻言，笑了笑，没有再回话。

这一幕落入旁边围观的人眼里，有些刷新了他们的认知。

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路遀吗？

乐正宵，也是高二八班的学生，他的性格与名字恰好相反，他不常说话，总是一副冰块脸，一天下来也没见过他笑一次，他同届的同学们都叫他“‘冷’正宵”，又因为他在班里总是只和路遀有来往的多一些，并且和路遀自小学就认识，所以有些女学生又会叫他“‘路’正宵”。

乐正宵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表露出他的真正想法，往往都是把自己的想法咽到肚子里，除非有人问，不然他是不会说的，这也因而导致乐正宵没有几个真心朋友。

当然，路遀除外。

但这也并不代表他在学校很容易被欺负，每当在学校只要有人惹到他，他总能够用他那副仿佛事不关己的表情将人噎得半死，再加上路遀的嘴，攻击力更加翻倍。

季清洵路过八班，漫不经心地朝上看了一眼，只是这一眼，便认出了路遀。

“路遀？”季清洵有些惊讶。

“季清洵？”路遀闻言，循着声源看到了季清洵，惊喜道，“你在十三班？”

“嗯。”季清洵应。

“听我们班学生说闻畔清也在十三班，成绩和你差不多。”路遀坐在台阶上，一条腿在台阶上架着，胳膊支在膝盖上，手里还夹了支刚点燃的烟。

“嗯。”季清洵淡淡道，“他比我聪明。”

“第一次听你夸——”

路遀的话音未落，便听乐正宵的声音传来。

乐正宵：“路遀。”

路遀应道：“唉！”

“又抽烟。”乐正宵紧锁的眉松了松，把刚刚想要骂出口的脏话硬生生咽了回去，最终化简成三个字。

路遀：“最后一次。”

乐正宵：“随你。”

路遀看着乐正宵离开的背影，默默把烟掐掉。

季清洵：“确实挺呛，戒了吧。”

“戒不了。”

路遀看了看地上的烟头，旋即又抬头看了看他的背影。

“也戒不掉。”

季清洵低了低头，随后道：“我先回班了，很期待你们打完比赛后的表情。”

路遀挑了挑眉：“啧，大话说太早是会反弹的——”

路遀和季清洵是在初中相识的，那时候的两人还没有现在那么熟络，那时的两人是因为一次校内聚众斗殴而认识对方的。

那时的季清洵是学生会的，这起事件也自然交给了他解决。

原来那时的路遀因为看不惯一个男学生对一名女生开黄腔，他本来不想动手的，但那个男学生却变本加厉地说些过分的话，所以路遀才动手打的人。

据那名女学生说，对面有三个人，其中一个男学生还是学校里的校霸，进过派出所，最后不知道为什么又过来继续上学了，可路遀还是义无反顾地替她骂了回去。

可当时那件事却并没有让路遀受到处分，反而将那几个男学生劝回家里反省了，路遀也因此在初中部出了名，开始陆陆续续收到了情书，不过也都没有收过。

比赛很快就要开始。

夕阳的余晖洒在篮球场的每一个角落，将整个赛场镀上了一层金黄。观众席上，加油声、呐喊声此起彼伏。

而最吸引眼球的，便是那即将展开的篮球对决——由十三班与八班组成的年度盛事。

十三班历来以灵活多变著称，而此次他们更是精心磨合，几位主力球员在前期训练中屡创佳绩，默契度极高。而八班则凭借身高和力量的优势，策划了多套针对性的防守与进攻战术，每一次训练都严格按计划执行，力求在技术和战术上都达到最佳状态。

两队各有千秋，胜负难分。

“方濯！闻畔清……加油！我相信你们！”

十三班的观众席上忽然传来一声嘹亮的声音。

闻言，十三班的很多同学们备受鼓舞，纷纷加入进来。

而隔壁的八班闻言，也不甘示弱，纷纷鼓舞士气：

“罗睿！！加油！！”

“夏业尘！！！”

“……”

“乐正宵——！打赢给你介绍对象！！”

最后一句引起了路隋的注意，他转过头，朝着人群看去。

随着裁判的一声哨响，比赛正式开始。

十三班的中锋方濯率先发力，凭借身高优势抢下开场的优势，迅速将篮球运至右肩处，然后将篮球抛向队友。

十三班的进攻瞬间变换了位置，但却被乐正宵的灵活走位抢下了球，乐正宵将篮球往前轻轻一掷，篮球飞进篮框，随即在篮框中转了一圈，稳稳落入篮筐，而十三班的其他队员也迅速追了上来，但比分已经来到了0:1。

“啊啊啊！！！”

一阵震天撼地的欢呼声中，乐正宵的一个假动作晃倒了另一名对手，趁机接住篮球，然后将篮球投给队友。队友们立刻跟了上去，一时间场上形势大变，八班迅速占领了上风，将十三班逼到了死角。

“啊啊啊！！！”

“太帅啦！！！！”

“乐正宵！！！乐正宵！！！”

观众席上的欢呼声和口哨声响彻云霄，一片叫好之声，而乐正宵只是淡定地撩起衣服擦了擦汗。

“啊啊啊！！！”

观众席上又是一阵尖叫，不过这一次十三班的学生也有。

路遀皱了皱眉。

比分已经来到了0:2，十三班逐渐变成劣势。

乐正宵依旧一脸镇静，淡淡别过头看了看观众席。

砰——

十三班的后卫把球传给了闻畔清，只见他拿着球，深深吸了口气，然后一记三分将篮球送进篮筐。

“啊啊啊！！！”

十三班的观众席上传来了一阵欢呼声。

“闻畔清！！闻畔清！！”

“……”

……

上半场的比分39:39，呈平局趋势，接下来便是15分钟的中场休息时间。

闻畔清双手撑着膝盖，豆大的汗珠滴落在地。

这时，一名皮肤白皙的男学生朝着闻畔清的方向走来，脸上还带着刚刚残留的笑意。

那名男学生面对闻畔清有些不知所措，轻声道：“闻畔清同学，看你刚打完球挺累的，给你水，希望你不要——”

“水。”话音未落，就被季清洵突然出现在闻畔清视线内的矿泉水所打断，“喝。”

闻畔清抬头看了看季清洵，拧了拧眉，想要说些什么，却没等他说出口，便听季清洵道：“拧开的。”

“哦。”

“还有。”季清洵淡淡瞥了一眼刚刚那名要给闻畔清递水的男学生。

“什么？”

“纸。”季清洵递给闻畔清一张卫生纸，“擦汗。”

闻畔清见此，再次拧了拧眉。

“干净的。”季清洵接着道。

“哦。”闻畔清接过卫生纸。

那名男学生站在两人中间显得有些尴尬，于是便慢慢退了出去，手上仍旧拿着刚刚没有递出去的矿泉水。

而这时的八班——

八班的一些女学生围在乐正宵旁边：“乐正宵乐正宵，知道吗你刚开始的那一球帅爆了！”

乐正宵敷衍道：“嗯，谢谢。”

“乐正宵。”一阵男声打断了那群女学生的议论——是八班的体育老师，邱老师，只听邱老师走到乐正宵跟前，拍了拍他的肩，“打得不错，争取下半场扳回来。”

乐正宵抬头看了看邱老师，淡淡应了一声，随后问道：“嗯，路隋呢？”

“路遀？他不是咱们队里的啊？”邱老师翻了翻手中的名册，疑惑道。

“算了，没事。”乐正宵垂了垂眸。

“小——宵——宵——”

又是一阵男声……不过听起来更贱。

“路遀，你好吵。”乐正宵故作嫌弃道。

路遀扬了扬眉：“那是谁刚刚要找我——”

“嗯，好了，我要上场了，加油吧。”乐正宵看了看表，旋即用左手微微碰了碰路遀的手。

路遀看向乐正宵的背影，低头笑了笑。

加油。

十五分钟过得很快，转眼间，两个班便又重新在赛场上见面。

两支队伍经过刚刚十五分钟的中场休息，显然已经调整好了节奏，双方队员重振旗鼓，眼中满是对胜利的期待。

随着一声哨响，下半场的比赛正式开始。

这一场的八班队员进攻较猛，开始没到十分钟，八班便领先了十三班五分。

两队战况胶着，双方都卯足了劲儿。

砰——

是篮球砸进篮筐的声音。

“方濯！！！”

“方濯！！！！！”

观众席上又是一阵尖叫声。

“啊啊啊！！！”

方濯投了一个三分。

场上的比分瞬间拉平。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八班学生有些紧张的原因，在接下来的比赛中频频发生失误。

就在10号队员再次犯规的时候，乐正宵终于向裁判请求了暂停。

乐正宵把10号队员拉到空地上，语气没有丝毫情绪道：“能不能打。”

“……”10号队员沉默不语。

乐正宵：“说话。”

10号队员：“……”

乐正宵：“换人。”

10队员闻言，神情终于有了一丝慌乱：“不不不…不换！我能打！能打！”

乐正宵：“啧——”

路遀：“换。”

怎么哪都有你？

乐正宵心想。

10号队员闻言，眼眶有些湿，跑下了赛场。

“你没发现他是故意的吗？”路遀问道。

“故意的？”乐正宵有些疑惑。

“照他之前和我打的水平，不像是能在10分钟里犯规6次的。”路隋接着道，“他在搞针对，那家伙是个恋爱脑，喜欢十三班的一个女孩，他不希望我们赢。”

“再加上那个女孩现在……”路遀顿了顿，“不是喜欢你吗…所以他就…”

他没有再往下说下去。

“看不惯我的人多了。”乐正宵随口接道，“他来还要排队。”

路遀抬眼看了一下乐正宵。

“我很奇怪吗？”乐正宵偏了偏头道。

路遀别开视线。

“没事。”

“好了，上场。”

“好。”

路遀换好衣服，应道。

比赛再次开始，这一轮，八班的首发阵容是乐正宵、夏业尘、罗睿外加替补路遀。

罗睿的手法依旧是那么犀利果敢，而且他身高腿长，在进攻端更是占尽优势，几乎无需费力气。

而夏业尘则完全相反。

他的进攻方式是一种近似于贴身肉搏的战术，一招一式都是直来直往，毫不拖泥带水，可偏偏每每都会造成意料之外的效果。

所以他在赛场上的经典语录总是——

“好险。”

“还好还好。”

“稳住了稳住了。”

而十三班的阵容依旧没有改变，依旧是全首发阵容——闻畔清、方濯、汪裕、秦牧、孙临如。

比赛继续进行，八班依旧保持着比赛前的优势，渐渐地，八班开始压制十三班，甚至还隐隐占据了上风。

但是八班这边也没有占什么大便宜。

八班的防守虽然很严密，可毕竟对手的实力也不弱，而且还有那两个总是不按常理出牌的汪裕和孙临如，他们的进攻技巧层出不穷，让八班根本找不到任何漏洞。

就在比赛最关键的时刻，这时两班的比分是43:44，八班领先一分。

哐当——

是进球的声音。

众人纷纷看向这颗球的主人。

吁——

一声哨响，宣告了这场比赛的结束。

最终比分46:44，十三班以领先八班两分的成绩赢得了此次篮球比赛的胜利。

就在八班学生还在愣神的时候，十三班的学生已经开始欢呼了。

他们有些激动地从地面跳起，有些在不断的鼓着掌，有些则直接跑下楼梯抱住了闻畔清。

原来在比赛结束的前1分钟，闻畔清成功拦下对手的球，并在对方防守球员被挡飞的瞬间，在三分线处把球送到了篮筐中。

闻畔清撑着膝盖，大口喘着气。

季清洵站在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闻畔清紧紧抓住季清洵的手。

他太累了。

站不住了…

“季清洵。”闻畔清的声音很轻，听起来状态很不好，“让我靠一靠…”

“嗯，我在呢。”

季清洵的嗓音低低沉沉，却让闻畔清觉得格外温暖。

两人坐在台阶上，少年靠在另一名少年的肩膀上。

过了十分钟左右，闻畔清缓缓睁开眼，看着季清洵，看不出眼底的情绪，只是感觉很温柔。

“舒服点了吗？”季清洵关切地问道。

“嗯。”闻畔清揉了揉太阳穴，“那个…季清洵…谢谢……”

“嗯，走吧，回教室。”季清洵淡笑道，“这次篮球比赛，你打的很好。”

“是我们。”闻畔清接着道，“方濯、秦牧、汪裕和孙临如，和八班的他们，都很好。”

季清洵闻言，淡淡“嗯”了一声，随后道：“走吧，在场上的学生也走的差不多了。”

“好——”

闻畔清话音未落，便听乐正宵的声音传来。

乐正宵：“打得不错。”

闻畔清抬起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还好…还好…”

乐正宵接着道：“我喜欢你投的三分。”

季清洵听闻，先是抬眼看了他一眼，随后又像松了口气一样，一只手伸进了口袋里。

闻畔清谦虚道：“谢谢…”

乐正宵：“你叫什么？”

“闻畔清，湖畔的畔、清清洵流的清。”

“乐正宵，元宵的宵。”

话落，乐正宵的目光便又落在了季清洵身上，用探究的眼神看着季清洵。

季清洵瞥了一眼乐正宵，还没等他开口，便听身旁的路遀介绍道：“这位——就是我初中时的好兄弟，季清洵，怎么样，我帅还是他帅？”

乐正宵有些嫌弃地看了一眼路遀，没有回他的话，只是淡淡自我介绍道：“乐正宵。”

“对了。”路遀走到闻畔清跟前，上下扫射了一番，“你就是……”

“闻畔清。”季清洵抢先道。

“哦——”路遀眯了眯眼，随后对闻畔清自我介绍道，“我是路遀，古时候的‘随’字，叫我路哥哥也是可以的——”

闻畔清：“嗯——啊？”

“啧，别骚扰人家。”乐正宵双手环胸，盯着路遀道。

少时，季清洵转移话题道：“我们先回班了。”

“走。”乐正宵偏头看向路遀。

“去哪？和谁一起啊？”路遀故意道。

“…我们、一起、回班……”乐正宵握紧拳头，一副随时都可以暴打路遀的模样。

“好——”